話說到這裡,守在門外的衙役喊道:「孟大人來了!」
楊正聽見,立刻出門迎接,孟長青帶著八方席蓓及一眾衙役騎馬趕來。
「大人。」楊正開口就是告罪,「屬下疏於防範……」
「打住打住。」孟長青抬手,「別說這些。」說罷又問:「有人員傷亡嗎?」
楊正面露愧色,「屬下剛到,還沒來得及查問。」
跟在孟長青身後的班頭錢德明,上前對楊正道:「校尉,是屬下失職。」
楊正擺了擺手,「之後再說吧。」
他們說話間,孟長青已經進了屋內,見地上痛哭的一對夫婦,孟長青問他們,「受傷了嗎?」
萬寶高聲道:「大人問話,速速回來!」
「到底是受害人,跟他們好好說話,把凳子搬到他們身後,拉他們坐起來。」
「是。」
孟長青不痛不癢的勸了一句,「事情已經發生,哭的作用不大,你們坐到凳子上緩一緩。」
她將房內看了一圈,看到屋內有明顯拖拽的痕跡,順著痕跡往裡走,又看到裡屋有少數糧食散落在地上。
「看樣子在搶奪過程中,有口袋散開。」楊正站到孟長青身後,就屋內的痕跡推測道:「搶匪中,應該有人力氣稍小,或是被受害人拉住了袋子,所以袋口才會散開,也才會留下拖拽袋子的痕跡。」
「受害人尚在,神志似乎也沒什麼問題,當時究竟什麼情況,等他們冷靜之後就能問出來,你到外面問一問圍觀的人,看他們當時可有聽到什麼動靜,要留心觀察圍觀者的神情。」
「大人是認為,搶匪有可能是裡應外合……」
孟長青壓低聲音,「不要有任何設想,去查就是。」
「是!」
楊正出去後,孟長青又叫過錢德明和孫大雨,「你們再說說當時的情況。」
錢德明說:「今晚是我的班,我帶著弟兄們跟往常一樣盯著險山。
按照大人的吩咐,瞭望台上的兄弟們時時刻刻盯著險山,但晚上視線受損,看的不遠,只是忽然聽到有人大叫,我立刻派萬寶去叫大雨,自己帶著晚班的兄弟,往這邊跑。
我們到時,看到的就是那對夫婦坐在院門口嚎哭。」
「這麼說來,你們連搶匪的影子都沒見到?」
「嗯。」錢德明慚愧,覺得頭都抬不起來。
孟長青又問:「大雨,你是什麼時候來的?又是什麼時候去追的搶匪?」
「我帶白班的兄弟歇在安南村,聽到萬寶叫我們,立刻就往這邊來了,以距離推算,我只比錢班頭晚來一會兒。」
錢德明點頭,「確實,我剛讓人把這對夫婦攙進屋,大雨他們就到了,我倆一碰面,當即就決定,大雨帶人順蹤跡去追,我帶人回去報信。」
孟長青聽完點了點頭,又等了一會兒,堂屋的哭聲漸漸緩和下來。
「問過那對夫妻,當時是什麼情況嗎?」
錢德明無奈,「只說山上人來下搶了他們糧食,再問其他的,他們就只知道哭了。」
「整個村,只有這家人遭劫?」孟長青問。
「瞧外面那些人的反應來看,應該就只有這戶人家。」
「嗯。」孟長青走到屋外,楊正帶著人還在詢問其他村人,八方和席蓓跟在孟長青身後。
「這事細想就覺得奇怪。」八方說,「從最近的瞭望台到這裡,距離不算遠,錢德明他們聽到動靜就過來了,怎麼會連搶匪的影子都沒看到?」
席蓓道:「這不奇怪,搶匪要是也盯著瞭望台,自然能早早看到衙役,也能及時撤離。
長青部署這班人,也不是什麼秘密,險山上知道有人盯著他們也屬正常。」
孟長青圍著房子走了一圈,又來到門口。
「少爺,看出什麼來了?」
「沒看出什麼來,又或許是我看漏了。」孟長青說,「師父,你跟八方再繞一圈,看看牆上或者附近是否存在特殊標記。」
「行。」
楊正那邊也問明了情況,過來回孟長青,「院子裡圍觀的那些人,我帶著人全部問了一遍,他們都說,被驚叫聲吵醒,聽動靜知道是有人搶糧,當即就找東西把自己家門堵上了,等到衙役過來,這才敢出門。」
楊正壓低聲音,「我見他們神色惶恐不安,又帶沒有遭搶的僥倖,沒有異常者。」
「這麼說來,他們也沒有親眼見到搶匪?」
「是。」
「知道了。」孟長青道:「你帶人在外警戒,我進去問問情況。」
孟長青搬了張凳子,坐到受害人夫婦面前,「這會兒也該冷靜下來了,你們家就只有你們兩個?」
兩人同時點頭,男人更是說:「就我們兩個,要家裡人多,他們也不敢盯著我家。」
「他們搶了多少糧食?」
男人崩潰道:「都搶了!忙忙碌碌種了一年地,全為別人幸苦,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人不要緊吧?」孟長青問。
「還不如殺了我們。」女人眼淚鼻涕流了滿臉,也沒心思去擦,「就是要我們活活餓死啊!」
「好死不如賴活著,何況你肚子裡還有孩子。」孟長青又問:「他們帶了多少人?能把你家糧食全部搶空。」
「有……」女人哽咽著回憶,「有九個還是十個人,拿著刀闖進來,看到糧食就搶,連灶邊瓦罐里的都被搜颳走了。」
男人補充,「要不是有人喊衙役過來了,他們連地窖里的紅薯和醬菜都要帶走。」
孟長青:「誰喊的衙役來了?」
「是山上人喊的。」男人說:「他們留了人在外面放風。」
「你怎麼知道是山上的人?」孟長青問,「來的人你們認識是不是?」
女人說:「認識,就是以前在山上跟我家男人不對付的那幫人。」
「照你們所說,搶匪跟你們不對付,所以盯著你家搶?」
「肯定是這樣,他們是來報復我們的。」男人說,「我是最先一批下山的,住的地方又離他們上下山的路最近。」
「老爺!」男人對著孟長青跪下,「我們不能再住在這兒,這次他們沒傷人,下次可就不一定了,我女人還懷著,他們真起了黑心,我們一家三條命就都沒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