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萬年間,天庭便已經取得大半仙庭所占領的西方大陸,其侵略如火之勢,令諸神震驚。
巫族與仙庭在西方大陸打了十餘元會,也不過才堪堪僵持,如今卻在天庭的手上,萬年占去了大半。
莫說是洪荒眾生,為此最為震驚的反倒是親身經歷之人,仙庭與巫族是也。
巫族甚至都在懷疑,當初仙庭是否也是抱著與他們相似的心思,想要以此練兵,積累實力。
不然怎麼會與他們鬥了這麼久,在天庭的手上反而失去了膽氣。
他們甚至對自己產生了幾分懷疑,難不成仙庭與巫族當真如此弱勢乎?
這種念頭不僅是在下方的巫人之中蔓延,甚至就連那些祖巫與大巫,都對此感到有些疑慮。
此時的巫族之中只剩下六位祖巫,其餘皆往東方而去,等待時機取走盤古殿,迎回后土祖巫。
至於帝江和燭九陰,更是早在數千年前便已返回巫族當中。
他們前往須彌山天帝別院,也見到了帝俊,只是被一番呵斥之後,便滿懷憤悶的回歸。
天庭的禁令未曾得到解決不說,他們主動前往,反倒還惹得自己一肚子鬱氣,更令人忿怒的是,他們還不敢表露出來。
不過如此遭遇,卻是讓他們更加堅定了反抗天庭的決心,就連往常比較理智的句芒,也因此轉變了不少態度。
帝俊對此亦是有所察覺,但他並不在意,甚至樂得對方見到對方如此,恨不得巫族現在就起事,好一併將其收拾了去。
眼下天庭兵勢已成,長久的勝利,早已將天庭的威嚴銘刻在西方大陸眾生心上,讓他們難以升起半點反抗的念頭來。
只可惜,巫族終究還是保持著些許克制。在同祝真正被立起之後,安分的簡直辜負了過去的血勇之名。
須彌山天帝別院之中,帝俊、祈、太一、伏羲、女媧高坐於上,下方的白澤拱手而立,只聽白澤言語道:
「陛下,西方大陸仙庭之勢早已斷絕,如今其僅不過是在苟延殘喘罷了,千年之內,想必即可將其徹底趕出西方大陸。」
「屆時,天庭的兵鋒大可直指其本營所在,圍困蓬萊仙島,讓仙庭徹底歸於歷史之中。」
帝俊面露笑容道:
「如此甚好,這般烏合之眾,又怎可抵擋我天庭之威,傳書瀚海威臨浩渺天尊,讓其迅速趕來,共同一觀如此盛景。」
「屆時,無需以大陣屏蔽天機,讓那些想要窺探之人,這一次好好的看個明白!」
「尋常人所想皆是殺雞儆猴,敲山震虎,如今我天庭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殺猴儆雞,殺虎震山!」
「好讓那些外人得知,違背天庭究竟會是如何下場。」
白澤對此並不多言,這不僅僅是帝俊的想法,他同樣是懷著如此理念。
如若只是小打小鬧,又整人威懾住那些狼子野心之輩,犯上作亂之徒。
經此一事,洪荒最少可以再平靜數十元會,若是巫族能夠按捺不住動手,天庭將其掃去之後,洪荒百元會之內,天庭再無半點威脅矣。
祈在一旁提議道:
「不妨邀請一些人同往,此番盛事,又豈可缺少觀禮之人。」
「十二祖巫野心勃勃,其不臣之心天下皆知,此番大可將其一同喚來,也好敲打一番。」
「而且祖巫后土常居於天界當中,少與他那些兄弟姐妹相處,如今將其喚來,也好全一番他們的兄妹之情。」
眾人聞言皆是點了點頭,覺得可以一試,有先天雲夢星辰大陣在,量他們也翻不起波浪來。
此番相邀,若是對方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正好將其一同打殺了去。
他們若是拒絕召集,那更是全了祈與帝俊等人的心意,大可憑藉此事發作一番。
無論是增添調整賦稅,還是直接調度巫族之兵,用以攻堅之戰,天庭有的是手段,不怕他們不聽從。
帝俊略微思考之後,笑道:
「祈既然有如此仁心,想要全對方思念親友之苦,那自無不可,也正好彰顯我天庭的慈悲仁愛。」
「三氣火德真君,此事便一同交於你處理便是。」
白澤對此自然是從善如流,沒有絲毫擔憂之處,他對先天雲夢星辰大陣有著絕對的信心。
當年強開天界之舉,他雖未參與其中,卻也是看得明明白白,至今記憶猶新。
殊不知,祈這無心之舉,反倒是讓帝江等人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畢竟眼下十二祖巫不全,他們還另有謀劃正在進行當中。
收取盤古大殿,必然會引出不小的動靜來,屆時天庭發問他們又該如何解釋?
若是拒絕天庭相招,又該如何面對天庭的詰難?
六位祖巫再次聚集,這萬年之中,他們開會商議的次數,比過去十餘個元會還多。
「天庭怎會突然想著號召我們十二祖巫前往蓬萊仙島?!」
天吳極為暴躁的捶了一下眼前的石桌,石桌應聲而裂。
若不是他潛意識的收了力氣,打造石桌的材料也並非凡類,會議室中少不了烏煙瘴氣一番。
帝江皺了皺眉,瞪了一眼天吳,見對方收斂了些之後,這才開口言道:
「此事如今已無追究的必要,當務之急是趕緊讓人前往東方大陸,制止玄冥他們帶走后土,回收盤古大殿。」
「當前我們並未做好與天庭撕開麵皮的準備,無論是強行帶回后土,還是回收盤古大殿的動靜都不可能小」
「若是天庭不相召,我等還有理由解釋,至少面上能夠遮掩得過去。可如今天庭命令在先,我等再有此動作,便是犯了忌諱。」
眾祖巫頓時沉默起來,若是沒有盤古大殿中的父神精血,他們又該如何擴大族群力量對抗天庭。
至於后土,他們眼下倒是並不擔心,大不了到時候就強行將后土留在巫族之中即可,此乃一族之事,天庭也不好用強。
帝江見眾人沉默,只是繼續皺眉道:
「盤古大殿並不重要,我等需要的只是父神的精血罷了,屆時大不了便捨棄大殿,只帶回其中精血,一樣可以造就新的族人。」
「當下的困難之處是在於天庭的命令已經傳出,縱然是到傳到天界之中需要些時間,但以鯤鵬的神速,從現在起的千年之內也必然會趕到蓬萊島。」
「我等必須在天庭之信傳到天界之前,先行一步趕往不周山,制止他們行動,同時取走父神精血。」
「這方面此事易也,但還得在鯤鵬趕到蓬萊仙島之前,全部人先行一步抵達須彌山,與那些帝君同行,前往蓬萊仙島。」
「傳信之法並不可取,而且還有暴露的可能,只能由我們當中一人,不惜精血消耗,趕往不周山。」
「然後再收取父神精血之後,帶著他們一同趕回來,期間不可有延誤,不然時間上會出現問題。」
此言一出,場中的祖巫更加沉默了許多,過了半響才聽句芒問道:
「我們不是有血脈共鳴之法嗎?大家一同消耗些精血,以血脈感應告知他們不可以嗎?」
天吳立即贊同道:
「對呀,血脈共鳴之法隱秘非凡,除了我們兄弟姐妹之外,無人可以察覺,沒有暴露的風險不說,還要快上不少。」
帝江沒有開口,反倒是燭九陰站了出來為他們解釋道:
「此地距離不周山還是太遠了些,血脈共鳴之法只能傳出些許模糊的信息,不可能將一切都解釋清楚。」
「尤其是如今因為道祖合道,洪荒之中天地威壓增強了不止一籌,對比以前困難了不少。」
「就連天庭,掌控著如此之多的奇人異術,都只能使用常規的傳信之法,更何況我們……」
剩下的話,燭九陰並沒有將其說出來,但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終歸還是帝江展露了作為大哥的擔當,主動站了出來,開口言道:
「我們剩下的這六人當中,也就我的空間法則更擅長趕路一些,此番便由我前往不周山。」
「在此期間之內,一旦有事,要先詢問巫儺,要做決定,必須聽從你們二哥的建議。」
「尤其是在關於天庭的事務上,此時不同於以往,大家務必要更加小心謹慎些。」
「你們也莫要嫌我太過小題大做,若是時局平常無事,爾等樂意如何,我這個做大哥的不管,但眼下必須要聽從你們二哥的!」
話音落下,帝江又轉頭對燭九陰言道:
「我此番離去,族人便交由你了。平日裡行事說話,必須要多加考慮,記得看好他們幾個。」
場中眾人皆點頭稱是。帝江見他們聽得認真,這才點頭轉身離去。
層層空間相迭,帝江只是向前走出一步,也未見有何動作,但身影卻逐漸消失在西方大陸當中。
時間有限,容不得他節省,一旦失了仙庭這個在前方的靶子,那天庭必然會將注意力全部落在巫族身上。
收取父神精血,就這一次機會,帝江必須在有限的時間之內,將一切事務安排妥當,不然以眼下的巫族,承受不住天庭的壓力。
這萬年以來,天庭在西方大陸的各個動作,將仙庭打得潰不成軍,這讓帝江心中對此時巫族的信心幾乎蕩然無存。
他想要與天庭爭鋒,為巫族尋出一條衝出路,必須爭分奪秒,獲得其餘的助力。
不然以如今巫族對天庭的差距,必將看不到絲毫未來。
東方大陸,不周山之中,祝融、共工玄冥,奢比屍四人在山野之中行走,小心翼翼的避開各種探查。
若不是他們自誕生以來,便生活在不周山當中,對山勢極其熟悉,只怕早就被天庭察覺了。
在他們返回不周山的期間,可是有不少次直接與巡邏的天兵擦肩而過,當時可是讓他們驚出一身冷汗來。
不過好在終歸是有驚無險,讓他們來到巫族經營不周山之時留下的密道當中,抵達了盤古大殿之內。
直到此時,是人才敢稍微放鬆些,玄冥有些感嘆道:
「這不周山竟然被天庭經營得這般密不透風,好在足夠小心,尋常探查之法也無法感知我等,不然此番怕不是連靠近都難。」
共工也後怕的點了點頭道:
「天庭上的那面鏡子當真是厲害無比,好幾次你我險些便被其看破身形。」
「若不是躲得快,而且我等熟悉山勢,也不前往天界之中,真擔心會被其直接照到。」
祝融撇了一眼他們,根本沒有半點開口的欲望,這段時間他可謂是心力憔悴,時時刻刻精神都是在緊繃著,不敢有半點鬆懈。
如今入了盤古大殿之中,心神一下放鬆後,便難以提起勁來,此時的他,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
他們又不修元神,一切情況只能全靠自己探查,稍微有點風吹草動,便如同驚弓之鳥一般。
累慘了的祝融倒頭便睡,一旁的奢比屍早已鼾聲四起。
玄冥倒是還好,畢竟是最小的妹妹,眾人都比較照顧她,此時也就她的精神尚還不錯。
看著強行支撐雙眼的共工,玄冥勸道:
「你一路上也不輕鬆,光是在不周山里便提心弔膽了近萬年,且先休息一番,到了時間我自會叫你。」
共工這才作罷,同祝融他們一樣沉沉睡去,而玄冥便獨自在大殿之中行走了起來。
許久不曾到過此處,如今再看,反倒覺得親切不已,不知不覺間,玄冥便走至承載著盤古精血的血池處。
玄冥將手伸入其中,輕輕晃動起來,整個血池之上蕩漾著細微的漣漪。
感受著來自血脈之中的興奮,玄冥撇了撇嘴,低聲喃喃自語道:
「父神,你說我等當真能夠與天庭爭鋒,將您所開闢的這一方世界,重新歸於您的信仰之下嗎?」
「作為您的子嗣,洪荒世界本就應當歸於巫族才對,那些竊取您所遺留之人,必然不會是巫族的對手!」
「我想您會保佑我們的吧,保佑這方世界重新歸於您的治下。」
玄冥說的話斬釘截鐵,卻沒有半點自信,血池之中的血水也沒有給予她絲毫回應。(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