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憑什麼仙家可以遨遊天地，高高在上？
山洞之中。
那強大的轟鳴聲，簡直如同萬馬奔騰。
可見其中的動靜有多麼恐怖！
「第一關是萬箭齊發，考驗的主要是身手的靈活性，不知道楊塵能不能過關？」
王絕楚有些躊躇。
據他所知，楊塵沒有修煉過任何步法輕功啊！
「難道他沒有修煉過輕功？」
劍長老察覺他臉上的神情，冷聲問道。
「沒有……」
王絕楚老實交待道。
「你，你讓我怎麼說你！」
劍長老氣的麵皮抽動，道：「王絕楚，伱這些年活到狗肚子裡去了！
「這麼好的苗子，你居然不讓他學輕功，就讓他進去送死！」
王絕楚欲哭無淚。
他也想讓楊塵學啊。
可楊塵硬是不學，他有什麼辦法！
劍長老氣得肝疼，顧不得興師問罪，轉身就想向山洞中衝去，就在這時……
忽然，一道驚天動地的聲音傳來！
山洞搖晃不止，無數大石嗖嗖墜落，這幅地動山搖的場景駭人心魄。
哪怕是見過大世面的王絕楚都是神色驚駭！
就連劍長老也一下子停住了腳步！
不管他武道修為再高，也還是血肉凡胎，根本不可能扛得住亂石轟擊。
「發生了什麼？」
王絕楚心中咯噔一下。
忽然有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瞧瞧你幹的好事！」
劍長老面色凝重如霜。
王絕楚也是面色鐵青，低著頭一語不發，在心中默默祈禱楊塵沒有發生意外。
可……
他在山洞外都感受到了這驚天動地的動靜，山洞內會是怎樣一副兇險景象？
王絕楚不敢想。
「等這動靜停下，我就進去救出楊塵，若是我一刻鐘都沒出來，你也不用進來了，我輩武人行走江湖，死在哪裡，就葬在哪裡。」
劍長老語氣平淡。
卻有一股交代後事的悲壯感。
王絕楚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他很不明白，劍長老與楊塵只是初次相見，為何會對楊塵如此看重。
只能說，他終究不是老一輩的江湖人。
不懂得傳承的重要性啊。
……
山洞內。
濕潤的苔蘚，深色的地衣，各種各樣的石筍，紛飛的亂石，滿地斷折的箭矢。
塵土飛揚間，楊塵背負雙手，大步前行，如履平地，有股絕世縹緲的氣韻。
任誰也看不出，剛剛他居然硬生生用拳頭在山洞中開鑿出了一條通道。
先前，那驚天的動靜，不是什麼機關。
完全是楊塵附著了神紋的拳頭造成的。
「其實我也不想的，誰知道這箭矢沒完沒了，閃來閃去的，煩死了。」
楊塵悠然一嘆，有種造化弄人的感覺。
他心中嚮往的畫風是，白衣飄飄的劍仙。
可現在似乎隱隱有變成莽金剛的架勢……
「是誰說劍仙就一定力量薄弱，可曾聽聞揮劍一劈，一劍斷萬古？」
楊塵自我安慰著。
經過他作弊一般的過關方式，什麼機關考驗統統都是過去式了。
一路向前，沒過多久，楊塵已經能夠遠遠看到了洞穴深處的景象。
那裡一片寂靜，有一具骸骨靜靜地盤坐在地上，平滑如鏡，堅硬似鐵。
這具骸骨顯然已經存在了很長一段時間。
周圍的岩石和土壤都已經被他的存在所侵蝕，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半圓形空間。
楊塵發現，骸骨的顏色已經從灰白色變成了深褐色，這是歲月留下的痕跡。
可它盤坐的姿勢充滿了玄奧、神聖的韻味，仿佛一尊神祇盤坐在神龕之上。
骸骨渾身的每一個細節都顯得那麼真實，卻仿佛一碰就會消失在空氣中。
在骸骨的手中有一個玉簡。
這個玉簡古拙陳舊，但當楊塵走近時，卻能感到一股強烈的能量傳來。
這個玉簡仿佛有一股魔性，攝人心魄。
相隔十餘步的距離，楊塵都受到了影響，有種忍不住上前開啟玉簡的衝動。
「看來確實不像是正道功法。」
楊塵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似乎他先前的猜測是正確的。
七絕上人得到的修仙功法，確實不像是什么正道法訣，更像魔功一流。
轟！
苦海神華蕩漾，長生真氣流轉，兩者不約而同的湧入眉心，楊塵神智恢復了清明。
他還沒有修出神識，只能用這種物理手段驅除玉簡的影響。
不得不說，還挺好用！
山洞深處一片寂靜，楊塵腳步聲顯得格外突兀，每一步都引得塵埃四起。
這裡倒是沒什麼機關了。
很輕鬆就走到了骸骨身前。
「這應該就是七絕上人的骸骨了。」
走近之後，楊塵雙目神光湛湛，忽然看到地面上有一行行潦草字跡：
「王某十歲練劍，悟劍道於十三，二十歲熟讀天下劍譜，縱橫江湖，未逢敵手。
「余從無到有創立七絕門，一生行事從無後悔，成王敗寇，自有天定。
「然，晚年聽聞江湖之上還有天地，武者之上還有仙家，我輩生來自由身，誰敢高高在上？
「人生苦短，終歸塵土。憑什麼仙家可以遨遊天地，而我等凡人只能做這井底之蛙？
「王某雖無靈根，但也敢與天爭命，誓為後來者走出一條長生之路。
「可魔功迷人心智，王某走火入魔，不願為禍凡間，甘願命喪於此。
「奈何天命弄人，臨終前，王某悟出了正魔合一之道，卻無緣修行。
「後來者，這世間多少好景色，你就代王某去看看吧。」——王七絕筆。
山洞中，一片死寂。
唯有一聲嘆息久久迴蕩。
從寥寥數語中，楊塵恍若看到了那位才華橫溢的七絕上人，可那已經是兩百年前的事了。
七絕上人絕對稱得上世上英傑。
不屈服於命運，想要為沒有靈根的凡人走出一條長生之道，可惜未能成功。
或者說，他臨死前成功了。
卻永遠也沒有機會去看這世間的景色了。
只能寄希望於來者。
當真是天意弄人。
此情此景，讓人唏噓。
楊塵對著骸骨深深一拜。
或許其他人不了解，但楊塵知道。
站在凡人的視角來看，這個世界其實是很絕望的。
因為，在凡人修仙傳的世界，有一條至關重要的鐵律：
沒有靈根，無法修仙。
有沒有靈根是生下來就註定的。
而靈根的好壞也幾乎是註定的。
也就是說，在你生下來的那一刻，便決定了未來有沒有可能成為修仙者。
「遮天裡面，凡人至少有修行的機會，在凡人修仙傳的世界，凡人可就絕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