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公主記恨

  說完，行之便帶著人將青雀拖了下去杖責。

  八公主神色大變，「衛哥哥，青雀是為了寧兒才略施薄懲啊！」

  「略施薄懲？」衛辭青負手在身後，修身玉立，語氣漠然：「我衛府內宅的丫鬟，何時輪到她一個宮婢處罰了？」

  「可…可明明就是這樣賤婢搶了寧兒的手鐲啊！」八公主指著花顏手上的玉鐲嬌聲道：「衛哥哥你瞧，這賤婢手上的鐲子難道不是你要送給寧兒的麼？！」

  「微臣當真說過，要將這鐲子贈予公主？」衛辭青唇邊勾起一抹弧度，笑意半分不達眼底，那涼薄的目光落在人身上，像是一眼就能將人看個透徹。

  「衛哥哥…」八公主被他問住，饒是再生氣厭惡花顏，也沒辦法繼續發作，只能滿眼委屈傷心地拉著他的衣袖：「可衛哥哥從來沒給寧兒送過鐲子，她一個出身低賤的婢子怎麼能夠受衛哥哥的鐲子？」

  說著，八公主不依不饒地挽上衛辭青的手臂，大有一副說理說不過便胡攪蠻纏的架勢。

  衛辭青唇邊笑意料峭，「那血玉鐲子做工粗糙，用料粗鄙，連價錢也是極便宜的。這樣的鐲子配不上公主的身份。」

  花顏面無血色，之前生出的幾分悸動羞澀被他輕飄飄一句話輕易抹殺，心中說不出的酸澀悶堵。

  是啊，做工不好，用料粗鄙，價錢便宜的鐲子哪裡配得上千嬌萬貴的公主殿下。

  合該…來配她這樣出身卑賤的奴婢才是。

  「不管…寧兒不管嘛，寧兒也要衛哥哥送的鐲子，不然寧兒就將這婢子手上的鐲子搶下來，寧兒沒有別人也不能有！」八公主拉著衛辭青的手臂不管不顧地撒嬌。

  許是被她弄的無奈，又許是不耐煩參與女兒家的這些彎彎繞繞，衛辭青淡淡道:「寧兒聽話，過幾日得空了便給你挑更好的。」

  「寧兒知道衛哥哥最好了。」八公主嬌笑道，那模樣看起來絲毫不在乎自己的貼身宮女被杖責。

  在她心中，區區宮女而已，能幫她擔責都是青雀幾世修來的福分。

  自然更無法跟她心心念念的衛哥哥相比！

  八公主在衛辭青身側，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笑得陰冷又得意，滿是鄙夷地俯視著跪在地上的花顏，那是對花顏卑賤出身和下流勾搭的輕蔑。

  花顏自然看得清楚。

  「來人，將公主送去東廂房歇息。」衛辭青吩咐著，便命人將八公主帶去了東廂房。

  見八公主走了，衛辭青便轉身回了書房處理公務，並未瞧地上的花顏一眼。

  花顏跪在原地，等周圍安靜下來，旁邊早就急得不行的桑桑連忙撲了上來。

  桑桑忙將她扶起來，看著她背上的血淋淋的傷口，心疼又著急：「下手也太重了，這是在衛府，八公主怎可下如此重的手，還讓自己的宮女出去頂包！」

  花顏搖頭忙止住桑桑的話語，語氣溫柔又認真地交代：「背後妄議主子乃是大罪，更別說那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在這深宅後院中，沒有不透風的牆，下次萬不可這樣說了。」

  「好好好，我不說了。顏姐姐你背後除了這麼多血，快回屋中我替你去找府醫開藥。」桑桑滿是著急，扶著她回了廂房，行色匆匆地去找了府醫。

  不知過了多久，也沒見桑桑回來。

  花顏趴在床榻上，房中陷入沉靜。

  背上疼痛提醒著她的理智，腦海中卻止不住浮現方才的景象:二公子身姿挺拔氣勢漠然非凡，身旁是身姿窈窕氣勢活潑刁蠻的八公主，她撒嬌，他淺笑而應。

  無論是身姿相貌亦或者是家世身份，他們看起來都和諧至極，宛如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明明她知曉，身為奴婢萬萬不可對二公子心存非分之想，可不知怎麼，花顏心中竟然生出些許不可名狀的苦澀和艷羨，像是有什麼東西堵在她的胸中，讓她胸悶氣短。

  正想著，只聽嘎吱一聲——

  門開了。

  一瞧，是桑桑帶著王府醫回來了，瞧見她蒼白的臉色嚇得忙不迭拉著王府醫給她瞧傷。

  花顏扯唇一笑，正要起身向王府醫福身:「麻煩郎中了。」

  「姑娘不必多禮，好好躺著歇息才是。」王府醫一瞧她那臉色和傷口，登時阻止了她，拿了絲帕墊在她手腕上把脈。

  片刻後，王府醫才起身，搖著頭嘆了口氣：「姑娘背上的傷倒沒有傷到實處，在下開副方子，姑娘按方調養便可。只是背上的傷了皮肉，怕是會留下疤痕，很難消除。」

  說完，便轉身出去開方子抓藥了。

  桑桑一聽，目光落在花顏背上的傷口上，眼眶一下就紅了：「顏姐姐，都是桑桑的錯，我方才就應該幫你擋下這一鞭子，是我太笨了！我只是粗使丫鬟，身上留疤算不得什麼，可姐姐是要服侍公子的人……」

  花顏眼眶也泛紅，看著桑桑哭得比她還傷心的模樣，心中升起一陣暖意，輕輕幫她拂去淚水：「別哭，只是一道疤罷了，總比要了我的命好，日後躲著她些也就罷了，你若再哭誰幫我煎藥去呢？」

  桑桑一聽起身擦乾淚：「好！我這就去幫你煎藥。」

  ……

  八公主窩了一肚子火，一進房間就氣得摔摔打打：「本公主只不過去了西北半年，竟然就有小賤人敢爬上衛哥哥的床！」

  一旁衛府的丫鬟被嚇得面色發白，倉皇跪在地上：「公主息怒！」

  八公主眸光一閃，睨向那丫鬟冷聲問：「你覺得那小賤人如何？」

  「奴婢……」那丫鬟方才在一旁將一切看得真切，自然知道公主說的是誰，被嚇得說不出來。

  「本公主讓你說！若有半句假話，本公主砍了你的頭！」八公主疾言厲色。

  那丫鬟瑟瑟發抖，支支吾吾：「那位姑娘……長相清麗絕俗，確實比尋常奴婢出眾不少，但根本不及公主您的萬分之一！」

  「清麗絕俗……指不定私底下用什麼見不得的法子勾引衛哥哥！」八公主也不是傻的，自然只聽了那丫鬟的前半句，氣不打一處來，難不成衛哥哥喜歡的是那樣的？

  很快，八公主又平復下來，帶上陰沉笑意：「本公主倒是要看看，衛哥哥是喜歡她一個卑賤的婢女，還是本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