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他這一舉動,嚇得花顏更是動都不敢動,無比慶幸因為被那幾個老嬤嬤不待見,所以將她偏院中的人都尋了由頭喊走了,如今只剩她和桑桑在。
否則大公子的架勢,她怕是早就辯無可辯了。
行之很快就送了藥,又貼心地送了盆熱水和乾淨巾子來,花顏接過了藥,對上行之滿是複雜的眼神,她心虛一笑這才關了門去給衛辭青上藥。
「大公子…奴婢為你上藥。」花顏說著,看著上身只著褻衣的衛辭青還是臉紅的愣了愣。
頂著男子的凌厲目光,花顏像是鼓起了勇氣,顫著手開始褪他身上的褻衣。
那傷口不停溢出的鮮血,在他冷白的胸膛上越發刺眼。
她實在沒想到衛辭青會那樣主動地壓過來,簪子直接破了肌膚入肉幾寸,好在沒有傷到實處,否則她萬死難辭其咎。
花顏再也不敢耽誤半分,心中滿是內疚,急忙將巾子放在熱水中浸濕,再擰乾,再為他一點一點擦去傷口周圍的鮮血。
她那一下又一下跟貓兒撓似的,加之她正低著頭,溫熱帶著幽香的呼吸輕輕噴灑在他的胸前,惹出一片酥麻漣漪。
縱使向來冷心冷情的衛辭青也熱了身子,被她那完全不自覺的撩撥勾起了慾念。
花顏聽見頭頂男子原本平穩的呼吸,逐漸加重變粗,只當時自己動作太重弄疼了大公子,立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越發放輕了動作幫他擦拭。
就連灑金創藥的動作都一頓一頓的,每灑一點就不放心地偷瞟一眼衛辭青的反應。
殊不知,她自認為地放輕動作,對於衛辭青是多麼大的考驗,他不是不想要她,只是她昨夜確實…哭得慘了些,連現在說話時嗓子都還有些啞。
花顏正上著藥,手腕陡然被人緊緊抓住,她下意識抬頭,不知所措地望著他,「大公子…疼麼?」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俯身抬頭這副模樣,完完全全能讓面前男子看清了面前雪白渾圓。
她只能感覺到握著自己手腕的大掌越收越緊,他那雙眼眸越來越沉。
他並不說話。
看得花顏忙不迭低頭,慌亂地躲過他的目光,逼著自己全心全意地給他上藥。
那傷口雖然深,卻並不大,處理起來並不要花什麼時間。
花顏很快給他上了藥,就聽見頭頂傳來他的低沉嗓音,語氣中像是頗為不解:「你為何如此想伺候衛晝然?」
這話問的花顏啞然,根本不敢輕易回答,只能提心弔膽地思索如何回話才能不惹怒這位主子。
好在他似乎沒有逼問她的打算,見她沒說話又兀自開口:「你似乎好像很想和我劃清界限。」
又聽他平靜道:「確實,讓你情真意切的人是衛晝然。」
他這話鋒轉得突然,饒是花顏都一時沒有跟上,直到被他抬起了下巴逼著回話才反應過來。
只見衛辭青神色毫無波瀾,一字一句道:「我不管你從前心中對誰一片真心,如今上了本相的床榻,心中便只能放著本相一個人。」
如此強勢如此絕對的話語從他唇中說出,花顏心亂如麻,心中竟然會生出一絲期冀,他會這樣說,也許心中對她是存著些許憐惜的。
哪怕一點點,也都好。
可花顏抬頭,對上那雙涼薄眼眸的一刻,才陡然反應過來自己那個念頭有多麼的不知好歹和可笑。
他眸中毫無情緒可言,是喜是怒都沒有,只有絕對的冷靜,顯得無比漠然,像是在處理一個物件兒。
花顏心頭髮緊酸澀,眼淚又要湧上來,她不知道自己遇見大公子之後,怎麼突然變得這樣愛哭。
她只知道縱使是被當做玩物,大公子也是她不能肖想也萬萬惹不起的。
她苦一些難一些都不要緊,可若她一旦出事,瘦弱的母親和病弱的容兒日後又該靠誰過活?
再次想起噩夢中,母親和容兒被那群催債的幾近欺辱,又被賣到青樓,日日要受那樣的凌虐和侮辱,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緊緊攥在手裡,一陣一陣地揪得疼。
莫要動心,莫要動心,對主子動心就是萬劫不復,花顏心中如實重複。
眼淚從臉頰滑下,一滴一滴地砸冰涼堅硬的地磚上。
「哭有什麼用?」衛辭青故意逗弄她,見她落了淚,薄唇輕掀:「昨夜哭成那樣,今日還不是不長記性?」
花顏忙止住眼淚,胡亂用手擦去了眼淚。
是,眼淚是世上最無用的東西。
她像是冷靜下來,挺直背脊,想起容兒和母親她心中的勇氣就陡然增多。
花顏抬頭對上衛辭青的眼眸,嗓音柔軟微啞卻堅定:「今日之事是奴婢無心之失,公子想要如何處罰,奴婢都認。」
衛辭青低哼一聲,挑了挑眉意有所指道:「再膽大包天的事你不都做過了,一個簪子的傷口就把你嚇成這樣?」
花顏初聽時,還沒反應過來,直到抬頭目光飄忽間瞧見他肩膀上淺淺的彎印,一瞧就是牙印,頓時俏臉泛起一抹紅暈。
正在此時,又傳來男人輕飄飄的含笑嗓音:「或許,你還想瞧瞧背後?」
不用想,背後定還留著她的抓痕!
沒等花顏反應過來,他兀自轉身,背對著她。
花顏看清眼前的背,瞬間愣住了。
只見衛辭青冷白挺拔的背上,除了她留下的鮮紅抓痕,竟是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疤。
「公子……公子是文臣,怎麼會有如此多的傷疤?」花顏看見那橫縱的傷疤,像是著了魔,行動早已快了思緒一步,伸手輕撫上那疤痕,動作恨不得輕些,再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