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奇怪的夢
那頭,葉辰曦興高采烈地扛著一根比他還高的甘蔗,歡喜地過來:「妹子,安瀾,快看我呀!」
說著,他炫耀地晃了晃肩頭的甘蔗。
千禧看過去,兩眼一黑:「奴婢完了,明日別的都別做了,只坐在井邊洗衣服就能洗一日。」
葉宛卿好笑:「振作些,明日,我安排兩個侍從陪你一起洗。」
「真的麼?」千禧感動地問。
葉宛卿笑:「自然是真的。」
說話間,葉辰曦已經扛著甘蔗到了近前。
他將又長又粗的甘蔗放在田邊的草叢裡,氣喘吁吁:「累死我了……」
說完,站起來捶了捶肩:「方才,我晃眼瞧見二哥也在這邊,是我看錯了麼?」
「二哥來過又走了。」葉宛卿道:「他說,今夜大抵不回去了。」
「啊……」葉辰曦瞬間變得不開心:「二哥不在,今夜我豈不是要自己一個人睡?」
葉宛卿安慰他:「你若害怕,今夜可以讓世子去陪你。」
「那你呢?」葉辰曦問。
葉宛卿笑:「我不怕。」
葉辰曦聞言,打起精神道:「妹子都不怕,我有什麼怕的?
而且,兩個院子只隔著一堵牆。
我不怕,我可以一個人睡!」
他話音落下,身後就傳來楚安瀾的聲音:「真的不怕,還是裝都不怕?」
葉辰曦扭頭:「不怕就是不怕!」
「那可真是太好了。」楚安瀾笑盈盈:「你那院子後方,曾有口枯井,聽說常鬧鬼。
你陽氣足,且不怕它,正好多住一住,壓一壓陰氣。」
葉辰曦魂驚膽顫:「你說的……是真的麼?我住的院子後面……鬧鬼?」
說著,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液。
昨夜半夜,他還一個人起夜了來著。
若真鬧鬼……
葉辰曦不敢想。
他臉色蒼白,呼吸急促。
「哈哈哈……」楚安瀾沒忍住,笑得前俯後仰:「自然是哄你玩兒的!」
「楚安瀾!」葉辰曦氣得五官扭曲,挽袖衝過去:「我要殺了你啊啊啊……」
楚安瀾邊笑邊跑,還不忘求助:「卿兒救我!」
「你叫喚吧,叫破嗓子,我妹都不會幫你的!」葉辰曦咬牙切齒:「我跟我妹心有靈犀,我已經感應到她的想法了!」
「你少誆我!」楚安瀾邊跑邊道:「若真能心有靈犀,我與卿兒怎麼沒有?」
「沒有什麼?」葉辰曦邊追邊問。
楚安瀾喘著粗氣:「我沒有感知到卿兒對我濃烈的愛意……」
葉辰曦聞言,立刻扭頭大聲告狀:「妹,安瀾說你不喜歡他!」
楚安瀾大驚失色。
楚安瀾放棄追逐葉辰曦,大步走到葉宛卿身旁:「你別聽他胡說八道。」
葉宛卿淡笑:「我知道。」
楚安瀾又撓了撓後腦勺:「我方才說的話,是逗他玩兒的。」
「我明白。」葉宛卿點頭。
聽見她這樣說,楚安瀾覺得,他明明心中應當開心的,但,他卻開心不起來。
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這時,花嬸扛著一捆洗過的甘蔗過來,利落地將甘蔗砍成小段。
而後,她抱著幾段過來:「世子,郡主,這是給你們的。」
楚安瀾思緒被打斷。
葉宛卿雙手接了甘蔗:「多謝花嬸。」
「謝謝花嬸!」楚安瀾笑吟吟接過,順勢便啃了一口:「真甜!」
花嬸笑得慈和。
她又把餘下的幾段分別遞給櫻香千禧和墨言瑤霖,其他的,抱過去給正在挖溝渠的侍從們。
侍從們道了謝,不敢多停歇,轉頭繼續賣力地挖起溝渠。
送完甘蔗,花嬸才過來道:「郡主,世子,我這便要回家給你們做飯去了,你們挖了溝渠,可要快點回來吃飯啊。」
「那是肯定的。」楚安瀾叮囑:「我們帶來的食材都是算好量的,你全做了吧,他們愛吃。」
花嬸笑:「好。」
葉宛卿叫來候在一旁的兩個侍女:「你們隨花嬸一起回去,給她和廚子打個下手。」
侍女屈膝應下。
花嬸道:「那我就先回去啦。」
「去吧去吧。」楚安瀾揮手。
花嬸這才抱著剩下的甘蔗尖離開。
侍女跟在她身後,上前想要接過,卻被她給拒絕了。
望著幾人離去的背影,楚安瀾啃著甘蔗:「好像,每次看見我們來,花嬸都很高興。」
葉辰曦啃著甘蔗過來:「為什麼呀?」
葉宛卿回他:「因為,花嬸離世的兒子,只比我們大不了幾歲。
想來,她應當是孤單的吧。」
「好吧……」葉辰曦拖長聲音:「我去瞧瞧他們溝渠挖得如何了。」
葉宛卿淺笑:「田埂窄,走慢些,別摔田裡了。」
「知道啦!」葉辰曦一溜煙兒地跑了。
葉宛卿:「……」
又把她的話當成耳旁風了。
楚安瀾扔掉甘蔗渣,咋舌道:「說起來,我有時候還挺敬佩花嬸的。
夫君沒了,兒子也沒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幸而還剩個兒媳,卻落下了殘疾,連床都下不來,還需人照看……
若我是她,我應當都活不下去了。
去江邊找棵歪脖子樹吊死,一了百了……」
「世子!」葉宛卿蹙眉打斷他的聲音:「『死』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為何不能說?」楚安瀾認真道:「這天底下,能叫我放在心上的,只有你和父母親友。
若有朝一日,你們都離我而去了,徒留我一個人活,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倒不如陪著一塊兒去,還有伴兒。」
「不會的。」葉宛卿言辭肯定:「所有人都會好好的,世子也會好好的。
總之,以後不要再提起『死』這件事。」
「唔……卿兒你好嚴肅啊。」楚安瀾撕著甘蔗皮,問:「你是記起我先前與你說的那個夢了麼?」
「什麼夢?」葉宛卿問。
楚安瀾道:「就是成親之前,我們來臨安的那次,我做了個奇怪的夢。
我夢見自己死了,漫天黃昏下,風中飄著桃花和紙錢,卻瞧不見一個人。
我好像被什麼重物壓著,每走一步都很艱難,但是,我聽見你的聲音在喚我……
後來,我又重複做過幾次這個夢。
有時,也不是這個夢。
就是我遇刺傷得很重的那次,有幾日,連續夢到自己死了。
夢裡,你嫁給了陸繼廉,還同他生兒育女……
我去陸家瞧你,可是,不管我如何同你說話,你都像瞧不見我一樣……
我可著急了,都急哭了,你卻也不理理我,就一個人空坐在一棵古柏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