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楚安瀾歡喜,清了清有些不適的嗓子:「那我們快點睡吧,睡一覺,就能離明日更近了。」
他都迫不及待了!
葉宛卿:「……嗯。」
兩人緊貼著,迷迷糊糊間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葉宛卿被燙醒。
不知何時,屋外的雨已經停了。
幾陣大風之後,烏雲逐漸被吹散開,日頭也露了出來,銀燦燦的。
屋檐下,滴水聲清脆悅耳。
葉宛卿迷糊間伸手摸了一把,就摸到一大片燙得嚇人的皮膚。
她瞬間清醒了不少。
躺在她身旁的楚安瀾,渾身熱得好似剛從泡了半個時辰的溫泉里撈出,泛著不正常的紅。
額頭和後頸濕淋淋的,被褥都被打濕了。
向來昳麗的面容,痛苦得皺成一團。
葉宛卿伸手探上他的額頭,發現燙得驚人。
感受到她手上的舒適涼意,楚安瀾痛苦的哼了一聲,下意識朝她靠過來。
葉宛卿嘆了口氣。
她扒開楚安瀾的手,下床拉開房門。
院子裡,靜悄悄的。
放眼整個院子,瞧不見一個人影,只有小石榴在牆角的桂花樹下撲蝴蝶。
聽見開門聲,小石榴歡喜地撲過來,嚶嚶叫喚。
葉宛卿匆匆摸了它一把,收回手,踏著半乾的石階,快步出了院子。
小石榴跟著她飛奔。
一出院門,葉宛卿便開口:「來人!」
櫻香匆匆從不遠處行來:「郡主,您起身了?」
「顧琛今日可有出門?」葉宛卿道:「世子發熱了,快去將顧大夫請來。」
「世子發熱了?」櫻香驚訝:「奴婢剛聽見人說,顧大夫讓人套馬車,要去花嬸家給阿蘭扎針呢。郡主稍等,奴婢這就去將人攔回來!」
「快去!」
櫻香拎著裙擺跑了。
葉宛卿折回院子。
方一踏入院門,葉辰曦的房門便開了:「妹?你去哪裡?」
「世子發熱了,我去找大夫。」葉宛卿問:「你身體可有不適?」
「沒有啊。」葉辰曦伸懶腰:「就是睡得骨頭有些酸軟。安瀾好端端的,怎麼就發熱了?」
「昨夜,他為我擋了大半的風和雨,回來時渾身都濕透了,後來……」
葉宛卿頓住。
後來,他又脫了衣衫,折騰了半夜……
葉辰曦問:「後來怎麼了?」
「沒什麼。」葉宛卿叮囑:「你若餓了,就先去用膳,喜歡吃什麼,只管吩咐廚房給你做。」
說完,匆匆進了房間。
葉辰曦聽得雲裡霧裡。
他看了眼銀燦燦的日光,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我也沒發熱呀。
莫非,我是還未睡醒麼?」
不然,怎麼會聽不懂妹子說的話呢?
葉辰曦打了個哈欠,又要折回房間。
這時,院外響起腳步聲。
櫻香帶著拎了個醫藥箱的顧琛,同樣急匆匆地邁入院門。
見到葉辰曦,顧琛頓了一瞬:「見過大公子。」
說完,也不等葉辰曦回他,便拎著醫藥箱進了葉宛卿和楚安瀾的房間。
進門,顧琛先把了個脈。
把完,他眉頭不動:「世子受了風寒,在下先給他降降溫,再開幾副藥。
在下先給世子針灸了,再牢房櫻香姑娘端盆熱水來……」
他有條不紊地在床前忙碌。
葉宛卿則拿帕子打濕了溫水,放在楚安瀾的額頭熱敷,並不停地更換帕子。
忙碌許久,楚安瀾總算退了些熱。
葉辰曦懷裡抱著小石榴,縮在軟榻一角,手中捧著碩大的碗,小口小口地喝薑湯。
侍從們則在院中掃水。
雨後的天,格外的藍。
一場大雨之後,氣溫降了不少,烈日當空也不覺得炎熱。
扎針之餘,顧琛順著打開的窗戶往外看了一眼:「過不了多久,便要中秋了。」
葉辰曦被薑湯辣得咧嘴:「中秋天涼,得加被褥了。」
顧琛一手捋著衣袖,一手小心地從楚安瀾的穴位上取下銀針。
「唉……」葉辰曦又在一旁嘆氣:「人生病了可以扎針,被褥生病了該怎麼辦呢?」
顧琛手抖了抖。
「噗嗤……」
門口,幾個知情的侍女小聲笑了幾聲。
櫻香端水進來,見狀輕斥:「都守在這裡笑什麼?沒有規矩!」
侍女們連忙認錯。
櫻香繞過屏風進來:「郡主,熱水來了。」
葉宛卿將用過的帕子放在已經涼了的水裡,又取了塊乾淨的新帕子浸入盆中。
櫻香問:「郡主,可要奴婢喚人進來服侍?」
「不必。」葉宛卿道:「世子出了一身汗,需要清理一遍,這種事我來便行。」
「是。」
櫻香端著涼水出門。
顧琛收好醫藥箱,起身道:「郡主,在下先去給世子煎藥了。
若世子再發熱,派人去喚在下。」
葉宛卿跟著起身:「有勞顧大夫了。」
顧琛應了一身,拎著醫藥箱欲出門。
這時,葉辰曦用力把盛著薑湯的碗放下,生氣道:「我的被褥!」
顧琛腳步一頓:「晚些,在下讓人給大公子送去院子。」
葉辰曦瞪了他一眼。
顧琛補充道:「當時,大公子的被褥濕了,在下身為府醫,為了大公子身體考量,才未歸還濕被褥。
今晨,在下已經讓人將被褥烘上。
最遲,今夜便能歸還給大公子。」
他的話,有理有條。
葉辰曦咬牙切齒一番,冷哼道:「那可真是謝謝顧大夫的好意了!」
「這是在下的分內之事。」
顧琛行了個禮,離開了。
人一走,葉辰曦就生氣道:「姐,他欺負我!」
葉宛卿正在給楚安瀾擦拭脖頸,聞言,不由得問:「昨夜,你怎麼招惹顧大夫了?」
「我……我沒招惹他呀!」葉辰曦莫名有些心虛。
「真的麼?」葉宛卿狐疑。
葉辰曦心更虛了:「我沒事招惹他幹嘛呀,我當時也是有求於他。」
「嗯。」葉宛卿淡淡應了一聲。
葉辰曦見狀,立刻就招了:「我去找顧琛,說自己害怕一個人睡,二哥又不在,能不能跟他擠一晚。
他說,不能。
他一個下人,我去跟他擠一晚是他的榮幸,他居然敢拒絕我!
我一氣之下,就問,兩個男的為什麼不能擠一塊兒睡,難不成他是個斷袖?
然後……然後他就把枕頭遞給我,把門關上了!」
越說,他頭壓得越低。
葉宛卿將擦過的帕子浸入熱水中:「這話,你是從何處看來的?」
「什……什麼話?」葉辰曦磕巴問。
葉宛卿抬眸:「斷袖。」
葉辰曦撓頭:「就……話本上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