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所生活的世界真的真實嗎(7)
沉默,在這空曠的樓梯間顯得震耳欲聾。
紅裙女孩收回手,倏地不見了。
昏黃的燈搖搖欲墜,夏菱歌看了看,
怎還不玩了???
抬起步子重新邁上樓梯,但不知為何她腦子裡竟下意識的開始細數台階數,一、二、三、四、五……十六、十七、十八……
十八。
「嘻嘻嘻嘻嘻,你輸啦。」
『咔嚓——』
腳腕被一股陰狠的力道猛然拽住,夏菱歌低頭,就見一隻枯槁的手從地表鑽出來禁錮她的腳踝,水泥的階梯猶如滾動的熱水般不斷翻騰,漸漸的凹凸出一張醜陋且詭異潰爛的臉,那張臉不斷成形,拽住她的腳踝的手也不斷朝她身上攀爬。
「來陪我,來陪我,來陪我。」
夏菱歌靜靜看著快要依附到她整個身體上的泥土人,默默抬起另一隻沒有被禁錮的腳,狠狠踩到祂的臉上。
「滾回去。」她碾了碾「長得醜就不要出來嚇人。」
但那枯手只是暫緩一秒,一秒過後便是瘋狂蔓延。
「來陪我,來陪我,來陪我!!!」
不單是腳下樓梯變得暴躁,夏菱歌感覺樓梯里的整個空間都開始扭曲,她輕『嘖』聲飛速上沖,而地面也不斷冒出無數隻手,無數顆頭顱,叫囂著,撕嚷著,密密麻麻不停撕扯,勢要將少女拉下地獄。
夏菱歌往上跑,那些手就拽住她的褲腿、衣角、胳膊、甚至是脖子和頭髮,牠們不知疲憊地將她往後拉扯,變換不同的聲音引誘她停下,
好幾次,夏菱歌被拽得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手裡握著匕首也被那些試圖阻攔她的手掌甩開了,她只能鉚勁兒狂奔,可這樓梯像是消失了盡頭,無論她怎麼跑,前方依然是冒出來的手和腦袋。
真麻煩。
她反手從兜里拿出紅色針劑,猛朝樓梯突起的頭顱狠狠刺去,這種針劑能控制住變異的『人類』,那應該也能束縛腳下的這些東西吧?
出乎意料的,效果比她想像中要好。
階梯上滋生的頭顱和手臂呈一種旋渦扭曲的狀態不斷拉長捲曲,就像放入絞肉機里的鮮肉一般,刺耳的哀鳴震得她下意識捂住耳朵,等聲音過去再抬起頭,她竟站在八層的門關旁邊。
樓梯間靜悄悄的,唯有頭頂的昏燈一閃一閃,夏菱歌拍打兩下有些疼痛的腦袋,直起微彎的腰,腳下一抬似踢到什麼東西。
她撿起來看了看,好像是紅裙女孩抱著的洋娃娃。
而洋娃娃手裡還攥著張紙條。
【調皮的孩子回了家,
卻發現爸爸媽媽都看不見她,
爸爸在作畫,媽媽在搬家,唯有洋娃娃伸手召喚她,
嘻嘻嘻嘻,你的脖子扭斷了,
嘻嘻嘻嘻,你變得好醜呀,
他們他們都不要你了,他們他們都不知道你死啦。】
夏菱歌默讀,很明顯這也是首童謠,上面內容她能理解,但她不理解的是童謠最底下的那兩個字——鑰匙。
鑰匙?
洋娃娃能開鎖?
夏菱歌的認知果真受到了衝擊。
伸手扒拉下洋娃娃幾近斷裂的腦袋,她沒有下去找七層,而是撿起匕首直接推開標註八層的門,摁動電梯,數字上升,她抱著洋娃娃等著,『吱呀——』一聲有門打開,但面前的電梯卻還在四層。
她瞧去,一個臉上有四隻眼睛的人類正扒著牆壁瞅她。
夏菱歌扣緊口罩,回過頭低下,繼續等著電梯,卻在那人類緩步移到身邊想要抓她的時候猛地打過去。
「別衝動別衝動。」那人的眼睛充滿萎靡卻端著彬彬有禮的笑,他盯著她的目光異常灼熱「我沒有惡意,我只是看你長得太好看了所以忍不住……」
他頓了頓顯然覺得自己的話不太適宜,就將藏到身後的一隻手抬起來伸過去,夏菱歌沒有接,只是側眸瞧過去,那是一張畫——身形纖細的少女百無聊賴地站在電梯前,長發烏黑,肌膚白淺,窗外射進來的猩紅色光更為她籠罩一層詭譎卻又靡麗的光暈。
如果對方沒有擅作主張將口罩捨去換成一張足以咧到後腦勺的嘴,她想來會喜歡這張畫的。
夏菱歌收回視線,盯著他。
「想來您應該認識我,因為我是位著名畫家。」畫家將手彬彬有禮地歸攏到一起,臉上的四隻眼睛異常狂熱地盯著她「我一直在尋找位能配得上我高超畫技的模特,但無奈刪選了十一位都不盡人意,您是我看上的第十二位模特,我要為您畫上幾幅絕美的畫。」
夏菱歌想脫口說『可跟我有啥關係』,但想起童謠上的紙條,再瞧兩眼面前這位所謂的著名畫家,點點頭:「可以。」
畫家的笑容更大了,「您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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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家的房間到處掛滿了畫。
雙手扶著臉蛋不斷扭曲的肖像畫,沒有五官的人被絲線吊起來舉杯敬酒的靜物畫,巍峨的大樓里死屍成群猙獰攀爬的風景畫……
這些畫風內容各有不同,但唯一的相同之處便是只用黑紅兩色相互勾勒。
詭譎、扭曲、放縱、畫家卻露出深深的痴迷。
「好看嗎?」他問道。
夏菱歌覺得自己可能沒什麼藝術細胞,對這些色彩艷麗,風格迥異的畫她竟然連個讚賞詞都想不出來,只能默默地點下頭,隨後問道:「你不是要給我畫像嗎?怎麼畫?」
那略顯敷衍的態度讓畫家皺起眉,但他對自己的模特一向極有耐心,很快就調整好狀態領著她走到一張桌子前:「我一向崇拜自然之美,所以這桌上的用具你可以隨便使用擺放,我要畫出最美的你。」
夏菱歌拿起一把錐子掂了掂:「這……能畫畫?」
「能啊。」畫家瞧她拿起錐子眼睛立馬發亮「只要你將錐子刺入胸口,汩汩的鮮血冒出暈染你白色的上衣,那種鮮明的色彩反差絕對美極了!」
夏菱歌點點頭,反手將錐子插入畫家的胸口,濃綠色的液體流下模糊了畫家原本色彩斑斕的牛仔畫衣,贊同地點點頭:「嗯,看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