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有你無你

  鹹鹹的海風撲面而來，小夭靜靜地坐在船上，仰頭凝視著夜空中那輪皎潔的明月，思緒漸漸飄遠，回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她想起了在清水鎮第一次和相柳並肩看月亮的那個夜晚。

  她說：「好美！」

  他說：「這是天地間還有這樣的景色，生命就很可貴。」

  再稀罕的景色看多了也會膩，除非有一個人陪著我，才會覺得有意思！景永遠都是死的，只有人才能賦予景的意義！如今，那個能陪她一起看月亮的人已經不在了，他死了。他有九條命，他若是想活，怎麼樣也有辦法，可他卻選擇為他心中的大義慷慨赴死！

  若有機會真想問問他，這幾百年來這世間難道就真的沒有任何一點的痕跡能夠讓他心生留戀嗎？他做得實在是太過決絕了，連狌狌鏡中的那點回憶都不肯留給我！

  璟默默地注視著小夭，只見她正出神地望著月亮，然而，她臉上的神情卻愈發顯得悲傷起來，眼眶中漸漸泛起淚光。自從得知相柳戰死的消息之後，小夭便整夜整夜地失眠。儘管她竭盡全力想要掩飾自己內心的情感，但璟心裡明白，他的小夭並不快樂。

  他的生命歷程漫長無比，他心甘情願等待下去，等到小夭徹底放下相柳的那一天，等到小夭真心實意地歸屬於他。他對自己充滿了信心。正如他們初次在龍骨獄中親吻的那一刻，主動的人是小夭。那時的小夭，渴望與之相伴的人是葉十七；而現在站在她面前的人是塗山璟，他期盼著小夭永遠不要捨棄他。於是，他有意在她面前提及防風意映對他的輕視。

  小夭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她銘記著他們的十五年之約，她不忍心讓他傷心。他利用了小夭的善良！事實證明他賭對了，他們在木樨園甜蜜擁吻，證明小夭是真的愛他的。

  如果不是後來梅林刺殺和防風意映他們的陰險算計。讓小夭和相柳那麼親近，讓相柳真正地走進小夭的內心！他深知小夭愛相柳，猶如他愛小夭一般，刻骨銘心！

  只是因為小夭童年的不幸遭遇，才會選擇與他共度餘生，她沒有看清自己的真心。相柳的死才讓她幡然醒悟，他都明白，他願意等待。他能夠得償所願，要感謝相柳的成人之美。璟覺得只要這樣看著小夭，她在自己身邊就心滿意足了，時間會撫平一切傷痛。

  小夭感受到了一道熾熱的目光，回過神來看到了璟，她嘴角微揚！對他說：「璟，我困了，我們回去吧！」

  璟施展法力輕輕地划動小船，帶著小夭回到了小島上。

  左耳和苗圃在家裡等著他們，看到他們回來了，苗圃把剛熱好的解酒湯端到了小夭面前，看著她喝下，然後幫小夭盥漱完畢，看著她入睡後，苗圃才放心地出來！

  璟和左耳在大堂坐著，璟看到苗圃出來問道，她睡了嗎？

  苗圃：睡了，但是睡的不太安穩！她最近每天都要喝酒，狀態越來越差！要不我們帶她回清水鎮吧！我們出來已經十年了，陛下也會擔心的，而且王姬她喜歡熱鬧，在這小島上就咱們四個人，確實有點冷清了些！

  璟：如果她願意回去，我自然高興，就怕她不願意！等明天她醒了，我再和她商量一下，徵求一下她的意見！你們兩個也早點休息吧！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思緒飄飛，他們從辰榮山出來，小夭說想在海上居住，於是他們一路向南，往南極海域前行，根據小夭的海圖找到了這個小島，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多的小島，小夭偏偏選擇了這裡。

  他們剛上島的那一刻，就被島上的風景震撼了，這裡雲霧繚繞，山巒疊嶂，綠樹成蔭，綠草如茵，山花爛漫，又與大海相連，確實是一個適合居住的好地方！

  最為詭異的是，在小島的中心地帶，竟然出現了一座三居一堂的房子，雖然不大，但卻溫馨舒適，而且和小月頂小夭居住的地方有點相似！若不是他們都是第一次來島上，他都會覺得這座房子是專門為小夭而建的！

  苗圃和左耳回到房間，左耳對苗圃說：「小夭只是太想他了。」

  苗圃看了看左耳，點了點頭，想著他們現在能夠彼此相守，也是一種福氣。

  夜深人靜，所有人都進入了夢鄉，小夭睜開眼睛，起身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月光，低聲說道：「我越是想要忘記你，腦海里卻越是浮現你的身影。」

  相柳，你好狠啊！你曾經問過我，如果你死了，我還能活下去嗎？我現在就回答你，沒有你，我生不如死！你把我從婚禮上搶走，我當年對你的承諾都已經兌現，可為何還是會這樣，凡是我喜歡的都變成了痛苦，凡是我快樂的都變成了苦澀，明明處處都沒有你的身影，卻又感覺處處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