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後,沈琳直嘆氣:「也不知道這謝美蘭怎麼想的,肺癌晚期了啊,就這樣吊著一口氣,只會增加她媽媽的痛苦,到最後也只能是人財兩失。」
那偉系好安全帶後,搖頭道:「其實錢的問題還不是最嚴重的,你剛剛有沒有看到謝美蘭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吼你弟弟的神態,說明她對你弟弟的不滿已經積累很久了,只是這個時候才爆發出來。」
聽那偉這麼一說,沈琳回憶了一下,發現還真是這樣,不由緊張起來。
「老公,你說謝美蘭該不會想跟我弟離婚吧?」
「希望是我杞人憂天吧。」
折騰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沈琳腦袋昏沉沉的工作效率自然不高,這可給秦峰逮著機會,好一通數落,沈琳為了保住工作,也只能忍氣吞聲。
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那偉這才從同事口中聽說這件事,當場就要去找秦峰算帳。
姜山趕緊攔住:「哥,別衝動啊,衝動是魔鬼。」
沈琳也怕丈夫把事情鬧大:「老公我沒事兒,上班嘛,被上司說兩句很正常,再說我今天確實有些不在狀態。」
那偉盯著秦峰所在的方向,咬牙切齒道:「不行,他怎麼欺負我,我都能忍,但是欺負你就不行。」
「哥,你就聽嫂子一句勸吧,你要真把事情鬧大了,弄不好嫂子的工作都丟了。」姜山抱著那偉的胳膊這才把他攔下來。
沈琳也攔在那偉面前:「好了老公,你要是再鬧我可生氣了啊。」
「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以後咱們找機會狠狠整他一頓,替嫂子報仇。」
姜山原本只是無意識的一句話,卻給了那偉報仇的靈感。
接下來的幾天,那偉私底下找不少行政部的員工閒聊,從他們口中得知行政部的員工對秦峰的不滿由來已久。
於是,一條錦囊妙計油然而生。
元旦節當天,那媽媽來到京城,那偉開車去車站把老太太接回家,沈琳早就在家裡做好了豐盛的飯菜歡迎老太太的到來。
「奶奶,我好想你啊。」小丫頭越越第一時間撲到老太太懷裡。
老太太開心的抱著孫女:「奶奶也想你啊,來快讓奶奶看看,又長高了,都已經是大姑娘了。」
希罕完孫女,老太太又將心心念念的孫子抱在懷裡,臉上的笑容就沒下去過。
寒暄一陣過後,一家人落座,老太太忽然問道:「對了,卷卷呢?」
「他啊,加班呢,給他發消息了,說是一會兒就到。」那偉解釋道。
老太太一聽就直搖頭:「元旦節了還不放假,他們公司這是把人當機器用啊,公司領導也過節的嗎?」
正說話間,門鈴響了,越越一開門就被那雋抱了起來。
「媽,您來啦。」
「你啊,也太不愛惜自己了,天天加班沒個休息,法定假日還加班,瞧你那臉色蠟黃的。」老太太嘴上這麼說,實際上還是很心疼這個小兒子的。
那雋只好陪著笑臉:「媽,這你就不懂了,就是因為法定假日我才去加班啊,三倍工資呢,而且我這工作是這樣的,24小時待命,與其我這跟您剛見個面,就被喊去加班,還不如我先幹完了再來陪您是吧。」
「就你歪理多,我說不過你。」老太太沒好氣的道。
沈琳見狀打圓場:「咱們人齊了就開席吧,媽您坐這兒,這是主位。」
「嗨,一家人不論這個。」
「媽,您就坐這兒吧,咱家就您有資格坐這個位子。」
落座後,那偉跟沈琳都變著法的討好老太太,哄得老太太眉開眼笑。
那雋見狀調侃道:「哥,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求著咱媽,平時也沒見你這麼殷勤啊。」
那偉狠狠瞪了弟弟一眼:「瞎說什麼呢,你以為我跟你似的,十天半個月才給咱媽撥個視頻……」
這話立馬引起了老太太的共鳴:「可不是,你哥,你嫂子才不跟你似的,沒事從來不主動聯繫我,他們倆口子可比你知道心疼你媽。」
那雋只好投降認輸:「媽,我錯了,以後我一定多給你視頻。」
「哼,這還差不多。」
就在那偉跟沈琳鬆了口氣時,越越跟老太太閒聊的時候,不小心暴露了沈琳出去上班的事情。
老太太聞言臉色一變:「你們都去上班了,那子軒誰來帶啊?」
沈琳跟那偉對視一眼,故作無所謂的模樣:「沒事兒,我們上班的時候有阿姨帶呢,那偉現在也不用怎麼加班,等他回來了阿姨就可以回去了。」
老太太一聽就直搖頭:「那他總有加班的時候吧,而且子軒都還沒滿一歲,你們就把他丟在家裡,有你們這麼狠心的爹媽嗎?」
沈琳滿臉尷尬,那偉只能苦著臉道:「媽,這是怪我,主要我吧最近事業上不太順利,之前那個副總幹不了了,工資一下少了很多,沈琳也是為了補貼家用……」
「瞧,讓我說著了吧,我早就說過你沒有核心競爭力……」
還沒等那雋把話說完,老太太就不滿的拍了他一下:「有你這麼幸災樂禍的嘛。」
「我實話實說罷了,忠言逆耳……好吧,我不說了行了吧。」那雋舉手投降。
老太太看著一旁在娃娃車裡睡得香甜的孫子,一陣心疼。
「你們這樣長久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要不,我來給你們帶吧。」
沈琳聞言眼珠一亮,那偉雖然心裡有些愧疚,用這種方法來「算計」母親,可這是目前最好的解決方案了。
「媽,您要是能來幫我們帶子軒,對我們來說肯定是好事,就是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老太太大咧咧的擺手:「嗨,我帶自己孫子那不是天經地義的,有什麼過意不去的,再說我現在身子骨還硬朗,又不是七老八十帶不動了,這事就這麼定了。」
那偉跟沈琳也就滿心歡喜的接受了。
吃完飯,老太太又開始操心起那雋的個人問題:「你上次談的那個姑娘,不是已經談很久了嗎?還說帶給我看的,怎麼突然就分手了?」
那偉好不容易逮著機會,也不忘落井下石:「還能因為什麼,他一個月三十天,有28天都在加班,人家姑娘需要的是能在身邊知冷知熱的男朋友,不是個只會敲代碼的機器人。」
那雋給了那偉一個警告的眼神,沖老太太辯解道:「媽,你就別操心了,我這兩年一定給你帶個兒媳婦回來。」
老太太輕哼一聲:「少來這套,你娶媳婦又不是給我娶的,還是要合適你才行。」
那偉再度插嘴:「像他這樣把公司當家的,就只適合去找那種圖他錢的拜金女,可他又瞧不上拜金女,媽,您這二兒媳婦可且等著呢。」
那雋一聽就不樂意了:「什麼叫我只適合找拜金女啊,那偉你什麼意思啊?」
「實話實說啊,不你說的忠言逆耳嘛。」
那雋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那偉難得能在弟弟身上討到便宜,不免有些得意。
沈琳還想勸勸丈夫,老太太攔住她:「別管他們,從小就這樣,喜歡掐,讓他們掐,實在不行外面打一架再回來。」
吃飽喝足,沈琳就給老太太收拾床鋪,家裡只有兩個房間,老太太就只能跟越越擠一張床。
「媽,我在網上下了個上下鋪的床,明天就能送到,今晚您就委屈一下,先跟越越擠一擠。」
「行了,你們要是再這麼客氣我可就生氣了。」
那雋見狀也準備離開,不過臨走前還是把那偉拉了出去。
「有什麼事不能在家裡說啊,拉我出來幹嘛,怪凍的。」那偉縮著脖子,沒好氣地甩開那雋的手。
那雋語氣嚴肅的道:「你們公司是不是來了個新的總經理,姓秦?」
「這你怎麼知道?」那偉疑惑的問。
「這你別管,你就回答我是不是就好了。」
「是啊,怎麼了。」
那雋不忿的道:「他跟你們老闆是姐弟關係?」
「不是,你什麼時候對我們公司的事這麼感興趣了?」那偉更好奇了。
那雋支支吾吾半天,才鬱悶的道:「姓秦那小子搶了我女朋友。」
「你女朋友?李曉悅?」那偉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見那雋點頭,那偉嘴角抽了抽:「這世界也太小了吧?小秦總女朋友居然是你前女友?」
說完,那偉有些同情地拍了拍那雋的肩膀:「算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你的條件雖然還不錯,但也只是相對於普通人來說的,跟小秦總比你還差得遠呢,就不要瞎惦記了。」
這下那雋不幹了:「你還是我親哥嗎?」
「正因為是你親哥,所以我才勸你放棄,論樣貌,你跟小秦總差了十條街,論財富,雖然我不知道他有多少錢,但肯定不是你能比的,論能力,你敲敲代碼還行,人家可是實打實把我們公司的業績在三個月之內提升了五六倍。」
「論情趣,你就是個木頭,人家可是一下班就跟女朋友膩味在一起,那叫一個如膠似漆……」
那雋黑著臉:「夠了,你往我傷口撒鹽還不夠,還要加把孜然是吧!」
「我只是想讓你認清事實罷了。」那偉故意學著那雋的語氣說道,他忽然發現原來懟人的感覺這麼爽,難怪之前弟弟經常懟他呢。
「哥,你得幫我。」
那偉想也沒想果斷拒絕:「想都別想,我還得靠這份工作養家餬口呢,你別害我。」
「真這麼絕情?」
「你真這麼痴情,早幹嘛去了?」
「行,你不幫我,我自己來。」
那偉不為所動,倒不是他鐵心石腸,而是他在創意引擎聽說過一件事,曾經有個客戶在看到李曉悅之後,覺得她長得漂亮就動了歪心思,發了一些下流信息。
結果後來被秦浩知道了,立馬就取消了跟那家公司的合作項目,而且從那之後,那家公司就負面消息不斷,後來騷擾李曉悅的那個經理也因為職務侵占被送了進去,據說至少要吃五年牢飯。
在公司里,那偉算是跟秦浩接觸比較多的一個了,他很清楚,這個平日裡看起來很隨和的小秦總,實際上是個心思很深的人,王睿智已經算是他見過數得著的聰明人了,費盡心機布局那麼久,最後卻著了秦浩的道,弄了個淨身出戶的下場。
「臭小子你可別亂來。」那偉衝著弟弟的背影喊道。
那雋卻頭也不回的離開。
與此同時,秦浩正在跟李曉悅一起在外面露營。
雖然冬天在外面露營並不是好時候,不過秦浩也沒有掃李曉悅的興。
夜晚,山頂的風有些大,秦浩找了個背風的方向固定好帳篷,掛上應急燈,李曉悅凍得小臉通紅趕緊鑽了進來。
「怎麼樣冷吧。」
李曉悅哆嗦著點頭:「這山上是有點冷,不過風景也好。」
「餓了吧,我去弄點吃的。」
「不用了吧,我包里有麵包跟零食。」
「那多難吃,你在這等我一會兒。」
說話間,秦浩就拿著手電筒,鑽進夜色里。
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就在李曉悅想要給秦浩打電話時,一支手電筒的光從黑夜中破曉而出。
等秦浩走進後,李曉悅這才發現他手裡居然拎著一隻灰兔。
「烤兔子,可香了。」
李曉悅有些不可思議的道:「你抓的?」
「那要不然這荒山野嶺的,還能是買的?」秦浩笑著道。
李曉悅有些遲疑的道:「這算野生動物吧?」
「野生的才好吃呢。」
「呃,你有帶辣椒粉嗎?」
秦浩樂了,他還以為李曉悅是看兔子可愛捨不得吃,沒想到居然是在糾結要不要放辣椒。
一堆篝火前,李曉悅吃著烤得酥脆的野兔,讚不絕口:「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兔子了。」
「好吃就多吃點。」秦浩把另外一隻烤兔腿遞給李曉悅,說實話他對烤兔子沒什麼興趣,要不是只逮住這個倒霉蛋,他更願意吃點野山雞什麼的,主要是在「唐磚」世界跟雲燁一起有點吃傷了。
「咦,流星。」
李曉悅忽然指向天邊,一顆流星划過天際,一閃而逝。
「怎麼不許個願?」秦浩好奇的問。
李曉悅展顏一笑:「就算許願能成真,那也是將來的事情,我只在乎當下,有星光,有月影,有篝火,還有喜歡的人身邊,這不比虛無縹緲的將來更好把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