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紅之月下美人——虞姬
「…………」
芥雛子望著那古風的中央機房，她知曉嬴政會有如此看法。
與泛人類史不同，這一異聞的嬴政可謂是獨自肩負起了整個世界，自詡唯一之人，唯一的人類。
在嬴政看來，泛人類史若是自身的延續都需要將死者拉出來進行戰鬥，那無疑是失敗的。
而且將死者的靈魂召喚而出，並且作為使魔役使在嬴政看來太過拐彎抹角。
畢竟他的軍隊，從未離去。
「陛下，請您三思。」
芥雛子神色淡淡，但語氣卻是微微加重了一分，仿佛這個事情她是絕對不會退步的。
「等到那些傢伙露出兇殘本性時，可就為時已晚了。」
芥雛子似乎一點都不打算放過李耶與達文西二人，尤其是達文西。
曾經在迦勒底工作過的芥雛子無比清楚這萬能的天才的威脅，哪怕不在迦勒底身邊，仍舊會對她們隱匿者造成巨大的威脅。
既然他們會出現在這裡，就說明卡多克失敗了吧？
芥雛子不理解為什麼卡多克會失敗的這麼快。
難道迦勒底就那麼難以對付？
雖然沒有看到藤丸立香等人，但在芥雛子看來都差不多。
曾經在迦勒底工作的李耶和仍舊身為迦勒底顧問的萊昂納多·達·文西，對她的世界具備著威脅！
她只希望這個異聞帶能夠持續到最後。
為此，芥雛子願意付出全部，做到任何事，無論是去戰鬥，還是臣服他人。
「唔，既然說到這個份上，汝為何不親自出擊呢？」
稍微起了興趣的嬴政淡淡道：「汝的身邊不也跟著一個名為從者的傀儡嗎？」
對於芥雛子和李耶之間的爭鬥，嬴政並沒有多少想法，他所期待的不過是見面罷了。
並非是因為文化相同的緣故。
他已然是君臨星辰的帝者，國家的概念已然消失在這個世界之中，文化的隔閡也早已被統一。
車同軌，書同文，這是堪稱偉業的成就，足以讓嬴政自詡【德兼三皇，功過五帝】。
如今更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儘管李耶和達文西乃是異皆訪客，不能套用這個世界的禮節。
而讓嬴政在意的是李耶這個【人】，那是經由衛星長城觀測而到的，疑似接近【真人】的生命體。
強大的能量反應不過是添頭，更為重要是【均衡】。
正在逐漸走向完人的某人，其生命在悄然發生著變化，自我的更迭在使得陰與陽漸漸平衡，立足其中。
【莊子·大宗師】曾言：古之真人，其寢不夢，其覺無憂，其食不甘，其息深深……古之真人，不知說生，不知惡死，其出不欣，其入不距；翛然而往，翛然而來而已矣。
【黃帝內經·素問·上古天真論第一篇】曰：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陰陽，呼吸精氣，獨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壽敝天地，無有終時，此其道生。
【淮南子·本經訓】曰：莫死莫生，莫虛莫盈，是謂真人。
簡單來說就是道教的羽化成仙之人，嬴政最初的追求，便是成為【真人】。
但在成為真人之前，因為其他原因，嬴政走來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儘管在嬴政自身看來，能夠算的上是人類的僅有自身一名，但李耶著實是個不錯的例子，與芥雛子相反但十分有參考價值的存在。
更加具體的東西還需要等親眼見到李耶才能知曉。
「這——是的，當然。」
聽聞嬴政提起自己身邊的從者，芥雛子神色微微慌亂了片刻，隨即應道：「倘若陛下不介意我使用擾亂大秦永世樂土的野蠻行徑的話，我會立刻前去處理。」
「准了，就讓朕仔細領略一番異界武力的真本領吧。」
嬴政淡淡說道。
芥雛子對李耶幾人表達出來敵意對他而言不過爾爾，不過藉此機會看看李耶等人的武力到也可以。
「遵命！」
芥雛子連忙應道，說罷便是轉身就走。
仿佛一刻也等不下去似的。
嗡。
漆黑的越野車馳騁在麥田之中，留下了筆直的軌跡。
為了更好的耕種，這片田地早已被犁平，讓越野車可謂是暢通無阻。
不斷朝著咸陽靠近。
而坐在副駕駛的李耶隨手捏著一株麥穗，悠然道：「達文西親，這些麥子似乎是特殊品種，被針對性的改造過，說不定就算不用農耕也能茁壯成長呢。」
「那個待會再說啦，有東西從那個咸陽中發射出來了哦！」
達文西盯著正前方的天空，那是就算不用探測器都能夠目視到的東西，稍稍沉吟後，道：「預測降落地點，是我們的正前方！」
在那極速接近的框體命中越野車之前，達文西眼神一凝，幾乎沒有猶豫的時間便是猛打方向盤，巨大的慣性使得她那秀髮隨之飄起，掠過身旁李耶的鼻尖。
經由達文西製作並且調試的越野車性能優越，其加速更是頂級效果，完全協調的車體在轟鳴，發出了陣陣咆哮。
飛快轉動的前輪猛地一轉，推動著越野車在麥田之中來了個近乎三百度的漂移。
令本就寬大的越野車更是傾軋大片麥田，將周遭夷為平地。
轟隆。
幾乎不過前後的差距，自咸陽而來的框體便是筆直的擊穿了麥田，亦是越野車繼續前進的道路！
若不是達文西先前果斷漂移，否則此刻必然會與那框體正面碰撞！
「有從者反應，達文西親——」
猶如泰山般穩坐在副駕駛上的李耶望著窗外，那屹立在麥田之中的框體中傳來了兩名靈基反應，一名是從者，另一名雖然是人類，但接近精靈？
李耶微微挑起眉頭。
從目前對這個異聞帶的勘測來看，並不具備泛人類史憑藉地脈自主召喚的從者，畢竟除了咸陽之外根本沒有能算得上都會的地方，負責耕種的麥田中也沒有從者反應傳來過。
再者就是嬴政對中華全境的掌握了，就算有從者也瞞不過他。
以此為推測，這中華異聞帶中的從者極大可能只有一騎，便是隱匿者芥雛子召喚的從者。
如果那個從者是芥雛子的從者，那麼另一個反應就是芥雛子？
李耶因為晚了一步抵達迦勒底，導致跟A組七人失去了見面的機會，自然是沒見過芥雛子的。
因此李耶在琢磨——這正常嗎？
A組難道不都是人類嗎？
李耶現在想來自己小覷了A組這幾名隱匿者，看來個個身懷絕技。
就是卡多克未免太過不合群了。
「是芥雛子？」
停下車的達文西亦是察覺到了那從者反應，道：「看來對方來迎接我們了。」
卡多克先例在前，向迦勒底以及李耶和達文西證明了隱匿者跟異聞帶之王的關係並非鐵板一塊，就算是互利互惠的利益關係也並非對等。
「就是這移動方式是什麼東西？」
搭乘過阿拉什航空的李耶不由得對此做出點評，道：「野蠻，直接把人裝框子裡發射出去，跟貨物一樣，一點都沒有技術的美。」
「那個應該不是臨時準備的發射裝置，看樣子是經常性使用的。」
達文西亦是點評道：「按照目前他們的科技集中度，咸陽說不定真會是用這種方式把物資輸送出去哦！」
高精度的定點發射，加上不知極限的射程，完全能夠做到輻射周邊地界。
簡單討論幾句，李耶便和達文西離開了越野車。
而在李耶和達文西離開越野車的同時，兩道身影便是落在了不遠處，站在了被越野車碾過的麥田之中。
瞧見來者的達文西神色淡然，道：「果然是芥雛子，高揚斯卡婭的情報沒有錯誤呢。」
只見從阿房宮離開的芥雛子與自己的從者站在了達文西對立面，亦是一臉冷淡，其身旁的從者則是戴了一副造型華麗的面具，纖細的身姿讓人根本分不清男女，但眼神不會錯。 那是戰士的眼神。
而除了芥雛子和這從者之外，其身旁還站著數騎人形造物。
李耶並未從它們身上察覺到生命的躍動，更像是機械傀儡。
『嬴政的士兵？』
李耶知曉如今的嬴政走的是機械飛升的路子，若是這樣爆兵製造機械兵團倒也正常，但李耶看這些士兵的結構似乎有點奇怪，不是魔術也不是純粹的科技——
「達文西，你果然沒有死呢，那個神父的失手是必然還是偶然——」
芥雛子淡淡說道：「所謂的人類啊，真的是——罷了，既然你是迦勒底的人，那無論如何都是我的敵人，我不會念及舊情的。」
「你真的是芥雛子嗎？」
達文西微微挑起眉頭，道：「跟在迦勒底的時候可是判若兩人啊。」
身為顧問的達文西在迦勒底曾經與芥雛子有過短暫的接觸，儘管知曉對方是個沉默寡言的少女，但也覺得僅僅是這樣罷了。
但現在看來似乎變化過於大了吧。
那個眼神仿佛在從生理上就厭惡著人類，從心理上拒絕著人類。
「我不會憎恨、蔑視你們，這份厭惡不值得浪費我的感情。」
芥雛子淡淡說道：「我只會將你們當做害蟲驅逐，吾之saber，吾之僕從啊，抹除這些傢伙，別讓他們再污染我的眼睛了。」
芥雛子在看到李耶和達文西後便明白了只需要動手抹除即可，不需要做到任何交涉。
「哦哇，你要跟我打？」
見芥雛子身邊的saber默默拔劍，李耶微微挑起了眉頭，道：「你認真的？」
踏踏。
比回答更快的是那些傀儡士兵的攻擊，本就作為戰鬥用的士兵在此刻齊齊衝出，向著李耶發起了攻擊。
無形的光彈和力場接踵而至，並非單獨行動，而是刻入行動底層的作戰命令，以最迅速和強效的方式鎮壓及消滅敵人！
這也讓李耶見識到了秦，或者說先秦的戰鬥方式！
十分精彩，但對他毫無用處！
連武器都不需要構築，李耶抬手便要攻擊之時微微一頓，只見仍舊站在原地的芥雛子，以及悄然衝出的saber已然拔劍。
清冷的劍芒在李耶眼前閃爍著，仿佛要一劍梟其首級！
『很快——』
Saber的速度快且輕盈，起步的瞬間便抵達了超音速，是常人難以捕捉的驚人神速。
幹練的劍芒更是讓人心生寒意，仿佛已經被砍下了頭顱，身首異處！
但對於李耶而言，不過如此！
立身不動的李耶微微瞥過目光，隨著那名saber的行動軌跡而移動著。
可謂是身若驚鴻鶯穿柳劍似追魂不離人。
見此情景，李耶都忍不住感慨道：「確實厲害，不愧是軍神。」
歷史上戴著假面的美男子，不過寥寥數個。
李耶自然是一眼便認出了對方的真名，其名為——高長恭，或者說蘭陵王會更加讓人熟知。
中國南北朝時代為北齊效力的武將，因其美貌與勇武而著稱，被人們讚頌為齊國的軍神。
身為皇族的高澄（文襄帝）的第四皇子，母親是名為荀的侍女，但預言稱她將來定會誕下一位美麗的孩子。
隨後她生下的孩子就是高長恭……即為，蘭陵王。
但為何要遮蓋美貌的原因，傳說有兩種。
一種是為了避免士兵們被他的美貌吸引注意力，從而導致士氣下降。
另一種則是為了防止被敵人小看。
不管是哪種，他的美貌都名震天下，創造了很多傳說。
短暫的思考結束，李耶微微側過臉，避開了襲來的劍鋒，一步向前踏下。
轟！
無名的風暴在掀起，其擴散的餘波更是令周遭地界的麥田盡俯首，黃金的波浪搖曳數十上百米。
「誒？」
仍舊站在原地的芥雛子神色錯愕，原本淡然的表情亦是表現出了無法理解。
自她身旁倒飛而出的蘭陵王在黃金的海洋中留下了深深的痕跡，消失不見，唯有仍未散去的風壓在不斷吹拂麥田。
亦是吹過了芥雛子心間，讓她感到不解。
是不是強的過分了？
一具具破碎的傀儡士兵在無人關注的角落到底不起。
緩緩收起拳的李耶神色淡淡，道：「怎麼稱呼？芥雛子還是虞美人？」
李耶識得眼前的少女，或者是老奶奶級別的超齡美少女。
並非只是曾任職於迦勒底的員工芥雛子，而是有著更加古老的身份，其名為虞美人。
史書中對虞姬的記載較少，本名、種族、出生地、生卒時間、與項羽相識的時間、過程、最終結局都沒有記載。
西漢歷史學家司馬遷《史記·項羽本紀》里僅記載道：「有美人名虞。」
因此後來就出現了兩種說法：
一是有人推測「虞」是美人的名；
二則推測「虞」是美人的姓，《辭源》備有此說。
而李耶所知也不過片面，能確定的便是芥雛子是獲得了肉身的精靈，是通過吸收能量來維生的吸血種。
並非魔獸、幻獸之類，而是發生於地球內海用於管理表層的終端……精靈。
與魔術世界被稱為【真祖】的分類比較接近，雖說發生過程極為類似，卻是生命目的不同的其他類型的吸血種。
「嘖——」
芥雛子沒有理會李耶，而是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後便立馬跑開了。
李耶沒有追擊，反而是揚起頭凝視著高天之上的長城，對視一會後便收回了目光，隨即道：「達文西親有什麼收穫？」
「很有收穫，我現在確定了嬴政是怎麼做到技術革命的了。」
蹲在地上的達文西不斷打量著破碎的傀儡士兵，目光熠熠，道：「嬴政是回收了古早時期，大概是中國殷商時期的仙術技術，不過到秦朝時期就已經遺失了。
你知道哪吒嗎？根據迦勒底曾經召喚過的哪吒三太子的記錄，這些傀儡士兵跟哪吒有著相仿的結構，當然強度完全不能比擬。
若是無中生有卻能製造的如此相似就太巧合了，如果是嬴政回收了製造了哪吒的太乙真人的仙道技術，或者說更多的仙術，之後的技術發展超乎我們的預料在是情有可原的！」
達文西無比興奮的把弄著地上的傀儡兵屍體，飛速拆解著肢體，試圖將其搬回越野車進行進一步分析。
達文西還沒忘記現在是戶外，嬴政超級容易竊聽的環境。
「殷商時期——」
李耶摸了摸下巴，道：「仙術，嬴政並非是以我們已知的科學技術，而是以仙術為基礎進行的技術革命麼。」
血肉苦弱，機械修仙？
這讓李耶更好奇咸陽裡面到底是什麼情況了。
正當李耶和達文西被那幾具機械傀儡拖住了腳步時，逃離現場的芥雛子終於找到了百米開外倒地不起的蘭陵王，以及響起的來自嬴政的通訊。
「唔，朕已經看到了汝等的戰鬥方式，僅憑汝之單騎是難以取勝的，對吧？」
「是——」
儘管不願意承認，但芥雛子只能夠點頭。
她與李耶的差距實在明顯，光憑蘭陵王無法做到什麼。
「那便向汝派去增援吧，然而從者是異能魔將，那【人】更是如此，即便派出一兩百雜兵也無濟於事，對了，汝的項羽如何？」
「派項——項羽大人？！但那——」
芥雛子神色驚愕，頓時變得支支吾吾起來，仿佛無法做出抉擇。
想貼其他圖，芥雛子穿太暴露了，過不了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