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滅世言靈·九嬰
此時的廣場角落，零正站在一尊雕像面前，雕像上是一位女子，面容和媧主有些類似。
地面的青磚上雕刻的則是六十四卦的卦宮圖，她按照記憶中媧主的吩咐，在雕像周圍的青磚上踩踏。
「澤天央…雷澤歸妹…山水蒙…」
伴隨著六十四卦的方位被她一一踏出，雕像腳下的青磚一陣抖動，露出了一個坑洞，裡面則是一個劍匣。
「這就是…斷龍台？」零仔細端詳著這個劍匣，她以為斷龍台是某種巨型道具，卻沒想到只是一柄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劍。
來不及細想，零將坑洞中的斷龍台抱起，迅速朝著身後跑去。
夏彌和奧丁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她身上沒有一塊好肉，黃金瞳也變得暗淡。
「我的妹妹，你實在是太弱了，龍族本就是互相吞噬前行，沒有得到芬里爾力量的你，又能夠做到什麼呢？」奧丁緩緩開口。
這幾場戰鬥下來，他除了鎧甲破損，幾乎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我已經就差最後一步了，世間地一切都將在我的掌控下。」奧丁一步步朝著夏彌走去。
「這次，我會成為完全之龍！」
「到此為止了，奧丁！」零的聲音在奧丁身後響起。
奧丁默默轉過頭，一隻獨眼看著眼前的女孩，只見零提深吸一口氣，一把就把斷龍台給拔了出來。
入手輕飄飄的感覺讓零心中一驚，她低下頭才發現這柄環首古劍竟然是斷的，只剩不到半尺鏽跡斑駁的劍身。
「哈哈哈，你們最後的希望就是這柄斷劍嗎？」奧丁發出了一陣狂笑。
這樣的破爛也想要阻止自己？真是太可笑了。
而一旁的夏彌，臉上露出了一絲絕望，似乎已經預料到自己的死期。
但就在這時，劍柄上的青銅鏈子如同蛇那樣騰起，一圈圈地纏繞在零的手臂上，鎖鏈纏得極緊，像是要絞斷零的臂骨，讓零皺緊了眉頭。
可下一刻她就忘記了疼痛，因為一股強烈的精神衝擊來襲，是手中劍柄發出的！
零的腦海中迴蕩著轟雷般的巨聲，聲音大得好像能震裂她的心臟，她的心突突地狂跳，泵出的鮮血感覺能擠爆天靈蓋。
視網膜嚴重的充血使零所見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層血紅色，血紅色越來越重，視野也越來越暗，最後眼前一片漆黑。
恍惚間零的眼前又亮了起來，光從天頂照下，那裡亮著唯一的一顆星。
零聽到了舒緩的潮聲，看向周圍的時候驚訝地發現自己躺在一片黑色的大海上，海水溫暖而且溫柔地起伏著，像是嬰兒的搖籃。
那顆星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準確地說是天穹以那顆星星為中心裂開了，一隻巨大的眼睛緩緩地睜開。
它是赤金色的，邊緣帶著明亮的火光，瞳孔深處轉動著複雜的花紋。
它沉默地凝視著零，零也面無表情地望著它。那種感覺非常奇妙，就像是走進森林遇見了猛虎，但猛虎並沒有發動攻擊，而是隔著灌木叢長久地凝視著你。
片刻之後數不清的眼睛在天空里睜開，有大有小，零似乎能看出它們有的是少年有的是老人，有的眼睛婉約靈動像是少女，有的眼睛修長嫵媚透出些許魅惑的氣息。
無數隻眼睛組成了巨大的花鬘般的圖案，布滿整個天空，空隙之中又有更小的眼睛睜開。
這一幕要是密集恐懼症的患者看到已經會起雞皮疙瘩，但對零來說是震撼，感覺是某個隱秘世界的門被打開了，那些眼睛亘古以來就凝視著地球，只是從來沒有人察覺一般。
天空里迴蕩著巨大的聲響，像是千萬人在同聲說話，零聽不懂它們的語言，也不知道它們在商議什麼，只能靜靜地浮在水中等待。
須臾之間眼睛們又都閉上了，世界重歸寂靜，只剩下最初的那個巨大的眼睛，零意識到它是要對自己說話了，於是輕聲問：「你是要借給我力量麼？」
眼睛回問：「你知道代價麼？」聲音清潤得像個少年人，卻又透著閱盡滄桑的冷漠。
「我不知道，但為了那個約定，我什麼都可以付出。」零目光堅定的和眼睛對視。
「罷了，如你所願。」眼睛發出一聲嘆息。
火燒般地疼痛傳遍了零的全身，零艱難的支撐著自己沒有倒下。
下一瞬間，那隻眼睛的中心一點火光筆直地墜落到海面上，黑色的大海就熊熊燃燒起來，好像是用石油灌出來的。
波濤洶湧，零隨著燃燒的浪潮起伏，像是一塊在高爐中鍛鍊的鐵坯，整個人被燒得發紅髮亮，卻沒有焚毀，零的身軀被燒得透明，低頭就能看見裡面熔金般的骨骼。
同時數不清的知識沖入她的腦海，深奧的圖形閃滅，詭秘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語，零知道那隻眼睛沒有騙她，它把力量借給自己了……
再次睜開眼睛之後，零手中的斷龍台突然間長出了劍刃，那長出來的半截劍刃如同水晶般透亮，在陰沉的天幕下閃閃發光。
而雨就這樣停下來了，不…不是停下來，而是所有雨水都匯集在了零身旁。
這一刻，她腳踩水柱，宛如神明降世。
「不可能！海洋與水之王，已經死在我手裡了才對。」奧丁的金色獨眼中顯露出一絲震驚。
現在的零，身上很明顯散發著龍王的氣息，而且…完全沒有絲毫衰弱，是全勝時期的龍王，甚至還要更強！
「這不是龍王的力量。」零輕聲開口，腦海中回憶起了天穹上無數地眼睛。
「這是…來自人類千秋萬代的累積，是人類對龍族的怒火，是…人類的榮光！」
斷龍台被零高高舉起，劍尖和天空匯集的水柱相連接，宛如連接了天地一般。
斷龍台的鎖鏈仍然緊緊地纏著零的右臂，解都解不下來，但零不再覺得疼痛，反倒覺得那柄劍是她身體的一部分。
眼睛的聲音在零背後迴響：「去吧！帶著我的劍！帶著我的戰場！帶著…人類的榮光！」
強烈地威壓席捲了整個廣場，奧丁的獨眼罕見的露出一絲慌亂，他嘴中發出一陣冗長的頌唱。
天空一瞬間黑了下來，仿佛一瞬間所有光芒都匯集在了奧丁身上。
「區區人類和我的手下亡魂，你們又能翻起什麼風浪來？我才是真正的王！」
璀璨的光芒中，電漿仿佛凝聚成了實質，時間的流逝變得無比緩慢，奧丁手中出現了一根電漿長矛。
不同於之前的閃電，這柄長矛匯率了天空與風的權能，超越了時間，和昆古尼爾一樣致命。
而零則是不管不顧，向著奧丁緩緩地踏出一步，隨著那一步踏出，無數浪花在腳下翻湧。
零頂著來自奧丁的威壓蹣跚而行，像個風雪中的旅人。
旋轉的水柱如同怒龍那樣升起，一條！兩條！三條！
它們瞬間凝結成冰又瞬間解凍，在零的背後起舞。
四條！五條！六條！眼睛的聲音在零耳邊迴蕩，它在告訴零這些龍形水柱的秘密，那是古龍意識的碎片。
在太古的年代那條龍曾經獨步在北狄的凶水之中，發出嬰兒般的尖利嘶聲，它哭一聲，凶水就冰封，再哭一聲，凶水就化為熊熊燃燒的火河。
但最終古龍還是被人類殺死，被鑄成了這柄劍，華夏的混血種一代又一代，利用自己的精血餵養著它，直到它…超越了龍王！
滅世言靈·九嬰，世界之間的橋樑被打通了，神話中的東西變成了現實。
七條！八條！九條！零終於完成了這個八爪魚般的東西，狂龍們圍繞著她盤旋呼嘯，她高高躍起，舉劍過頂，斷龍台在九龍的簇擁之下斬落。
與此同時奧丁也舉起手，電漿凝聚在他的手臂上並不散去，他將電漿長矛揮出，九條水龍同時燃燒起來，它們發出尖利的嗚咽聲。
零最後看到的景象是奧丁的金色面具上那碩大的獨眼，正在不斷的流下血淚。
「九嬰，居然…被一個混血種用出來了？」夏彌呆愣的看著眼前的景象。
這一切都超出了她的認知，華夏民族的風骨，在這一刻，讓這位龍王也不得不為之折服。
廣場被毀於一旦，只剩下了九鼎之處完好無損，繪梨衣輕喘著氣，抵擋他們戰鬥的餘波都讓她有些力竭。
極度壓縮的九嬰並沒有毀滅世界，所有能量都集中在了一點，和奧丁的長矛對撞在一起。
天空再次亮起，並不是言靈取消，而是因為爆炸產生的光亮。
狂風呼嘯著把周圍的樹木清理一空，一個深度直達地底的巨坑出現，奧丁就躺在那裡。
他一動不動，就像是死了一樣。還清醒著的夏彌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八足天馬來到坑底，仿佛惦念一般，在奧丁身邊發出哀鳴。但下一刻，奧丁的手穿過了它的胸口，掏出帶著鱗片的巨大心臟。
「咳…咳…很好，原來這裡還有這樣強大的鍊金武器，但很可惜…還是太弱了。」
捏碎心臟，無數鮮血湧向奧丁破爛的身軀，他就這樣逐漸恢復。
「這下，伱們可以安心去死了吧！」
踏踏踏…奧丁無視重力，從坑洞中走了出來，腳步聲仿佛踩在眾人心頭。
是了，只是海洋與水之王的力量，又怎麼可能殺死這個吸收了三位龍王力量的傢伙呢？
也許…這次真的要結束了吧？
「先從你開始吧，楚子航…」奧丁看向無力坐在地上的楚子航，抬起手臂，電光閃現。
「喂！你要對我的兒子做什麼啊？」
轟隆！一聲炸響，一個身穿西服的人影從天而降，他手中握著龍骨製成地長刀，神色輕佻無比。
「爸…爸？」楚子航呆愣的看著眼前的背影。
「放心，兒子…有我在，誰都殺不了你。」楚天嬌回過頭，露出一絲笑容。
「該死的螞蟻總是一個接一個！」奧丁發出一陣咆哮。
「既然如此，你也給我去死吧！」
「等一下，在此之前，我們是不是有一筆帳要先算一下？」奧丁的手腕被人握住了，電光突然間消失。
他轉過頭，只見顧野正握住他的手臂，眼神冰冷無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