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惡人自有惡人磨
黃麗瑾兩輩子都沒有這麼生氣過,只覺怒火中燒。
沈越是多敏銳的人,當初李瑤光偷聽都差點被他抓了個顯形,這會子黃麗瑾情緒反應如此激烈,便是沒鬧出什麼動靜,屋內的沈越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異樣,兩眼一眯,目光朝著書房後窗銳利掃來,同時手中寫字的筆用力一貫,筆瞬間如利箭般朝窗戶的方向激射而來。
「誰?」
側後方躲著偷聽黃麗瑾只覺頭皮發麻,莫名覺得危險,聽到屋內沈越謹慎怒喝之時,她下意識一縮一閃,避到牆角而後迅速閃開,倒是沒被毛筆擊中,只是身後那入地三分尾尖還在顫抖的筆讓她心悸,頭也不回忙的速逃。
也是黃麗瑾命不該絕,待到沈越快速行到窗邊推開窗戶往外查看時,一隻小貓因著黃麗瑾的動作正奇怪的從一側牆上跳下,兀自出現在沈越眼中。
一臉疑惑的程塑快步跟上走到沈越身邊,也探頭出來一臉緊張的左右張望,「大將軍,可是有事?」
沈越見了那瘦精精的狸花貓兒,回頭對著程塑搖搖頭,「無事,可能是貓兒搗亂。」
「哦。」,順著沈越視線看到舔著小爪子圍著毛筆轉悠的貓兒,程塑點頭,「原來是貓兒啊,我還以為是刺客呢!如今局勢不穩,昏君發瘋,大將軍須得萬事要小心。」
沈越自是接受程塑的好意,更不用說這是來自長輩的叮囑,老老實實點頭應好,招呼著程塑回了書桌邊上。
而老遠避開的黃麗瑾,下意識回望了眼還在添爪爪的貓兒,心裡連道萬幸,不敢再去偷聽,趕緊捂著心口脫離書房範圍,動作輕而緩的撤離到來時傳信兵指點的倒座房,直到快速避進去,她這才得以背靠著門狠狠喘息。
而書房內,沈越撿起自己寫完的信,吹上頭干墨跡遞了過來。
「程叔,信好了,您看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若是可,我現在就派人去送。」
程塑也不接,直擺手,「不了不了,大將軍辦事我放心,一切就拜託大將軍了,沒事的話我便回去了。」
「這便回嗎?程叔辛苦許久,晚上不若留下,我為您接風洗塵一起吃個飯?」
「不了,不了,大將軍公務繁忙,今個我也是關心則亂才越級來找您,回頭還得給許將軍匯報清剿的事,就不多留了。」
見程塑堅持,他自己也很忙,沈越也沒再勸,「好,也成,那等程叔您忙好,我再請程叔喝酒。」
這邊兩人一番寒暄的時候,黃麗瑾也已平復好了心情,面上裝著雲淡風輕模樣,理了理衣襟趕忙出來,出了垂花拱門,喊住老老實實還對背著她的傳信兵,滿嘴的謝著,趕在程塑離開書房前,黃麗瑾離開了沈越居住的沈家老宅。
一回到自己在舊都才置辦的府邸,見到自己的親信丫鬟迎上來,黃麗瑾立刻黑沉著臉吩咐:「去,把許妙娘那個賤人給我帶來。」
婢女見自家主子臉色十分不好,不敢耽擱,趕緊就去後院喊人。
後院裡,正拿著往日得主子姑娘賞賜好料做衣裳的許妙娘,得知姑娘有請的時候還詫異來著。
說實在的,她骨子裡是忌憚黃麗瑾這主子姑娘的,這人與同為自己救命恩人的李瑤光不同,時至今日,經歷過了她才明白,此人比之李瑤光那好哄騙的心軟小丫頭,終還是眼前這看著美麗大方的主子姑娘惡毒百倍,她也終見人心之惡無底線。
自己不是沒有後悔過當初做下的傻事,可事已做下,懊悔無用,想要活著,她他只能憋屈隱忍。
許妙娘特別乖巧的俯首做低,舔著臉笑與來通知她的丫鬟陪著小心,根本不敢耽擱,簡單的收拾打理了下自己,忙跟著這高傲的丫鬟趕緊就去見人。
一路上許妙娘都心情忐忑,腦子裡不停想著待會兒見到惡毒主子,自己該如何應對,如何哄得這面善心惡的主子開心……卻不想一到地方,迎接她的竟然是當頭一頓火辣辣的鞭子抽。
啪啪啪,啪啪啪……
「該死的賤東西,竟敢騙我!說!當初讓你辦的事,你到底辦好了嗎?當初你們二人可有真的老實動手?李瑤光那賤人到底有沒有掉下城牆?你給我老實交代,休得說謊。」
許妙娘整個人都被打蒙了,完全不知道黃麗瑾到底在發什麼瘋。
她只是下意識的躲避,不停求饒,「姑娘,姑娘,您到底在說什麼?姑娘奴婢怎麼聽不懂啊?姑娘交代的事情,奴婢都實心實意的為姑娘辦好了,奴婢怎敢欺瞞姑娘,奴婢為人您還不清楚麼,姑娘!奴婢當日可是親眼看到李瑤光那個賤丫頭掉下城牆,最後被洪水吞沒的啊姑娘。」
「哈!還想騙我,你既是親眼看著那賤貨掉下城牆被洪水吞沒,那你告訴我,為何那賤人至今還活著?啊?你告訴我?說不出來了吧?哼,賤人,我看你就是在說謊!」
許妙娘大驚失色,「不可能,我親眼看到的,我親手推她下去的,城牆那麼高,下頭洪水那麼急,我眼睜睜的看她掉在水裡頭都沒冒一個,整個人被洪水吞沒,怎麼可能還活著?姑娘,您不會是被誰騙了吧?啊,別打了姑娘!」
「呸!我被騙了?是,是,是,我被騙了,騙我之人就是你這賤人吧?啊?」
見許妙娘還在狡辯,黃麗瑾氣不打一處來,因為她自信自己親耳聽來出自那男人婆姨父之口的消息,如何有假?
想起這個黃麗瑾就恨得不行,手中再度發力,尾端帶著鉤子的鞭子狠狠朝著許妙娘抽打而去,一鞭接著一鞭,鞭鞭到肉,疼的許妙呲牙咧嘴,左躲右閃,地上打滾,頃刻間整個人就成了血葫蘆。
見許妙娘竟然還敢躲,不解氣的黃麗瑾更加氣惱,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啖其肉,「賤人,竟然還敢躲,我打死你,我打死你!去死,去死……」
許妙娘又痛又委屈,痛不欲生也泣不成聲,悲悲切切,不想死的她淒悽慘慘的不停哀求,「姑娘饒命,姑娘饒命,姑娘,奴婢沒有騙你,真的!姑娘,姑娘,您是奴婢的救命恩人,奴婢怎敢騙您啊姑娘……」
「救命恩人,呵!」,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想起上輩子不也是這賤人坑了男人婆,她就懊悔上了,語氣森冷,咬牙切齒,「是啊,救命恩人,你這賤人專坑救命恩人。」
可恨自己有眼無珠,竟是以為重生了就能利用這賤人為自己所用,不想這倒是一個蠢東西,竟然還敢騙她。
想到此黃麗瑾下手越發很辣,根本不聽許妙娘的狡辯,只覺許妙娘這個賤人著實可恨,自己真是眼瞎。
就這麼著憤怒著,發泄著,黃麗瑾狠狠的責打著許妙娘,血肉橫飛,鮮血淋漓,到了後頭許妙娘連求饒的聲音都弱了下去,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黃麗瑾自己也累的精疲力竭,發泄一場,心中怒氣去了大半,這才喘息著停了手,把手中鞭子往身後婢女懷中一丟,指著地上如死狗般的血葫蘆狠辣發話。
「來呀,把這賤人給我拖下去,給找點子藥,千萬別讓她死了,本姑娘留著她的賤命尚還有用處。」
「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