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大結局6
「還有嗎。」他問。
她指向遠處Coco tams餐廳的燈色:「下次不包場,你看那邊,好多人很熱鬧,有Fire show,這裡冷冷清清。」
徐先生毫無遮掩:「沒覺得好,人多,汗味。」
「…」
徹底的,黎影笑出聲,空曠地,一陣一陣,清脆響亮。
高溫夏季,她是沒注意過,這人向來反感人多且潔癖,排斥邋遢髒亂。
她一畫畫過頭,身上都是顏料,他一旦瞧見,眉毛總是不舒服地皺了又皺,拎著她去脫衣服洗澡。
一整個高高在上。
黎影好奇,「先生是怎麼長大的?」
徐敬西耐心一步一步跟她走:「下次找奶奶要照片。」
「能看?」
「能看。」
她回頭,打量身後男人英俊的臉孔,越發好奇自己法律上的丈夫和孩子的基因:「先生小時候說不定和珩禮一樣。」
哪裡一樣。
他倒希望長得一模一樣,不過不要緊,眉眼像他,走到一起,能看得出來是父子。
當然,徐敬西沒告訴她,王燕禾女士一有風吹草動總找上他。
黎影小時候扎馬尾的嬌俏舊照,他是看過的,反正會恥笑她打小就長得蠢乎乎,百褶裙小校服,還扎紅領巾,小書包掛毛茸茸掛鏈,白白瘦瘦,一看就是輕易被騙還會蠢蠢幫數錢的模樣。
給她兩顆糖,告訴她天上有兩個太陽,她會信你。
『呵』地一下,徐敬西笑了聲:「羨慕他們有煙花看做什麼,一會兒讓Fire show單獨過來給你自己一個人看。」
她點點頭。
不愧是他徐敬西,一貫教人高高在上獨享。
是她第一次到蘇梅島,梁文鄴以前老說這裡美女網紅最多,至於為什麼,梁文鄴沒告訴她。少爺們玩樂的地方可多了。
跟著散退的海浪踩進海沙里,開心得像個孩子。徐敬西累了就站在海邊看她鬧,裙子下擺濕了,她也不在意。
其實,黎影也不會再告訴他。
她得到奶奶的認可,屬實挺不容易,翹首著,張望著,奶奶如今會注意她在英國聖馬丁的活動講座,看她步步高升,看她飆一口又一口不同語言的講座,法語,英語,西班牙語,德語…面對海外學子的無知刁難,她一笑而過。
奶奶主動和她說話,邁進1步,黎影會靦腆地靠近,聊起天,自己邁出最後99步。
終歸,徐家門庭的人不能是廢物,秉承家族榮光得人尊重又如何,有那個底氣和能力接住嗎。
那是一棟功高飛騰的高牆。
人與人之間的認知差、差太大,如何來話題?
但徐敬西很少跟認知低的她說真話,他只會不遺餘力安排她的路,順著她要走的路看她走。
夜幕籠罩,黎影從海浪里走出來,男人彎腰拎著她的鞋,淡定跟在身後。
她突然回頭,重重撞到他懷裡,雙手抱住他的腰,兩道身影交匯,總歸被挑起一直需要的安全感庇護。
徐敬西懶懶散散地,被她撞得踉蹌了下,笑笑。
誰知道她呢,最喜歡要他抱。
「先生…」
徐敬西低頭去看她,勾唇一笑:「幾步路到別墅,還要背回去?」
她沉默不說話,只是藏在他胸膛,壓著臉。
徐敬西抬抬手,示意不遠處的保鏢過來,取走她的鞋。
騰出手抱她入懷,她不願開口說話,徐敬西便什麼也不問,只是抱住她小小一隻的她,蒲扇似的大手撫順她的背脊,簡約低調婚戒時不時借微弱燈色散出銀色微光,安靜聽她細微地呼吸聲。
怎麼會不委屈,傻乎乎地在徐家得到徐家人的認可。
但是對不起黎影,還是還是徐家最重要。
一直是。
徐敬西告訴她:「我再找人安排官方含金量的學術藝術交流平台,國際機構美協會,還有什麼機構呢?讓你直接參與,方便你以後路途的榮譽成就。」
他確實不了解藝術家還有哪些權威機構。
她仰起腦袋:「又安排便捷路啊?」
徐敬西低聲:「我的女人,我不罩著,給別人偷走麼?」
誰敢啊,誰敢偷他徐敬西的東西,不被扒層皮抽骨頭。
黎影破涕而笑,喜歡這樣的他,迷戀這樣的他,用他自己的方式處理好一切,成熟,寬縱。
「這輩子,先生給什麼,我就要什麼,無怨無悔。」
「無怨無悔?」徐敬西笑著反問。
她一字一頓:「無怨無悔,同生共死,千秋萬載。」
徐敬西清朗地笑了一兩聲:「我們家的藝術家就是會說話啊…」
陳榮外出嘗美食歸來時,站在別墅陽台準備安排少爺出海的安全措施事宜,一眼看到海邊夜幕下擁抱的身影。
保鏢立在不遠處面對大海浪潮。
畫面沉寂,安寧,又透著幾分朦朧美。
全四九城認識這兩人的都知道,是先登記才有的孩子。
因為登記日期被少爺暗中改了…改在珩禮還沒來時,不為外人知。
哪怕珩禮自己,無意看到父母的結婚證,日期在珩禮來的前一年。太太不解釋,只是笑著看著上面的日期。
哎,別提了,單于陳榮而言,蘇梅島的美食真的不好吃,難怪少爺還要花錢請廚師過來。陳榮進別墅,漱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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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遊艇破例出海。
黎影坐在遊艇尾部的甲板,玩水。
男人坐在身後,擠出時間處理事情。
中信集團走勢太猛,再低調壓都壓不了,背後神秘階級權貴成迷。
證*會那個大人物的背景照樣成迷。
黎影會好奇搜百度,只有幾份官方公示金融制度改革,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印章下細細的名字。
徐敬西剛處理完城內傳來的公函文件。
彈出費雷德的視頻邀約。
電腦那邊,費雷德總一副沒有徐敬西活不下去的樣子,一不開會就找上徐敬西,問他還來不來西雅圖。
煩得徐敬西罵了幾句,開口閉口外語髒話,那邊老實巴交。
Eight. Mining集團的事宜如今壓根不需要徐敬西處理,清得一乾二淨,費雷德有事沒事就是愛找。
黎影看著海面,笑出聲:「先生有沒有發現,我的情敵都變成男人了,您特別斬男,知道嗎。」
在徐敬西滿是謀權謀用的世界,斬男是什麼新鮮詞,略微抬起眼皮瞧向她。
她說:「他們還特麼有權有勢,個個在行業里舉足輕重,我都干不過他們,搶不過,搶不過。」
陪她出來遊玩,那幾個資本大佬知曉徐先生難得休假般,一個接一個排隊找徐先生聊天。
撇下她一個人坐這裡讓海水洗腳。
Eight. Mining集團如日中天,壓根找不到『徐敬西』三個字的蹤跡,決策也不再需要他。
他們只是喜歡跟他做事,護著他,陪著他的樣子。
可他不會再折返商途。
黎影崇拜他是真的,像他手底下那群人一樣,敬畏他的手腕及處理方式。
走到今時今日,僅僅靠姓徐嗎,不全然。
她看得見他改策後的成效,看得見那些人對他畏懼同時隱藏的欽佩,並非因他姓徐。
徐敬西聽不出她的話外音,只當她在調侃:「費雷德就那樣,跟黃正煒如出一轍。」
黎影說:「因為他們打心裡需要你。」
誰能知道那幾位震懾雷霆的資本大佬私下裡在徐敬西面前不為人知的一面呢。
噢,黎影知道,常常目睹。
有時在媒體報導里看到那幾位牛逼哄哄的資本家被採訪,沉穩不驚的模樣,談起他們在商途的成就,兩個字評價,厲害。可一想到他們在徐敬西面前老實的一面,濾鏡老碎了。
徐敬西合上電腦,走到她身後,站著陪她看大海,吹蘇梅島的夏風。
聽她笑咯咯地講廢話。
講什麼不記得了,只記得那夜,微風拂亂她的發,她時不時回頭仰望他,瞳仁清亮純粹,裡面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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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年,外婆走了,最後一眼落在珩禮身上,勾著珩禮的小手,打量珩禮笑眯眯。好像什麼都知道,又什麼都不說,老人家活了一輩子看透點東西太容易,可那是她的寶貝外孫女,是一路看她有意無意地透露兩個人的感情關係,哪有什麼老年痴呆,不過是裝傻充愣不願看破塵情。70年前,外公為了買一輛28自行車娶她,下海護航去非整整兩年半,湊到三塊錢,那時候的年代還是用蘇三幣,零零散散地零錢換成一張蘇三幣交到外婆手裡,不會讓你受苦。
外婆看得透,沒有珩禮,他不會娶她的,他生於高閣,活於高閣,這條路是走到死為止,就看他什麼時候有績效去走,謀權,謀用。
在那個男人身上,絕對清晰的目標和嚴格的執行力。
沒有珩禮,那兩個人會維持著權力給予和接納的關係。
倘若,黎影藏到海底,他仍舊會想盡一切權力可行的辦法把大海抽乾把她揪出來宣誓主權,讓她嘗嘗厲害。直到不愛對方,直到厭膩,這個時間會很長很長。
珩禮不懂生離死別,只是安安靜靜看著醫院醫生把人推去搶救室,再後來見不到了。
母親手裡多了一張老舊的蘇三幣。
黎影的畫一直掛在英國的畫廊,婷婷成了畫廊老闆娘,幫她經營賣畫,兩個人合夥分錢。
費雷德那位資本家最愛時不時親自來英國買幅畫,今兒帶大老婆,下回帶小老婆,逛逛畫廊。
只是先生那段時間太忙,沒到過英國,費雷德第五次遺憾返程。
剪了頭瀟灑短髮的婷婷靠在門邊,目送費雷德的行政車隊遠離,「怎麼那麼喜歡來這兒找你老公,是救過他命嗎?」
別提,徐先生以前還想對費雷德下過死手,後者就是不生氣,就喜歡為徐先生服務。
還有那位近在德國的愛德姆先生。
黎影邁步出門,手抄在風衣外套兜里:「見怪不怪,他徐敬西魅力大唄。」
動不動想見她老公,見不到就來見她,花錢買畫討好。
婷婷笑笑,給畫廊關門:「你幾點回國?」
「下午安排,一起?」黎影問。
婷婷舒暢地攤開雙臂,迎接擁抱英國的浪漫冬季:「說到做到,此生不踏四九城。」
在英國這幾年,一直有李婷陪著她,愛好和夢想一樣的婷婷姐姐。
其實黎影清楚,徐敬西背地裡花錢雇過來的。
和她有共同話題,有共同愛好,喜歡油畫,喜歡藝術,喜歡雕塑,喜歡藝術發源地的歐洲,喜歡學校生活。
她不會去戳破這個秘密,僅牢記於心,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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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山別墅的紅梅長得快,落雪時枝丫花苞開得極其艷麗,養了幾年才真正開出花。
好幾年只偶有幾處花苞,開都不開,就爛在枝頭,賣給她幼苗的老闆早破產關店回老家。
她清晨醒來,趴在陽台沐雪。
望著東山別墅滿覆白雪皚皚的光景,很快,一抹紅色掠過眼底,栽種在後院的紅梅滿樹紫紅色,她驚訝地張了張嘴。
「徐敬西,紅梅今年開花了,滿枝芽都是星星點點的紫紅色。」
徐敬西從衣帽間走出來,手裡把玩一張極具身份威嚴的市場監管代表證,出門:「回來披外套,很凍。」
她回頭,輕問:「很漂亮,你不看看嗎?」
剛拉門把的徐敬西跟著回頭,對上她的眼神,便輕浮一笑,「半夜,看過。」
黎影望他出門的背影。
那是他的先生,崇拜他,愛著他,想一直一直陪在先生身邊,不再是無名無份的情人,不再是小東西,只是叫黎影的這個人,刻在徐家族譜里的黎影,前綴——徐。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