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Ch.652 緩緩凝聚
當普休·柯林斯打開門,攬著雅姆·瓊斯,邊念詩邊往屋內邁步的時候——
正巧和兩個長出人臉的『蝙蝠卷子』對視。
老東西嚇得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
『啊!那玫瑰酒是無關忠誠的盲文,只要人…法克!法克!你…你…羅蘭!你怎麼…你你…』
…………
……
圓桌前。
一老一少默默對坐。
普休·柯林斯:「你沒說你今天回來。」
羅蘭:「你也沒說你今天念詩。」
雅姆翻著白眼,和哈莉妲一齊端上烤軟的麵包、菌湯、煮土豆和淋了醬汁的肉排,還有瓶老柯林斯珍藏許久、一直都不捨得喝的威士忌。
「他懂什麼酒。」
「懂得人不會把手指頭塞進瓶口裡,」雅姆看了老柯林斯一眼,「還拔不出來。」
普休·柯林斯:……
只要羅蘭回來,雅姆·瓊斯就得變個樣。
普休·柯林斯老早就知道了。
不過,他現在沒有心思諷刺羅蘭——和雅姆一樣,他也好奇羅蘭帶回來的這個漂亮『奴隸』。
說實話。
如果不是顏色不對,說是哪家的小姐他都相信。
太可惜。
尤其是那雙眼睛,冷著臉看人時總能望到人心裡去。真要到花街幹活,絕對能滿足一小部分(也許一大部分)先生們那獨特的、弱勢的特殊要求——
這副容貌天生擅長吮吸男人的注意力。
當然,他沒去過花街,只是猜測。
總之這姑娘可夠漂亮的。
羅蘭…
從哪兒雇的?
不會真是花街里找來的吧。
有些個神通廣大的總能弄來比想像還要下流的東西。
當然,他沒去過花街,只是猜測。
通過揍人賺錢的,可不只有拳擊手…
哦。
也沒準是從布萊頓買的。
那地方經常有貨船來往,雖然海上的花樣沒有花街多。
當然,他沒去過花街,只是猜測。
年輕的時候就總愛猜來猜去,老了也一樣。
老柯林斯用指頭蘸了蘸醬汁,放進嘴裡嗦了一下:「羅蘭雇了你?」
「…是、先生。」
「周薪是多少?你可別想騙——我在問你,孩子,你看羅蘭幹什麼?」
周薪?
哈莉妲可沒和羅蘭談過周薪的事。
她認為羅蘭救了自己,把自己從那黏膩冗沉的瘋夢中喚醒就已是天大的恩情——怎麼還能問柯林斯先生要錢?
「我…我們還沒談。」
普休·柯林斯納悶了。
一雙耷拉的眼反反覆覆在女僕的身上掃。
沒談?
現在僱人這麼容易?
「我看你還不餓,是不是?」雅姆似乎更早看出羅蘭和哈莉妲之間的『小問題』,嗔了普休一眼,「快把酒打開,老紳士。」
這種親近的話可只會出在兩個相當熟悉的人身上。
羅蘭自言自語:「我的愛到底被誰分走了…」
雅姆:「我看你也不餓。」
…………
……
吃完飯,雅姆溫柔地將哈莉妲喚去了二樓。
倒上兩杯柑橘紅茶。
她比普休·柯林斯『見識』多一些,知道對於一個年輕、精力旺盛的男主人來說,同樣年輕的貼身女僕意味著什麼——
她不問哈莉妲從哪兒來。
羅蘭是十字教會的『高級警察』,如果都弄不清楚,自己也沒有必要細問。
雅姆·瓊斯的問題很簡單。
她用溫柔視線融化覆在女僕每一個被凍硬的關節,在那句『你和羅蘭的容貌都是上天恩賜』之後:
「你學過小羊腸的用法,對嗎。」
這話如同一個穿了公主裙的野蠻人,與言辭極具反差的聲調讓女僕錯愕不止。
她捧著茶杯,朝霞色的水波一如心中怯懦翻起的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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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只是女僕…只是個…」哈莉妲連忙搖頭。
雅姆目光深深:「如果到了這個時候還要哄我,就實在太傻了,孩子。」
她似乎並不像普休·柯林斯,或者其他人一樣厭惡、抗拒,甚至生怕觸及那淺褐色的皮膚,以免讓自己那雪白、高貴,生前只有攥痰用的手絹能相比的、死的時候比別的顏色還要香上幾分的皮膚染上其他色彩。
她伸出手,小心碰了碰哈莉妲的指頭。
又輕輕握了一握。
「你應該明白,我的羅蘭會和什麼樣的女人成婚。如果在此之前,你們有了不名譽的子嗣,他絕對得不到所有人的祝福。」
「那是最無恥、最自私的做法。」
「你應該知道什麼是羞恥,對不對?」
哈莉妲怯怯垂睫,小聲嘀咕著『恩情』和『報答』。她儘可能不在雅姆·瓊斯面前暴露自己的毛病,可自胸腹中一聲聲的犬吠,以及嚎叫帶著肩膀齊齊聳動的行為,還是讓她越來越沮喪。
她徹底搞砸了。
「我、我可以,我可以,可以只做清潔…」
雅姆·瓊斯就這樣端著茶迭靜靜觀察她:細長的身材不顯單薄,皮肉緊的像頭結實又好用的牲口。熊鋪不大不小,隔著衣服,正巧將前襟的倒三角白絲團頂起來。
這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壓抑著內心過分想法與渴望的姑娘。
雅姆·瓊斯不僅能從她那雙清冽的銀眼裡望見毫不遮掩地單純,除此之外,還有也許連眼睛主人都並未察覺到的,利用單純作為屏擋所隱藏的野性。
身體和心靈都是野獸。
這種女人總能讓男人發起挑戰,像海綿一樣永不滿足。
說實話,雅姆·瓊斯不太喜歡她。
但也不太在乎她。
只是有些事不清楚她就總不放心。
「你和羅蘭是怎麼認識的。」
這種居高臨下的質問哈莉妲早就習慣了。
可今天,她卻悄悄攥緊了拳頭。
……
樓上的兩位女士談什麼,樓下的兩位男士就談什麼。
只是話題的角度稍有不同。
「你從哪雇來的?」
「她叫哈莉妲,以前在泥球馬戲團幹活,」吃飽喝足,某個整天都不想工作的又把自己裹起來,重新扔進了沙發里:「最近馬戲團…」
「哦,我聽說了,」老柯林斯嘬著牙,煞有介事:「是個大案,對吧?聽人講,腦袋都砍下來了…」
泥球馬戲團發生的案件瞞不住這些神通廣大的市民。
雖然他們並不清楚慘案發生的原因,卻也不耽誤把它傳的花樣百出,包括但不限於:情殺,仇殺,分贓不均,間諜,邪教等等等…
還有人說之所以馬戲團的駐地被燒得一乾二淨,正為了掩蓋死在那裡的幾名老牧師的屍體——這幾個老東西私下裡去馬戲團幹什麼,就不必多說了吧。
樞密院的顧問都沒有如此豐富的想像力。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車夫之間流傳出了些聖十字的『秘密』…」老柯林斯撓了撓下巴,看著羅蘭,若有所思:「你不是正負責這方面嗎?去問問,把那造謠的抓出來,立個大功…」
「是個好主意。」
「快聽你叔叔的話,執行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