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了如指掌
張青相稍稍鬆了口氣，但是緊跟著手裡捏著的手機就響起來，是老爸打來的。
張睿謙凝重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你馬上去天台。」
張青相拿著電話衝出辦公室，飛快到了樓頂。
幾分鐘之後，一架軍用直升機轟隆而來。
不等直升機降落，張青相縱身一躍一把抓住了起落架。
直升機側門滑開，張青相一個翻身鑽入飛機中。
張睿謙坐在直升機里，遞給兒子一副耳機。
「出事了？」張青相問。
「收到你的預警，我們馬上聯繫了押運車隊，那邊沒有人回應。」張睿謙回答：「我們馬上通過衛星定位查找，發現十幾分鐘之前，車隊在路途中忽然停了下來。」
張青相長嘆遺憾：「晚了一步啊。」
父子倆都不在說話，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只能到現場看情況再決定如何處置。
二十分鐘後，直升機降抵達事發地點的高速路。
路段已經被封閉。
直升機降落倒十米高度，張青相拉開門，對父親說：「我自己去，你們馬上離開。」
張睿謙一瞪眼：「翅膀硬了？」
張青相有「編號010」，如果邪流沙偷襲還能抵擋一二。
可是老爹挨一下，最好的結果是抬去給老媽練手藝。
張青相沒時間跟老爹細細解釋，直接甩出殺手鐧：「我有把握不受傷，伱有嗎？你不聽我的，出了什麼事，我可是不會替你隱瞞，一定一五一十報告給葉淑敏同志。」
張睿謙急怒瞪眼：「那我就眼睜睜看你一個人下去？你是老子還是我是老子？」
張青相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還記得我給你寫的攻略嗎？」
張睿謙怔了一下，張青相微微一笑，撥開老爹拽著自己的手：「相信我！如果沒把握，我一定是有多遠躲多遠。」
「小心點。」老爹在後面不放心的喊。
「嗯。」
張青相從天而降，直升機盤旋了兩圈，在張青相揮手驅趕下，終於飛走了。
高速路上，歪歪扭扭的停著三輛車。
一輛廂式貨車側翻，駕駛室的玻璃全碎。
兩輛轎車一前一後。
後面的應該是撞在貨車車位，斜著停下來。
前車撞在護欄上。
氣囊都彈出來，車窗破碎，看不清裡面的情況。
張青相暗中握住「編號010」，右手中「八面燕尾矛」流光蔓延而出。
張青相催動【躡足】閃現在貨車駕駛室旁，裡面有兩個人，胸口上都有一個血窟窿，前後貫穿。
沒救了。
張青相心頭一沉。
又繞到後面，八面燕尾矛一揮，一道流光斬斷貨箱的鎖，挑開車門，裡面的磁力線圈牢籠七零八落，邪流沙果然已經不見了。
張青相又謹慎的檢查了兩輛轎車，前後六名押送人員都已經死亡。
張青相持矛而立，游目四顧。
這裡是一片荒郊野外，距離原市還有大約七十公里。
邪流沙是已經離開，還是隱藏在周圍，等著伏殺救援？
如果還留在附近其實是個好消息。
如果已經離開……
不管它往哪個方向去都無跡可尋，如果進入原市，將是最壞的結果。
殺人無形，而且殺的人越多它越強大！
它會本能的向著生命體最多的地方移動。
但是邪流沙有個缺點，它不能長途跋涉，這裡距離原市七十公里，邪流沙憑藉自身的能力無法抵達。
常規來說它需要「搭車」。
它屠殺了押運車隊，而不是隱藏實力，等著車隊將自己送到原市在發作，是因為它在晉升第二階段的那個時刻，根本無法壓抑自己的殺戮衝動。
而且邪流沙這一類邪物，本身靈智不高。
張青相先給父親打了個電話：「先封閉原市高速出口。」
然後，張青相跳上了貨車頂上，催動了秘術【聲斬】。
「咕咕咕——」
張青相喉中發出古怪的音節，一道道的強烈音波向四周擴散，同時張青相感知全開，小心留意著附近的一切變化。
即便是晉升到了第二階段，邪流沙本身對於強烈的聲波，仍舊是極度厭惡。
這是上一世，無數修行者用鮮血探索出的經驗，引誘邪流沙出擊。
張青相胸腹不斷鼓盪，音波席捲四野，高速路下的植被一片片的倒伏，好像經歷一場風暴。
張青相連續發出了四次【聲斬】，高速路下的草坪一片粉碎，草屑遍地。
可是四下里仍舊是一片平靜。
「真的跑了。」張青相遺憾，最後一次釋放【聲斬】，如果還沒有動靜，就要立刻趕到高速路出口，搜查那些車輛。
「咕咕咕——」
聲波四散，張青相靜靜等候，等待一切平靜只能搖頭放棄。
張青相收了八面燕尾矛，重新拿出電話，召喚直升機來接自己。
就在他拿出電話的瞬間，腳下的貨車車頂，無聲無息的出現了一個扁平狀缺口。
無形的凌厲肅殺之氣，在空曠的道路和原野上迴蕩。
叮！
無形利刃刺在了無形的屏障上，張青相指尖的毒刺同樣無聲無息的飛出。
毒刺和邪流沙都能夠隱形，彼此感應著對方的氣息，糾纏攀升爭鬥，交鋒數次，空曠的天空之上，斷斷續續的傳來叮叮噹噹的碰撞聲，卻始終不見其形。
然後邪流沙驟然一個極限拉升，徹底脫離了毒刺的感知。
正面交鋒細小的毒刺無論如何也不是邪流沙的對手，自然無法咬住對方、甚至將其擊落。
邪流沙靈智不算高，但是戰鬥本能強大。
只片刻就發現了這一點，立刻停止糾纏，準備繼續發揮自身優勢，暗中偷襲。
張青相仍舊傲然立於車頂，已經勝券在握。
「不怕你神出鬼沒，只怕你早已逃脫！」
張青相之前始終「裝模作樣」，但其實內心早有判斷，邪流沙大概率是還在案發現場潛伏。
邪流沙一旦晉升至第二階段形態，便會忍不住自己的殺戮衝動。
但是它一口氣殺了八名合市秘案組探員，吸收了大量的生命能量——對於剛剛進入第二階段的邪流沙來說，需要時間「消化」。
因為自己提醒及時，前後算起來給邪流沙留下的時間不超過四十分鐘。
太短了，它應該來不及消化完畢。
處於消化時間的邪流沙，是不會亂動的。
張青相前面一直在「尋找」，甚至包括剛才使用毒針和它纏鬥，其實都是在「表演」。
邪流沙還有一個特點：多疑狡詐。
但是毒針纏鬥之後，它就萬分確定，眼前這個人類，真的看不到自己的行跡。
邪流沙潛藏了片刻，開始無影無形、無聲無息的靠近。
它將自己的速度放慢，不帶起一絲氣息波動。
這樣慢慢靠近，一直貼到這個人類的背心，然後往前一伸，就可以痛飲他的心頭熱血，吸食他的生命力量。
邪流沙蠢蠢欲動，它能夠清晰的感知到，眼前這個人類的生命力量，比它之前殺死的八個人加起來還要強大。
邪流沙已經到了獵物背後半米。
獵物很警覺，不斷地來迴轉身，警惕周圍的任何一絲風吹草動。
可是每次面對自己的時候，他顯然都不曾發現。
邪流沙再向前二十厘米，距離獵物已經很近了。
獵物又轉身朝向了自己。
邪流沙這一次絲毫不慌，他根本看不到我。
獵物的雙瞳也的確不曾在自己位置上聚焦。
邪流沙「明目張胆」的繼續向前推進十厘米。
獵物果然什麼都沒有發現，又一次轉身，背對著自己。
邪流沙再次向前，距離獵物只有十厘米了，再朝前一伸就可以結束這一場狩獵。
獵物卻非常「巧合」的轉回來，再次面對自己。
一股宏大沉重的力量籠罩鎮壓，自己全身沉重，竟然被凝固在半空中進退不得！
而獵物非常自然的揚起右手，八面燕尾矛流光閃現，在空氣中畫出了一道青色的圓弧，準確的斬落在自己身上。
咣——
邪流沙怎麼也想不明白：難道一切只是巧合？！
為什麼對方如此潤滑、嚴絲合縫的命中了自己。
就好像雙方配合演練了無數次。
那一股籠罩鎮壓自己的力量來自何處？
青光圓弧的力量好可怕，命中自己的一瞬間，便將自己打成了幾塊碎片！
吧嗒嗒嗒……
邪流沙的碎片掉落在車廂頂上，蹦跳不止。
每一塊都努力想要自主行動，可是每一塊都沒有足夠的力量重新飛起隱形。
偏偏它們沒有想要重新聚合的意圖，都在嘗試著各自逃遁。
張青相微微一笑，從車裡找了個裝工具的鐵盒子，將幾塊碎片全裝進去。
每一塊碎片，都在努力撞擊著鐵盒子，發出密集刺耳的噪音，卻沒有足夠的力量刺穿鐵皮。
直到此時，張青相雙瞳之上，那種「無聚焦」的狀態才消失了。
前面不停地用【聲斬】想要逼出邪流沙，邪流沙出現偷襲之時，又是用毒針和對方纏鬥，讓對方確信自己看不見它。
都是為了捕捉邪流沙。
其實張青相有辦法看見邪流沙。
寫給父親的任務攻略中，提到了一個秘術【靈眸】，不是張青相胡謅的，這秘術真實存在，張青相當然也會。
不過【靈眸】能夠窺破偽裝、幻術，但邪流沙如果真的藏起來，比如躲在結構複雜的貨車某處，張青相只憑【靈眸】就找不到了。
但只要它出來了，只憑隱形的能力，就瞞不過張青相了。
張青相要做的，不僅僅是擊殺邪流沙。
張青相很了解邪流沙，所以要做的是「捕獲」。
有上一世的經驗，張青相很清楚，邪流沙的第二階段，比第一階段更容易捕捉。
第一階段的邪流沙沒有固定的形態，所以無法「囚禁」。
但只要進入了第二階段，它的形態固定。
看似強大，但只要擊碎了，邪流沙會迅速隨著破碎而分裂成一個個單獨的「意志」。
這些意志再也不願意合而為一。
它們想要各自獨立。
但每一個小塊的力量都不足，一隻鐵皮盒子就能把它們全都關在裡面，死也出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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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