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破而後立，入死地而後生
「昂～～～」
龍吟陣陣，震動蒼穹。
天穹在晃動，大地也在晃動。
整個大隋仿佛要在這一刻徹底翻過來。
大興中心，皇宮所在。
那富麗堂皇的一座座宮殿，似乎也走到了末日。
一塊塊牆磚，一片片碧瓦，正在不斷的脫落。
皇宮中心的地面不知何時竟是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坑洞，而且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
一道道驚慌失措的聲音從宮女太監的口中傳出。
事實上此時不只是皇宮，大隋各地都出現了這種類似的聲音。
平民百姓在慌亂，而那些暗中之人，修行之人，還有所謂的大人物同樣被嚇傻了。
楊堅在斬國運，他竟然在斬國運。
大隋震盪，皇宮塌陷。
這些可怕的場景，那都是前菜。
只是刀鋒靠近，國運震盪後引發的後果。
而這只是些許的震盪。
可想而知，若刀鋒真的落下，國運崩潰後，會造成什麼景象。
事實上，這也不難理解。
國運，一國之運。
只有國家在，才有國運存在。
而相應的，若國運崩毀，國家自然也不會存在。
換句話說，此時楊堅的做法，和滅隋也沒有什麼區別。
若是旁人，這其實算不得什麼驚訝之事。
事實上，如今大隋暗處隱藏的人，就有不少存著這種想法。
可是楊堅。
他可是大隋的開國之君，大隋的皇帝。
他和大隋國運的牽扯，絕對超過所有人。
對著國運揮刀，和對自己揮刀其實並沒有區別。
若國運崩，大隋破，首當其中的就是楊堅。
可以說，國運倒下的那一瞬間，也是天空中這位暗中隱藏了幾十年的大隋先帝死去的一刻。
「刷～～～」
大興城。
已經倒塌了將近一半的皇宮之上。
一道白衣身影緩緩浮現。
笑聲之上，那無盡光芒包裹的光圈之中似乎也投下了一道目光。
兩道目光在空中匯聚，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下一刻。
空中的巨大鍘刀，不帶絲毫停頓的筆直而下。
「啊～～～」
無論是敵人還是朋友，所有的人都是不自覺的發出了一聲驚叫。
「昂～～～」
依舊是驚天動地的龍吟。
但這一次，聲音中卻是帶上了悲痛和悽厲。
「轟，轟，轟。」
無窮的金光，從龍身之上洶湧而出，看上去就像是揮灑的熱血。
不過了解的人都知道，那洶湧而出的正是國運。
也就是說，此時的大隋國運正在崩潰四散。
從那一個個看著的人，已經沒有心思去關注這些了。
因為就在鍘刀落下，巨龍慘叫的瞬間。
可怕的轟鳴聲出現了。
每一個人都感受到了腳下大地在晃動，在開裂。
一道道可怕的聲音，從地面深處發出。
那種感覺，就好像整個大地都在憤怒，在咆哮。
別說那些不通武藝的百姓，就算那些縱橫江湖的武道高手，都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
「瘋了，瘋了，楊堅瘋了，他這是想拉著大隋陪葬，拉著我們所有人陪葬。」
「快，快阻止他。」有人驚呼道。
「國運已散，此時阻止他又有何用，快逃，逃。」
那一個個成竹在胸，只等時機一到，就悍然出手的暗中之人，瞬間就陷入了癲狂。
「怎麼辦，侯莫陳，我們怎麼辦？」
「等！」沙啞到幾乎模糊的聲音響起。
「等？都什麼時候了，還等？等什麼？等死嗎？」
「不等又能如何？」一句冰冷的質問傳出，讓周遭陷入沉默。
「不過老夫相信，楊堅絕不是真的瘋了。」
「就算他真的瘋了，能有大隋兩代帝皇，能有整個大隋陪葬，也值了。」陰冷的目光緩緩抬起，那蒼老的臉龐上，竟是浮現了一抹笑容。
「嗡～」
也就是這時，一道震動之聲突然傳出。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面旗幟在大興城上緩緩浮現。
赤色縱橫，原本震盪的大興城，瞬間變得平靜下來。
「那，那是高字旗，是高長生的那支軍魂部隊，高長生真的在大興，他出手了。」有人驚呼出聲。
天空中，赤色大旗慢慢舒展，氣息洶湧而出，鎮住了整個大興城。
「是武王，武王出手了，武王威武。」
大興城中的百姓也發現了這一點，紛紛仰頭高呼。
「高長生，這就是楊堅的後手。」
「不可能，高長生就算再強，不過一人，也只有一支軍魂部隊。」
「你們沒看到嗎？那面旗幟只覆蓋了大興一地。」有人發現了異樣。
而隨著聲音，其他人也發現，如今恢復平靜的只有大興一地，但其他地域依舊還在震盪。
不過看到這一幕，很多心思靈敏的人也迅速放鬆下來。
確實，高長生的軍魂部隊，只能覆蓋大興城。
但大隋的軍隊可不止這一支，哪怕沒有軍魂，沒那麼強大，但數量到達一定程度，也能彌補質量的問題。
果然，下一刻。
大隋各大重要城鎮之中，同時爆發了沖天的煞氣。
那是獨屬於軍隊的殺機煞氣。
「以舉國軍隊，散於各城，共鎮全國。」
「楊堅果然不是衝動之舉，而是早有謀劃。」
洛陽城中。
朱厚照也在平靜的看著發生的一切。
「破而後立，置之死地而後生。」
「能想出此策，還敢果斷執行，楊堅的魄力確實讓人嘆服。」
「不過，破而後立，最關鍵的從來都不是破，而是那個立字。」
朱厚照幽幽的看向了天空。
「事情發展到這裡，大隋已經基本上相當於明牌了。」
「舉國之兵共鎮全國。」
「雖然已經護住了大隋不至於崩潰，但也告訴了所有人。」
「現在已經暫時不需要去擔心軍陣的威脅了。」
「呵呵，接下來，才是最關鍵的時候。」
「大隋能不能擋住那些出手的人，度過這一場難關呢？」
「高長生，你現在又在何出？」
朱厚照幽幽抬頭：
「原本朕不想出手。」
「但高長生，你著實讓人意外了，大明之行，竟然從始至終將朕蒙在了鼓裡，堂而皇之的從建文餘孽中帶走了斬龍之術。」
「那一局，是朕輸了。」
「這一次，就算是第二局吧。」
朱厚照輕輕一笑，手中的長生劍上放出了一道耀眼之光。
「斬！」
天穹之上，楊堅的聲音再次傳出。
下方的所有人也都是同時抬頭。
「楊堅，國運已崩，他竟然還沒死。」
有人驚呼道。
「不必在意，楊堅的結局已經註定，如今不過苟延殘喘罷了。」
「都做好準備吧，大隋耗費如此心力，部下如此局面，我們可不能辜負。」侯莫陳崇笑道。
「有理，有理，哈哈哈。」話音一落，旁邊響起一聲大笑。
「不錯，真想不到楊堅竟然在打著這個主意，斬去國運，破而後立，化繭重生。」
「想必那運河龍脈，就是新的定國之物，也是國運載體吧。」
「如此劍走偏鋒，兇險萬分的辦法，真虧他們想的出來，當真是妙不可言。」
「確實，不過如今說成功還為時尚早，國運還未重凝，此時還是未知數。」
「斬國運難，但在廢墟之上，重聚國運，更是難上加難，畢竟如今可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出手呢，而且大隋的軍隊可是抽不出手，呵呵」
「無妨，我們八柱國是世家，和那些暗地裡的人可不一樣。」
「如今軍隊護住了各城，若失敗，大隋就會變成一個無主之地，我們可以扶持另一勢力，兵不血刃的掌控大隋，改朝換代。」
「就算他們成功又如何？」
「國運震盪之下，楊堅註定活不下去，楊廣的情況也差不多。」
「大隋破舊立新，雖然更為強大，但實際上卻是更為虛弱，沒有了楊堅和楊廣，只剩下一個幼童楊昭，情況豈不是更好。」
「妙，妙，妙啊，我們世家出手，只不過是因為大隋變得越來強硬，但若是換一個皇帝，我們根本用不著去硬拼就能得到我們要的一切。」
「很好，看來你們都已經看清如今的局勢了。」侯莫陳崇開口。
「通知我們的力量，隨時準備出手，不過這一次，我們的目標已經不是阻止大隋的計劃。」
「但無論成與不成，有幾個人都必須死，楊堅楊廣的情況已經如此，剩下的就是高熲楊素，他們必然也會遇到反噬，不過應該沒有皇帝那般嚴重。」
「這兩人，絕對不能讓他們活著，另外一個重中之重便是高長生，此人的重要性還在高楊之上。」
「接下來的目標就是這三人，只要除掉這三人，無論如何發展，這片土地的主人，就永遠是我們。」
八柱世家集團躍躍欲試。
而洛陽地域，朱厚照也帶著李景隆慢慢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不過就在消失的最後一瞬，朱厚照突然皺著眉頭看向了天空。
「這是……」
看過斬龍術，甚至不止一次研究過的他，察覺到了一點區別。
剛才楊堅的那一聲，以及他的動作，似乎和之前有了一些區別。
而且聲音落下之後，他似乎隱隱聽到了幾聲悶哼。
而朱厚照不知道的是。
就在聲音落下的時候。
虛空中某處地方，三十六道石碑之間，一頭胖乎乎的黑白糰子身邊，一個閉著眼睛倒在地上的孩童突然身體一顫，臉上露出了一抹痛苦之色。
「嗡～～～」
也就是這時。
天空中，日月星辰再次耀起。
「九曜崩天陣，差點忘了這方大陣。」
「有此陣在，大隋的情況是徹底穩固了，那些城池之外的地域，也已不在震盪。」暗中有人笑道。
「呵呵，不止，你沒發現嗎？這大陣除了平復地動，還在鎮壓收攏那些四散的國運。」
「好一座玄妙的大陣，九曜崩天，書籍中並未見到記載，莫非是高楊幾人創出的？當真讓人驚訝。」
「確實是絕世大陣，只是他們為何會刻意選擇這些凶星，著實讓人不解。」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響起。
「想來是隨意而為吧，既是新陣，自然由主人而定，並不一定要完全按照九曜星辰排列。」
「何況楊堅，高熲，楊素，還有那九佬，都是戰場上殺出來的，喜歡這些凶星也不足為奇。」
「轟！」
日月星城閃耀，那之前已經平靜的運河，也再度開始咆哮。
全國水網勾連，如同一條驚天巨龍，呈現出飛騰衝天之勢。
而原本巨龍倒下後，崩潰四散於虛空的國運，也被大陣定住。
一道道純粹到極致的金光，從各個方向出現，慢慢匯聚到了高空。
「來了，來了。」
或期待，或兇狠，或平靜的聲音從各地響起。
也就在大隋境內，國運破而後立的關鍵時刻。
遙遠的九洲西部某處地域。
一道浩瀚無邊的光罩突然浮現。
光罩之上，一條讓人窒息的龐大赤龍，緩緩浮現，又迅速隱沒。
光罩之中，位於中心處的某座浩瀚的城城池突然開始震動。
三道浩瀚的虛影同時浮現。
而在每一道虛影的旁邊，都有一道道人影虛影緩緩邁出。
「咚，咚，咚。」
古樸的鐘聲急促傳出。
「發生了何事？究竟發生了何事？」
「赤霄，雲台，雙股，三道祖器虛影同時出現，難道是有賊人進犯皇城。」
「快，快，快傳來人護駕。」
一道高喝之聲傳出。
「陛下勿急。」
另一道聲音回應。
「國都附近並無敵人。」
「原來如此，那就沒事了。」身穿龍袍之人擺手道。
「可是陛下，事情可能比都城遇敵更加嚴重。」
「不只是皇城，整個大漢都出現了震動，這不是祖器虛影，是祖陣在震盪。」
「什麼？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漢帝臉色大變。
「據臣探查，祖陣是自主而動，似乎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很有可能是同級別的力量。」
「竟有這事？來自何出？」
「震盪並不強烈，似乎是來自東部。」
「九洲東？那就不用去管了。」漢帝打了個哈欠，擺了擺手。
「陛下，那可是……」
「好了，九洲東，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難道要出兵？退下吧。」
「是。」
就在大漢境內出現震動的時候。
距離大漢不遠之處，另一國境之內。
一個身穿墨龍帝袍的男子，也是同時抬起了頭。
「東部？隋？還是明？」
男子語氣淡漠。
而在他開口的瞬間，周遭的空間也是突然震盪。
十二道金色的人型虛影一閃而逝，虛空之中，一頭龐大的黑龍也是瞬間睜開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