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李紅袖的計謀，誰是叛徒？
就這麼短短一眨眼的功夫，凱恩等人所駕駛的旗艦已經憑空在天穹上消失不見。
那裡發生巨大的爆炸，可以清晰無比的看到，一團黑色的圓球物什從很遠的地方飛來，橫跨長空，以極快的速度和猩紅屠殺號碰撞在一起。
後者能夠硬抗隕石撞擊、光矛轟炸的虛空盾，在那枚黑色的圓球面前，就像是脆弱的雞蛋殼一樣。
只是堅持了一個瞬間，便被粉碎。
而後圓球撕開艦艇厚厚的甲板，直接進入到船艙內部。
而後超載了旗艦的引擎裝置，引發劇烈的爆炸，橙黃色的原子火焰從旗艦的每一個排風口當中噴涌而出，巨大的轟鳴當中漆黑海潮般的電離雲向外鋪開。
這還不是一切的結束。
隨著那枚黑色圓球進一步發力，無法形容的巨大吸引力爆發。
無論是戰艦本身的裝甲還是外部瀰漫開的電漿和火焰，全部都像是時間倒流般被統統捲入其中。
而這時候那枚黑色的圓球，也膨脹到直徑差不多百米的大小，遠遠望去就像是一輪微型的黑洞，冰冷而肆意的散發著壓迫感。
周圍的護衛艦先是攻擊。
各種顏色的光束將天穹撕開，威力巨大的病毒炸彈也傾瀉而出。
這些足以毀滅一塊大陸的武器對那枚黑球並無作用，反而使得後者的體型愈發彭大，裡面傳來的吸引力似乎也有所增強。
那些護衛艦終於意識到不妙。
動力引擎當中噴出烈焰，想要加速從引力範圍內逃離。
但這個時候已經為時太晚，暗紅色的引力觸鬚向外席捲，像是捕獵的章魚那樣纏繞在護衛艦上。
護衛艦足有十多米厚的裝甲外殼被輕而易舉的壓扁，大量的空氣被排放出來，而後在劇烈的爆炸當中被黑球吞噬。
在獲得了如此多的物質和能量後。
漆黑圓球的存在似乎也慢慢抵達了極限，開始劇烈的震顫，外殼剝離，暴露出裡面猩紅色的，不穩定的核心。
轟隆！
又是一聲劇烈的爆炸。
衝擊波像是一道接一道的浪潮席捲而來。
凱恩竭盡所能的抵擋，將手中的戰斧平插在腳下地面。
可即便如此，那種巨大的衝擊力依舊懟在他的身上，讓他止不住的後退。
而裡面急速升高的溫度，和洪流般的輻射，更是讓他皮膚上出現許多潰爛的痕跡，鮮血順著裸露的臂膀向下流淌。
轟隆隆！
終於，爆炸帶來的餘波結束。
連綿不斷的巨響聲還在傳來，伴隨著地面的輕微震顫。
凱恩狠狠吸了一口氣，空氣里充盈著一股刺鼻的香甜，火燒般急促的刺痛感一路順著鼻腔蔓延到灼熱的肺部。
不過也正是這樣尖銳的疼痛，讓凱恩昏昏沉沉的大腦算是清醒過來。
他睜開眼睛。
整個神話戰場已經完全變樣。
地面上覆蓋的菌毯早已經消失不見，周圍到處都是火光。
一道道巨大畸形的鋼鐵從天空墜下，留下長長的煙痕。凱恩心中不由泛起一陣涼意，意識到那些東西正是猩紅屠殺號內臟的碎塊。
天空中殘存的烏雲也早已經在剛才史無前例的爆炸當中蒸發，整片天空籠罩著一層刺目的橙光。
而就在這樣微微扭曲的光芒當中。
一道身穿漆黑大氅的魁梧身影，正不徐不緩的朝著他們走來。
凱恩深吸一口氣，將插在面前的斬首斧橫握在手中。同時朝著身後比劃了一個手勢，示意自己的兄弟們做好戰鬥準備。
距離大概兩百米的時候，那人停下腳步。
雜亂的長髮，古銅色的肌膚。
瞳孔漆黑深邃的像是深淵，身上沒有絲毫氣息散發而來。
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卻讓凱恩心裡一陣發毛。
他現在尚不確定這人和剛才爆炸是否有著聯繫，但千錘百鍊的戰鬥危機，還是讓他下意識的想要避其鋒芒。
「我們是途經此地的旅人，並沒有惡意，如果不小心造成打擾，我們很抱歉。」
凱恩大聲呼喚，用的是聯邦時代的通用語。
他語言當中混雜著精神力。
哪怕完全不了解語言當中的含義，也能正常交流。
「是嗎？」蘇橫輕輕點了下頭，似乎認可了他們的說法，「不過你們的闖入給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而且這片地方是我的獵場，你們必須要給予賠償。」
「賠償……」
凱恩顯然是很少有被勒索的經歷，凶神惡煞的臉龐上有些不適應。
不過現在他實在是不想節外生枝。
而且如果只是賠償的話，說不定還能談談？
凱恩下意識的問道，「那麼，不知道閣下想要什麼樣的賠償？「
蘇橫臉上露出笑容，「很簡單，拿你們的命來就行。」
凱恩尚未說話，後面的戰士們已經傳來鬨笑聲。釘入他們大腦當中的植入物已經被啟動，柔軟的腦漿像是被煮沸一樣，被浸泡在某種嗜血的衝動當中。在這樣的狀態下，他們根本沒有恐懼那樣的概念，只想著血……不管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他們都無所謂。
「看來今天的這件事情不能善了啊。」凱恩輕輕嘆息一口氣，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
下一個瞬間——
轟！
沒有絲毫的徵兆，凱恩已經赫然出手。
他腳下地面猛烈的炸開，龐大魁梧的身軀以不可思議的靈巧向前衝鋒。
幾百米的距離，在他眼前就是半步之遙，速度之快甚至像是超越了空氣的反應。沒有絲毫動靜，他已經憑空浮現在蘇橫頭頂，飛身擰腰，手中的斬首斧掄圓，帶著切開空氣的白色激流，自上而下的猛烈砸擊。
轟！
巨響聲中。
地面猛的震顫一下，蜈蚣般扭曲的裂縫蔓延。
各種有毒刺激性的毒氣噴涌而出，一路延伸到遠處的一座懸崖上。
後者只是堅持了瞬間，而後便轟然垮塌，黃龍般的塵煙滾滾冒出。
只是一擊之威而已，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劈開一座大山。再加上剛才的反應力和速度，凱恩的實戰能力顯然不差。
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凱恩卻沒有半點自得的神情，一顆心臟反而是急速的下墜。
瀰漫的毒氣散開，眼前赫然是空空蕩蕩的一片！
他勢在必得的一擊居然落在空處！
「要糟！」
強忍著身上傳來的各種不適感。
凱恩來不及思考，已經將自己的身體重新側開，而後將巨斧橫在身前格擋。
砰！
身周的空氣扭曲。
蘇橫騰空的一腳橫掃而來，像是捕獵的蟒蛇。
他臉上滿是輕鬆漠然的神色，可凱恩卻幾乎能感受到手中神兵傳來的，不堪重負的哀嚎。
就像是拍飛一隻嗡嗡作響的蟲子一樣，凱恩幾乎沒有任何抵擋的可能，整個人先是一僵，而後驟然化作一道道緻密的黑線，在蘇橫眼前憑空消失不見。幾個呼吸的時間過後，遠處傳來一聲巨響，一座隆起的黑色大山轟然崩塌。
空氣中忽然瀰漫起猶如實質的血腥味。
猩紅色的霧氣當中，野獸般的嚎叫聲響起，一雙雙泛著綠光的眼球點亮。
剩餘的戰士們完全不在乎主君的情況，徹底失去理智，向前衝鋒，並且悄無聲息的將蘇橫團團圍繞了起來。
「啪！」
蘇橫抬手打了個響指。
先是一道無形的漣漪向外擴散，而後周圍的空間驟然凝固。
那些頭戴屠戮之冠的戰士們被定在半空中，思維和肉身都陷入到近乎永恆的靜態。
精神力向外鋪開，蘇橫注意到這些戰士們頭上嗡嗡作響的插件，他臉上先是露出一絲好奇，而後將精神力注入到這些戰士們的大腦。
砰砰砰砰！
像是點燃鞭炮，接連不斷的爆炸聲傳來。
這些戰士們腦袋一個接著一個的炸開，鮮血飛濺，紅紅白白的事物懸在天上。
「啪！」
又是一個響指，解除對周圍環境的束縛。
那些粘稠的血液腦漿這才重新落下，並且在地上發出嗤嗤的腐蝕聲響。
其中一枚植入物落在蘇橫腳下，即便他的主人已經死去，這個惡毒的造物還在嗡嗡運轉，像是只畸形的機械蜈蚣那樣扭曲著自己的身體。
咔嚓！
蘇橫抬腿，將其踩爆。
這時候身後驟然傳來一陣呼嘯低沉的狂風。
蘇橫不躲不避，只是向前一個閃身，便將凱恩兇狠的一擊閃開。
他反手抓住後者的手臂，將他壯碩的身軀像是破布娃娃般掄起、再狠狠一砸！
轟！
天旋地轉當中。
凱恩的身軀直接被嵌入到一座隕石坑裡。
巨大的痛楚直擊五臟，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在嘎吱作響，鮮血從每一個毛孔上滲透而出。
只是一個瞬間，凱恩幾乎化作了一個血人。不過饒是如此，他的意志依舊十分堅定，伸手去觸碰掉在遠處的戰斧。蘇橫耐心耗光，沒有給他繼續戰鬥的機會。他從隕坑的邊緣輕輕跳下，落在凱恩的身上，一拳砸下。
噗嗤！
凱恩的顱骨撕裂，大腦遭到重創。
他渾身上下的肌肉先是緊繃，而後止不住的痙攣。
兩隻大手無力的朝蘇橫的胳膊扒拉著，整張臉都已經爛掉，露出裡面隱隱泛著一層金屬光澤的骨頭。
「還很結實嘛……」蘇橫鼻子輕輕嗅了一下，臉上露出瞭然的神色。
獰笑道，「原來你也是血河的試煉者，怪不得。」
凱恩心中湧出一股莫大的驚懼，幾乎完全爛掉的眼球顫抖著，「原來那些怪物是……」
砰！
蘇橫懶得聽他多說。
又是惡狠狠的一拳砸下，哪怕是被血河強化過後的肉身。
也無法抵抗這種力量上的巨大差距。
凱恩腦袋直接炸開，裡面的漿液向外飈射，在地面上鋪成一片猩紅的扇形。
一截搖擺的脊椎從斷裂的胸腔當中向前伸出，溫熱的鮮血湧出，最開始的時候像是急促的小溪，而後很快便只剩下滴滴答答的血水淌落。
蘇橫晃了晃脖頸，從凱恩的身上慢慢站了起來，臉上帶著少許的失望。
哪怕這傢伙已經踏上血河的試煉，但本身的戰鬥力並不是特別強。
蘇橫想起之前遇到的姬紫鳳。
後者的實力，還在凱恩之上。
沒有細想。
看著散在地上，冒著青煙的腦漿，蘇橫眉頭微蹙。
他將自己的精神力散開，滲入到那些殘存的腦組織里，讀取這些人的記憶。
記憶有些散亂，一方面是大腦遭遇重創的緣故，而另外一方面則是這些人似乎經受過一些對抗拷問搜魂的強化。不過蘇橫還是從這些記憶碎片裡面總結出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這個坐標，似乎是某個降臨者偷偷傳遞出去的。」
「看來那些降臨者群體當中，也不是鐵板一塊，有些人已經開始謀求後路。」
「……嗯，這倒也正常。畢竟一件沒有什麼希望的事情，人不可能一直堅持下去。在一條錯誤的道路上，越是往前走，等來的只有更深的絕望。」
蘇橫腦袋裡一下湧出許多想法。
這時候天邊划過來幾道流光，李紅袖出現在蘇橫的身側。
她看了下蘇橫，而後又看了眼周圍燃燒的殘骸還有地面上死狀悽慘的屍骸，臉上帶著詫異，「老爺，這是發生什麼事？」
「這些人似乎是被降臨者召喚而來的，接下來一段時間要格外小心。」蘇橫把剛才的推測轉述給李紅袖。
他又問道，「你那邊的工作進行的怎麼樣？「
「很順利，比預期的要快上一些。」李紅袖說，「總共有三道界壁，現在已經鑿穿了一道，第二道也開墾了大半的進度。」
「具體算下來，最快大概再有兩個月的時間，就能登陸西大陸了。」李紅袖估摸道。
「還算不差……」蘇橫點點頭。
不過他現在有些摸不准降臨者那邊到底什麼狀況，要是能製造些混亂就好了。
李紅袖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似乎能猜到蘇橫的想法，「既然他們那邊出現叛徒，那我們或許可以在背後暗中推上一把。」
「說說看。」
李紅袖仰頭道，「雖然神話戰場的界壁尚未完全鑿穿，但藉助幾個相對薄弱的地方，將這些人的屍骸送過去。降臨者們肯定知曉他們的來歷，如果他們足夠聰明的話，進一步能推測出內部有人將藏身所的坐標暴露了出來。」
「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那麼內部必然會發生混亂，或許會給我們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穫。」
李紅袖咽了一口唾沫，微笑道，「當然……就算沒有成功，也並不耽誤我們的事情。」
蘇橫想了想，拍手道，「好辦法。」
這些戰士們的屍骸對他沒什麼用，如果能夠廢物利用下自然是最好的。
不過在做這件事情之前，蘇橫讓李紅袖把那柄權杖給取了出來。
……
……
……
數日之後，西大陸。
黃昏時分，紅光下的修道院當中。
因陀羅半跪在巨大的聖人雕塑面前，心中默念著古老時代的經文。
哪怕往日裡最喜歡的詩篇，可不知道為什麼，此時誦讀起來也無法幫助他保持寧靜。內心當中，始終有一股揮之不散的鬱氣。他睜開眼，長身而起，在空蕩蕩的大廳里來回走動兩步，腳步聲在繁複的長廊當中引起回音。
明明是走在結實的地板上。
可因陀羅卻感覺自己像是在萬丈懸崖上走鋼絲。
沉悶的感覺讓他隱隱有些喘不過氣來，此外還有一種巨大的不安感氤氳在心頭。
砰砰砰！
急促沉重的敲門聲傳來。
因陀羅將心中的不安感壓下，恢復面無表情的神色。
他將修道院的大門拉開，外面的紅光當中，站著一個翠色長髮的俊朗青年。
他的耳朵尖銳，有些像是神話故事當中的精靈，這位便是他的兄弟伐由，在降臨者當中擔當信使的角色。
也是大族長最親信的幾人之一。
「大族長有事相商，還請大哥和我們走一趟。」伐由往日裡和因陀羅的關係極好，但現在卻是一副冷著臉的表情。
因陀羅心中的不安感愈甚，甚至感到一陣陣微弱的眩暈。
但他還是在臉上擠出一道笑容，有些虛弱的問道，「大族長不是正在維護方尖碑嗎，不知道是發生什麼事情。」
「你和我過去就知道了。」這句話說完，伐由轉身便向前走去，留給他一道寬闊的背影。
因陀羅的目光在伐由的脖頸上徘徊。
一時間心中甚至升起將自己兄弟殺死，而後逃走這樣可怕的想法。
可最終還是放棄。
一方面是大長老深不可測，他知道一旦事情敗露，自己絕沒有成功逃脫的可能。而另一方面，也是害怕牽連到阿耆尼。阿耆尼，如果當真到了最壞的地步，他這裡還有一些布置，最起碼能夠將自己的妹妹給保護下來。
想到阿耆尼臉上的笑容，溫暖的懷抱……因陀羅忽然感覺內心當中的那些不安也消失不見。
一股無法言說的莫大勇氣，湧上他的心頭。
他再無猶豫，大步流星的跟隨在伐由身後，兩側是起伏的山巒還有如同潮水般平鋪的叢林。太陽漸漸落下，最後一抹紅光被巨大的黑暗所吞噬。天上既沒有星星也看不到月亮，只有草地上一些螢火蟲散發著微弱的光芒，腳掌踩在泥地上嘎吱作響。
離開修道院，眼前便是一條泛著淡淡光芒的湍急溪流。
在跨過溪流的時候，伐由的步伐忽然一頓。
他似乎接收到什麼消息，翠色髮絲末端散發出淡淡的光芒，這是精神力正在高速交流時帶來的異象。
一陣沉默後。
伐由轉過身，臉上露出抱歉又熱情的笑容。
他握住因陀羅的手腕，說，「抱歉了，大哥，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了，是我不好，我居然懷疑你是叛徒，我真該死。」
因陀羅心中忽的一顫，剎那間感覺那些美好，都像是摔碎的鏡子那樣。
一寸一寸的破掉了。
他後退一步，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
「大哥？」伐由滿是疑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沒、沒什麼……」因陀羅粗重的喘息，在地上來回踱步，這才將自己內心中沸騰的恐懼慢慢壓制下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大長老在海邊撿到了幾幅軍團時代的甲冑，懷疑有人將我們的坐標暴露給了那些該死的叛徒。」伐由拍了拍因陀羅的肩膀，說，「不過大哥不必驚慌，那個叛徒已經被我們抓到了。」
「是、是嗎？」
因陀羅臉上擠出一個扭曲的笑容，用最後一抹僥倖問：「那個叛徒是誰？」
「阿耆尼！」伐由臉上露出憤恨的表情，「真沒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還好發現的及時，一定不能讓她就這樣輕鬆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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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