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塵埃落定
在之前的戰鬥當中，哪怕塔迦頓屢次在蘇橫手中遭遇重創，也一直表現出一種勝券在握的感覺，仿若在化身出這個形態之後，便已經確認最後的勝利者必然會是自己。
可現在這樣的幻象被打破了。
他驚恐的尖叫，大聲的咆哮，拼命的掙扎著想要阻攔。
「滾開，怪物！這不是你該觸碰的東西，快從我身上離開，我可以饒你一命，我們之間沒有不死不休的必要。」
與此同時。
伴隨著塔迦頓的掙扎，蘇橫面前的虛空也發生扭曲。
巨大猩紅的漩渦出現在眼前，像是邪神的眼睛，大量的惡魔從裡面涌了出來。
緊接著空氣中傳來一股濃郁腐敗的香味，層出不窮的藤蔓生長，蟒蛇般粗壯的根莖上長滿了尖銳的荊棘。
像是濃墨重彩的帷幕般，一層層朝著蘇橫包裹而來。
還有熾熱的天火、巨大的隕石、冰凌和狂風組成的龍捲等等……整片戰場化作了充斥著元素力量的煉獄。
蘇橫每向前邁出一步都面臨著考驗。
但他無所畏懼。
他深深的吸氣，吐息。
那些惡魔剛剛從空間傳送當中出來，還沒來得及發出一聲咆哮，便在粗如山嶽的光柱當中炸開，屍骨成灰。
蘇橫身上的鱗片響亮的扣合，裂隙當中炸開金色的波浪。
周圍的溫度急速升高，大量的輻射平鋪而出。
劇毒藤蔓所組成的帷幕甚至無法靠近，便已經在扭曲虛空的高溫當中化作灰燼。
大陸般龐大的巨石被一拳砸碎，無論是酷寒的風暴還是逼近恆星的高溫都無法阻擋蘇橫分毫。這個怪物強大的生命力，在這樣惡劣的環境當中展現的淋漓盡致。他穿過成片的飛石，筆直的下墜，最後落在迦樓羅火山般巨大滾燙的心臟上。
這顆心臟通體用漆黑的岩石鑄造而成，上面裹著一縷縷猩紅的血管，在蘇橫腳下緩慢而沉重的跳動著。
砰！
蘇橫臉上帶著惡劣的笑容，「你現在就是案板上的一塊肉，準備迎接好自己的死亡了嗎？」
他一腳重重的踩下，心臟就劇烈的抖動抽搐起來。
連帶著塔迦頓巨大的身軀都有些不穩，發生崩潰，在痛苦的呼喊聲中，成片的黑色石塊向下脫落。剛剛向上抬起的手臂此時也無力的垂落，砸在一片浮空的大陸上發出巨響，並且有灼熱的煙塵向外激盪。
蘇橫臉上的笑容愈發猙獰，「你剛才明明很狂啊，怎麼現在不說話了呢。連求饒都不會了嗎，說不定我心情一時大好，還能饒你一命呢。」
話雖然是這樣說。
可蘇橫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未曾停下。
他雙目當中一片猩紅，正死死盯著心臟當中湧出的，灼熱的液體。
那些粘稠的液體當中，既有塔迦頓這個狀態下，旺盛無比的生命力，也有長生天中四大秘境帶來的賜福。對於蘇橫此時的修行而言，也是巨大的裨益。他能感受到身體當中傳來的饑渴，此時當即連下重手，幾道金色的流光爆射而出。
金色的焰光沖天而起，碎石四濺，鮮血一下崩出幾百米的高度，在空中氤成一片緋紅的迷霧。
蘇橫張口一吸，這些霧氣便在道途的牽引下，迅速融入到他的身體當中。
一股熾熱的感覺氤氳開來，湧入四肢百骸。
剛才激烈戰鬥帶來的消耗以及身上的傷勢都在恢復，不過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蘇橫的狀態便已經重新回到巔峰。
而與之相對的，塔迦頓身上的狀態愈發虛弱，現在連掙扎都做不到了，看樣子似乎連自己的意識都不剩下多少。
都已經落到這種程度，蘇橫也沒興趣繼續折磨。他胸膛當中的三顆心臟急速跳動，身上的光芒大亮，而後像是百川歸海般全部匯聚到左手。看上去就像是把一顆真正的恆星攥在手裡一樣，狂暴的力量甚至連周圍的虛空都發生扭曲、震動。
轟！
蘇橫先是目光一凜，而後驟然一拳向前轟出。
金色的拳光全部湧入到塔迦頓千瘡百孔的心臟當中，後者先是平靜，而後像是吹氣球那樣迅速的膨脹起來。一道道利劍般的金色光束從傷口當中飈射而出，並且湮滅了沿途的隕石、霧靄、妖魔等等一切障礙。
最後是開天闢地般的巨大爆炸。
塔迦頓高達萬米的身軀，終于堅持不住，在重迭的火光當中四分五裂。
先是上下兩截身軀斷開，然後是粗壯的四肢，緊接著裡面的內容物也都在劇烈的爆炸中向外飛散，碎片灑的到處都是。
見著這一幕，蘇橫倒是有些可惜。
塔迦頓的身軀極為龐大，生命力也相當旺盛，是蘇橫有史以來遇到過的最強。
可這部分力量並不屬於他，而是長生天的某種規則賜予。除開眼前這顆心臟當中有龐大的力量殘留，剩下的肢體對蘇橫的修行並無作用。要不然的話……這麼一大塊遺骸砸下來，絕對足夠蘇橫日後很久的修行所需。
不過即便如此。
光是這顆心臟也讓蘇橫收穫頗豐。
畢竟裡面除開生命力外，還混雜著四大秘境的部分權柄。
日後好好開發一下，對修行輔助方面，也存在著諸多裨益。
這樣想著。
蘇橫未做停留，將那些散開的光暈全部收入體內。
等做完這一切後，他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眉頭微蹙，目光向上抬起。便見到遠處的天空上懸著一層朦朧的血光，原本消散的秘境投影，也重新出現在蘇橫的面前，並且散發著磅礴的威壓，各種紛雜的場景倒懸在虛空當中。
「這是什麼意思？塔迦頓死了，打算選我作為新的代理人，還是算了吧。」在第一次進入血河競技場的時候，蘇橫在閉關當中毫無察覺。之後對長生天中的力量便始終抱有一份警惕，哪怕血河的饋贈蘇橫也從未真正的融入到身體裡，而是製作成某種神器來間接的掌控。
面對單個的原始血河都是如此，更別說現在四大秘境齊出。
他現在的八九玄功距離圓滿尚有一段距離，眼前的道路已經很明朗，不需要走這樣的捷徑，因此面對近在咫尺的誘惑，蘇橫心裡也毫無動搖。
「該從這裡離開了。」
蘇橫伸手向前一抹，那些投影便從眼前紛紛消失。
他朝著塔迦頓遺骸散開的方向望去，而後便將自己的目光收回，精神力驟然在身前撕開一道裂隙。
緊接著便身形一閃，重新回到現實世界當中。
……
……
……
西大陸。
塔迦頓和蘇橫兩個巨頭同時離開。
這裡的場面當即失去控制，驚天動地的大戰頃刻間席捲了整片大陸。
三方勢力當中，黑暗軍團的實力原本最強，但在和大族長的作戰當中遭遇重創，剩下的力量不足一半。而且裡面的指揮體系混亂，在失去塔迦頓的指揮後，根本無法凝聚在一起。現在各自為戰，甚至彼此間相互扯後腿，下黑手的情況也時有發生。
而降臨者一方的損失也不小，大族長隕落、因陀羅背叛、赫諾斯消失不見。幾個最強的戰力都不在，不過好在他們占據地利。畢竟在這片土地上經營了幾千年的時間，一座座高聳的要塞修道院將潮水般的敵人阻攔在外，也能勉強固守。
血界和大周皇朝聯合在一起，此時精銳齊出。
之前迦樓羅、俱利伽羅兩人在東大陸上散布神瘟，周王朝損失慘重，這些人對降臨者的恨意也是極深。周王朝和血界的人下手本來就黑，現在更是無所顧忌。一座城市接著一座城市的屠殺，所到之處屍橫遍野、血流漂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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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蘇橫重新回歸，這三方人馬已經快把人腦子給打成狗腦子了。
前一個戰場上，黑暗軍團的人和周王朝的騎兵對著降臨者的要塞修道院發起衝鋒。後面一個戰場上，霸龍顯現出長達千米的龐大身軀，和幾個降臨者和黑暗軍團的統帥打的渾身浴血。再往遠處，蘇橫還看到血界的精銳和降臨者跳幫到黑暗軍團的旗艦里大肆破壞。
三方人打來打去，損失都是慘重。
龍血瓢潑而下，改良過數次的飛龍種被刺穿喉嚨，哀嚎著從烏雲滾動的天空上墜下。
那些生活著幾百萬人的大城市先是被魔修屠殺，而後被從天而降的光矛和重力炸彈摧毀，直接憑空蒸發，連骸骨都沒剩下來一具。
黑暗軍團的戰艦也在虛空中炸開，像是巨大的隕石那樣墜落……
蘇橫終於有點看不下去了。
他伸手一抬，「停！」
龐大的精神力像是海浪潮汐一樣平鋪開來，覆蓋在整個戰場上，所有人霎時間都感覺自己心頭沉甸甸的，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
簡直是言出法隨，最先做出反應的是周王朝的那些精銳。
哪怕這些大騎士名義上是歸女帝統領，可他們都經歷過龍衛改造手術，蘇橫對他們有著先天性的血脈壓制。
隨著蒼茫的號角聲響徹雲霄，戰鼓擂動。
大騎士們騎著三米多高的龍馬，馬蹄聲雄渾如雷，震的整片大地都在嗡嗡顫抖。
像是赤紅色的海潮，在平原上一個迂迴，撕碎沿途的敵人和平民後，朝著蘇橫的方向迅速聚集。天穹上的飛龍也含著烈焰，向下俯衝，在蘇橫身周幾個盤旋後，像是巨大猙獰的雕塑那樣，落在遠處燒焦的山川上。
李紅袖舉著權杖，出現在蘇橫身旁。
霸龍發出威脅性的低吼，擺動尾巴，帶著渾身的傷痕，從戰場上脫離。
幾個頭上戴著屠戮之冠的統領已經失去理智，想要去追，可遠遠看到蘇橫矗立在穹天之上的魁梧身軀，感受著一股股冰冷的勁風迎面而來。他們皮膚上驟然起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猶如墜入冰窟，一下從那種嗜血的狀態當中清醒過來。
再然後剩下的幾個降臨者也神情複雜的放下武器，大族長死去的瞬間，他們的血脈當中就有所感應。
儘管或多或少的對大族長存在著一些不滿。
可沒有了這根主心骨，接下來要幹什麼，他們也不知道。大族長在的時候，他們還能欺騙自己，聯邦依舊有重建的希望，人類可以在這片星河當中再次偉大。可現在大族長已經死了，幾千年來的謊言像是鏡子一樣摔碎了，只剩下赤裸裸的現實暴露在眼前。
他們心中一片迷茫。
值得慶幸的是，好歹沒有落在黑暗軍團的手裡。
作為被長生天賜福的軍隊，他們有著拘役靈魂的手段，再加上一些邪惡的混沌儀式和黑暗科技，那才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是眼前的蘇橫，看著也絕非善類。而且，那樣魁梧的身軀，猙獰的相貌，還真算得上是人類嗎？
黑暗軍團的人在逃跑。
這個軍團本來就是各路諸侯一樣的鬆散組織。
以前還有塔迦頓的約束，現在大統領死了，剩下的人自然各自尋求出路，沒必要留下來和蘇橫死磕。
只是他們不動還好，龐大的星艦剛剛啟動，便發現往日裡足以跨越光年的行星引擎，無論怎麼用力，甚至以損傷使用壽命為代價，進入超載狀態，始終無法挪動分毫。就好像幾公里，甚至十幾公里長的戰艦，是被凝固在琥珀里的蟲豸而已。
緊接著那些戰艦便像是易拉罐一樣被壓縮，外層的塑鋼裝甲紛紛破裂，裡面負責運輸能量和武裝的管道被壓扁。
行星引擎在巨大的壓力下發生爆炸。
一團又一團橙黃色的火光在天空中點亮，像是驟然間多了幾十顆太陽。
熾熱的原子火光閃爍在臉上，蘇橫將自己五指撐開的大手緩緩收回。隨著燃燒的殘骸雨點般從空中墜下，整個世界終於安靜下來。而剩下的人見到這副景象，更是噤若寒蟬，最後一點抗爭的念頭也隨之拋飛到了九霄雲外當中。
接下來便是處理殘餘的階段了。
蘇橫目光從戰場上迅速掠過，輕輕點頭，而後一個閃身出現在中央聖山的神廟當中。
雖然外面的戰爭慘烈，不過這裡的環境倒是保護的很好。花園裡面奼紫嫣紅，百花盛開，隨風搖曳，外面還有海潮拍打在岩岸的聲音傳來。蘇橫左右看了一眼，不過並未在這裡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這時候李紅袖也緊跟著出現在蘇橫身後，手裡捧著一個銀制的托盤。
冰屑堆成的小山上，還擺放著幾塊鮮紅的肉片。
蘇橫眼前一亮，雖然他現在不餓。但配著眼前的風景，享受勝利的喜悅，再加上美食，的確是難得的享受。
不愧是自己的頭號走狗，就是會來事兒。
他摸了摸李紅袖的腦袋，表示讚許，而後便連帶著肉片和下面的冰屑一把抓住，塞到嘴裡。蘇橫一邊咀嚼一邊自顧自的說道，「看樣子，這裡應該就是赫諾斯平日裡生活的地方，不過倒是沒發現她的蹤跡，難道真的被我失手打死了。」
蘇橫有些可惜的問，「你這裡有什麼消息嗎？」
他這話剛說完，便見到李紅袖抬起頭，用一種十分古怪，欲言又止的表情望向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