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災後
隨著霧妖殞命在蘇橫的手中，它所帶來的恐怖災難總算是徹底結束。
雲過雨過，金色的陽光重新灑在冰冷狼狽的城市當中。
從第一縷霧氣繚繞在長清縣的街頭巷角，到雨過天晴，充其量不過五天左右的時間。
可給人的感覺，卻恍若隔世。
在霧氣瀰漫之前，長清縣是一座擁有十多萬人口的大縣城。
可在霧氣散開，這件事情結束之後，長清縣當中的人口直接死了將近一半，只剩下不到六萬左右的數量。
城市當中到處都是哭哭啼啼的老人和孩子，還有各種面容悲慘呆滯，陷入麻木的男人和女人。很多地方都掛著白綾，即便是窮人家裡，沒錢買標準的白綾，也扯出來一塊白布，在外面掛著，算是奔喪。
大量的人口死亡，再加上極度的恐懼，導致秩序失控。
一大批人奸淫擄掠，瘋狂發泄自己欲望。
好在蘇橫早有預料，及時出手鎮壓，將那些乘機作亂的歹人砍下四肢，做成人樁，掛在城市中央的廣場上。然後再從薛家、何家這兩個大家族的倉庫當中，抄出大量的糧食，分散給剩下來的災民。
這長清縣，才算是勉強恢復了一點秩序。
不過……
即便如此，長清縣想要恢復到往日的繁華是不可能了。大量的人口流出，剩下的也是人心惶惶。這座城市當中的人氣只會越來越少，甚至有可能徹底淪為一座鬼城。
嘎吱！
馬車在蘇府大門口停下。
在外面繞了一圈的蘇橫，低頭從車廂當中離開。
他徑直穿過大門，越過中堂，穿過一道又一道的長廊和拱門，很快進入到一間古色古香，光芒明亮，散發著悠遠檀香味道的書房當中。
書房正中的名貴金絲楠木書桌，一張宣紙鋪開，小青在旁伸手研墨。
黑色的墨錠，素白的手指。
唰唰的摩擦響聲，正有節奏的傳來。
而在小青身旁，蘇璃長發披散，手中拿著一根毛筆，正在鋪開的宣紙上寫寫畫畫。時而抬筆蹙眉，陷入沉思。蘇橫站在一旁，默默觀看，沒有打擾，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終於，半晌後。
蘇璃將毛筆擱在一旁的青花瓷筆架上。
把剛剛寫好的信件檢查一遍，然後素手一抬，遞給蘇橫。
「發生在長清縣裡的事情有些緊急，故而需要先寫一封信件，把這裡的情況簡單概述一下，你看這樣寫可以嗎？」蘇璃輕聲解釋道。
蘇橫伸手接過，目光在信件上掠過。
這封信件顯然是做出許多考量，將蘇橫的真實實力隱瞞了一部分。
之所以能解決這次危機，原因也改成了霧妖和封魔家族的人發生衝突，兩敗俱傷，而他們在外面撿漏。
蘇橫知道這是蘇璃想要保護自己的想法。
但是……
「是哪裡需要修改嗎？」蘇璃見他眉頭微微蹙起，不由得又開口詢問道。
「你覺得鎮魔司都司，也就是你師尊，這個人秉性如何？」蘇橫沒有回答，而是突然扯到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上。
「自然是為人正直，極為可靠。」
聽到蘇橫突然談論起自己的師尊，蘇璃雖然詫異，但還是神色一凜，認真解釋，「我師尊李道玄，號稱金睛猿王，現如今已百餘歲了。鎮魔司能夠危而不倒，全靠他一人在勉力支撐。」
「勉力支撐？」蘇橫詫異。
「啊……」蘇璃低呼一聲，知道自己剛才不小心說漏嘴，伸手捂住自己嘴巴。
蘇橫伸手拉來一張椅子，翹著二郎腿坐下，「能說說看怎麼回事兒嗎？」
蘇璃和小青對視一眼。
「雖然伱並非鎮魔司的人，但這些事情也算不上特別機密，告訴你也無妨。」蘇璃輕輕咳嗽兩聲，正色道，「我之前和你說過世家，世家、妖魔、再加上鎮魔司，便是百花郡的三大勢力。」
「在一百多年前，鎮魔司上一任都司還在的時候，鎮魔司實力最強。建立鎮魔塔，甚至壓得世家和妖魔不敢出頭。以至於在尋常人眼中，妖魔漸漸成為一個傳說。」
「但發生了一件事情，鎮魔司的上一任都司無故失蹤。」
「而代替他的，便是現在這一任都司，我的師尊金睛猿王李道玄。我師尊的實力自然也是極強，但上一任都司實在是驚才絕艷，相比較起來，還是有所差距。再加上鎮魔塔出現問題……」
「咳咳！」小青在一旁面無表情的咳嗽兩下，打斷蘇橫蘇璃兩人交談。
關於鎮魔塔之事，顯然已經涉及到機密。
蘇璃攤開手，臉上帶著無奈表情，不再繼續往下開口，氣氛一時間陷入沉默。
「簡單點來說，就是鎮魔司勢力衰弱，以至於現在有些德不配位了。」蘇橫道。
「雖然話說的有點難聽，但基本上差不多。」
蘇璃點點頭，「妖魔對武者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妖魔的血肉可以用來增進修為，輔助突破。而妖魔在死亡後留下來的妖骸，如果能夠融合成功的話，更是能逆天改命。鎮魔塔中關押著大量妖魔，自然是容易引起覬覦。」
「怎麼個逆天改命的辦法？」蘇橫抬起頭，臉上帶著好奇。
「武者的天賦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根骨和悟性。」蘇璃簡單解釋道，「而融合妖骸，便能直接提升根骨，使得武者的實力能夠在短時間內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除開根骨的提升外，還能獲得一部分妖魔的天賦神通。
最重要的，融合妖骸可以延命。一些垂垂老矣的武者，因為成功融合妖骸，而在一夜之間重回巔峰。」
「那妖骸的價值還真是巨大，難以估量……」蘇橫驚訝道，「按照你的道理，不斷的獵殺妖魔，融合妖骸，豈不是能直接長生不老。」
「話是這樣說，但實際上很難。」蘇璃解釋道，「首先融合妖骸需要將自己的身體剖開，植入到特定的內臟當中，這個過程本身就風險極大。其次，妖骸當中殘留著妖魔的極端欲望，融合的過程便相當於將自己的精神置身於地獄，很容易失控發瘋。」
「而且，即便是堅持下去，融合成功，也並不意味著結束。在日後永恆的時間當中，妖骸也會持續不斷的對精神和身體施加影響，甚至有可能被妖骸奪舍，異化成新的妖物。」
蘇璃看向窗外，目光幽幽：「百花郡的鎮魔塔當中，關押著的可不僅僅只是妖魔，還有許多融合妖骸後失控發瘋的武者，其中不乏世家的一些長老級人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