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野心

2024-08-08 09:08:17 作者: 黎行歌
  第267章 野心

  姜曉曉吃得滿嘴流油,只管傻笑。

  船上的大肥魚吃不到了,吃點蝦肉解解饞也行。

  在母女二人歡快吃著蝦肉紫菜餃時,一個身量纖細高挑的丫鬟從蘇綰綰的房裡一路下了商船二樓,埋著頭直奔船尾艙而去。

  這種商船一般分為上下兩層結構,甲板以上是位於內地板以上的結構,用於封蓋船內空間,建有供商人休息的客房。

  而在甲板以下,便是各種用途的船艙,除了船頭艙和船尾艙是固定存放物件的地方,中間部分便是存在重要貨物的貨艙。

  貨艙隔壁就是鍋爐艙,裡面只有兩個負責燒水的船工。

  「余幫廚在嗎?」

  記憶中王爺那張俊朗的面孔若隱若現,不經意間抬頭看向她的目光,讓她那一顆少女心,止不住地跳動……

  丫鬟轉身跟了進去。

  兩名忙活的船工一抬頭就認出了她是那位貴夫人身邊的丫鬟,忙殷勤地點點頭,轉頭朝裡面的廚艙大喊:「老余,有人找。」

  她滿臉不在乎地將藥包收進懷裡,嘴裡不耐煩地道:「知道了。」

  丫鬟忙不迭地拿過藥包,揭開一看,裡面磨得細碎的白色粉末,融在水裡,不會有人察覺出來。

  他捏著姜塊的手指緊了緊,隨即快步走來,不管不顧地將姜塊往鶯兒手裡一塞,「東西別忘了拿回去。」

  這時,丫鬟玉兒從身後一拍她的肩膀,「你在這兒作甚啊?」

  丫鬟掃了眼旁邊的兩個船工,然後從荷包里摸出兩個銀錁子,笑眯眯地塞進他們手裡:「勞煩兩位大哥了,我家夫人暈船,噁心得實在難受,讓我來找劉幫廚要些鮮姜泡水喝,我家夫人素來喜靜,還望兩位大哥不要將這事張揚出去。」

  沒一會兒,余幫廚就出來了,是一個三四十歲,五大三粗的漢子,腰間繫著髒得看不出顏色的圍裙。

  她努了努嘴,語氣帶了幾分不服氣:「一個鄉下來的丫頭,你怎麼總是上趕著去討好,不就是給了夫人兩粒藥片,何必給她們送這麼珍貴的吃食。」

  「余疤頭,人家小姑娘找你呢。」其中一名船工無奈地看著他滿身的髒污,腰間的圍裙上還沾著剛宰殺的肥魚血腥,太不注意形象了,也不怕這人家姑娘嫌棄。

  「鶯兒姐!」

  這樣好吃的荔枝,她想每天要吃多少就有多少。若是夫人不在了,那她,是不是就有機會能夠爬上那張床……

  一個鄉下丫頭,怕是見都沒見過如此珍惜的東西,給了也是浪費。

  一到裡面,各類食材的陳腐混合著酸臭味迎面撲來。

  鍋爐艙裡面就是總廚長給船上人做伙食的地方,有兩個幫廚輪流幫忙打下手。

  這荔枝就算是在京城,也是多數富貴人家吃不起的珍稀水果。

  薄白的陽光透過雲層照射在甲板上,落在身上暖暖的,驅散了從陰暗逼仄的貨艙帶出來的濕氣。

  說完,他再也不看余鶯兒一眼,快步走出了貨艙。

  她找的余幫廚就是其中一個。

  余鶯兒這才長舒一口氣。

  先前姜曉曉覺得難吃的素湯菜,就是往鍋里丟兩把鹹菜熬煮出來的。


  「東西呢?」她沒接余疤頭遞來的姜塊,看著那髒兮兮的姜塊,眼裡一閃而過的嫌棄。

  「哎,好好,咱們嘴緊著呢。」兩個船工忙不迭地應下。

  余疤頭這才不耐煩地從髒得不成樣子的外衫內襯裡摸出一包藥,「這蒙汗藥一點點就能讓人倒頭就睡,睡得死死的,你不要下太多,弄出人命不好。」

  「鮮姜在貨艙里,跟我來。」余疤頭睨了眼被兩顆銀錁子哄得找不著南北的船工,扭頭就進了旁邊的貨艙。

  說完,轉身就往外走,這貨艙里的味道實在難聞,她怕再待下去就要忍不住噁心得吐出來。

  「鶯兒。」余疤頭突然叫住了她。

  「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亦不可有,拿到錢就收手吧。」

  余疤頭頓了頓,沉默了。

  余鶯兒看著手裡的荔枝,輕咬唇瓣。

  其實,她想要的,不僅僅是錢財。

  余鶯兒嚇了一跳,很快鎮定下來,攏了攏略有些凌亂的衣角,扯開嘴唇笑道:「這船上待久了真冷,我出來曬曬太陽。」

  她回過頭,看著余疤頭臉上那條幾乎縱橫全臉的疤痕,冷冷地開口:「何為害人之心?我只是不想一輩子為奴為婢,任人差遣而已,難道這有錯嗎?」

  余鶯兒瞧著玉兒懷裡滿滿當當的荔枝,鮮紅欲滴,眼裡的貪婪一閃而過,但面上卻絲毫不顯。

  余鶯兒腳步一頓。

  余疤頭仿佛早已習以為常,從一堆犄角旮旯的鹹菜罐角落裡扒拉出兩塊勉強新鮮的姜塊。

  船上沒有補給,必須攜帶足夠的食材儲備,才能滿足幾百號船員的供給。但蔬菜一類的食材容易壞,為了儲存方便,一般都提前用鹽漬,做成鹹菜。

  他臉上有一條從額角到下巴的猙獰疤痕,瞧著十分可怖。

  玉兒不疑有他,從懷裡摸出兩顆圓滾滾的紅荔枝塞她手裡,一邊朝她眨著眼睛笑道:「夫人賞的,你拿兩顆吃,剩下的我給曉曉送去。」

  「做你的事,多什麼話。」余疤頭一把扯下腰間的圍裙,隨意擦了兩下手中的殘餘的血跡。

  逼仄的貨倉里堆滿了食材,有靠艙壁堆放了不知多久的大米穀物,有曬乾不易發霉的豆類,有風乾了不知多久的魚乾……各種氣味雜糅一起,形成一股更難聞的味道。

  余鶯兒抿了抿唇,隨後也出了貨艙,回到甲板上。

  「鶯兒姐,話可不能這麼說,曉曉姑娘心善,對我家夫人那麼好,這荔枝也不能放太長時間,給她們送去幾個作為謝禮也不礙事。」玉兒搖了搖頭,小心翼翼地用布包好懷裡的荔枝,朝不遠處的客艙走去,「夫人剛歇息下不久,你去幫忙照看一下,我去去就回。」

  夫人啊夫人,是你自己不知好歹,占著王爺的寵愛嬌蠻任性,肆意妄為。

  既然你不喜歡這王妃的位置,那便換個人來坐。

  思及此,余鶯兒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定一般,大步往二樓的客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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