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埋骨只求桑梓地
嗤！
就在那個金兵揮舞起手中的屠刀，一刀劈下，斬殺尹志平之時。
陡然之間，空氣嗡鳴，嗤嗤作響。
這個金兵腦海一動，似乎想要回頭。
身體還沒有完全反應之即，一柄長劍飛來，直接沖入他的胸膛，強大的力量慣性，將他釘在地面。
臨死之前，臉上，甚至還是掛著笑容。
前一刻，還是即將獲得戰功，封官發財的狂喜，後一刻，靈魂就陷入了沉寂。
也不知道，他是幸運，還是不幸了。
風聲吹過，一隻手輕輕拔起地上的長劍。
左手一張，就將痛苦無比的尹志平摟在懷裡。
「志平，你感覺怎麼樣？」
「師，師傅，，謝謝師傅。」
輕輕咳咳幾口血，尹志平斷斷續續地說著話，眼皮不住往下掉，視線開始模糊起來。
「志平，你一定要挺住啊！」
點了幾個止血的穴道，丘處機帶著尹志平，再度衝殺向全真七子的所在。
因為尹志平的受傷，徹底被激怒的丘處機下手越來越狠。
左手抱著尹志平，右手飛快舞動著。
不見長劍，只有空中一道道劍光閃過，揚起一條條血紅之色。
很快，丘處機又殺了回去。
另外全真六子紛紛關心地詢問。
「丘師弟，志平怎麼樣？」
「丘師兄，你別太擔心了，志平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沒事的。」
「丘師兄，我這有一瓶療傷用的六轉生肌散，雖比不得桃花島的九花玉露丸，也算是難得的靈藥，你快拿去給志平服下吧！」
………………
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語，總算稍微撫平了一些丘處機心中的擔憂。
擔憂散去，丘處機心中的殺機卻越來越濃厚，幾乎難以自持。
將尹志平交給身邊一個弟子看管，服了丹丸，止了血，開始瘋狂衝殺金國軍陣。
其他人也都極為憤怒，瘋狂殺戮著周邊金兵，發泄心中的怨恨。
一時間，居然沒有發現愈發接近的危機。
……………
「啊！」
就在全真教之人瘋狂殺戮著金兵之時。
他們卻沒有發現周邊的士兵越來越少。
或許，認為這都是因為他們殺了太多吧！
但是一聲慘叫，再次驚醒了他們。
這是一道女聲！
聽得這一聲女子的慘叫，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其中，馬鈺更是臉色大變。
回頭一看，果然，全真七子中清淨散人孫不二捂著自己的胸膛，痛苦的哀嚎。
那裡，一根箭矢正插在她的胸部。
「不二！」
馬鈺急忙沖了過去。
孫不二，可是他出家前的婆娘啊！
儘管兩人出家之後自然散去了夫妻的身份。
但是畢竟情分還在，全真七子中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肯定是最好的。
「什麼！孫師妹！」
「怎麼會這樣？哪來的弓箭！」
丘處機臉色很不好看。
本來尹志平的受傷已經讓他心頭狂怒，孫不二的受傷更是令他心頭蒙上一層陰影。
「該死！」
頭顱一轉，臉色更是陰沉得幾乎滴出水來。
南方，一匹匹高頭大馬一字排開，趾高氣昂，鼻哼嘶吼。
馬背上，是一個個身穿輕甲的金國士兵。
他們左手持著長弓，右手搭著羽箭，眯著眼睛，瞄準了丘處機等一干人等。
其中，最中間一個絡腮鬍大漢空蕩蕩的右手，顯然證明了剛才放箭射傷孫不二的兇手，正是此人！
「糟糕了！」
隨著丘處機的視線，所有人心頭絕望。
普通的近戰兵種他們還可以拼一拼，這種弓兵，他們拿什麼去打？
危機之下，全真教還存活的一百五六十號人自發朝著中間靠攏。
以全真七子為頭，聚集在一起，眼神警惕地盯著四方。
「哈哈哈哈！馬道長剛才很是威風啊！」
後方，隨著一聲爽朗開懷的大笑，完顏洪興的車架緩緩駛來。
「馬道長，我素來敬重你們全真教，可你們倒是幹得好事！」
完顏洪興語氣慍怒的同時，臉色又有些自得。
畢竟，弓兵一到，現在的全真教眾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先是帶走我金國的王妃和小王爺，刺殺我六皇弟，剛才也是不聽我的勸諫，動輒暴起殺人。」
「果然，以前的我，還是太仁慈了！」
右手伸出，狠狠一握，直到此刻，完顏洪興才感覺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陛下，不是我們粗魯，是你根本沒打算給我們留條活路！」
馬鈺臉色鐵青，眼神中還帶著一絲絕望。
「難道！難道我全真道統今天就要毀在我馬鈺的身上了麼？」
他很不甘心啊！
可是不甘心又有什麼辦法呢？
終究是，人力有窮時，不足以對抗茫茫大勢。
馬鈺轉過身，完全不顧身後正對著他的弓箭。
看著面前一干人人帶傷，缺胳膊少腿的眾弟子，鼻子一動，眼睛有些酸澀。
「全真教的眾位弟子們！是馬鈺無能，不僅沒有帶領大家再次恢復天下第一的榮光。」
「甚至今天，先師所傳道統都可能在我手中斷絕！」
苦訴之言，感人肺腑。
馬鈺兩眼通紅，臉色無比愧疚，點點淚水灑落。
旁邊楊康臉色鐵青。
說到底，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引起。
但是現在，顯然不是攬收責任的時候。
「師兄，如果真的要死，我希望我們能一起死在終南山！」
靠在馬鈺身上的清淨散人兩眼朦朧，眼神飄忽。
「三十年前，從師尊收下我們的一刻，這裡就是我的第二個家，如果真的要死，我希望能魂歸故里。」
說著說著，孫不二的臉上甚至出現了幸福的笑容。
那是三十年來，在全真教的點滴回憶！
「好好！師妹放心，我今天就帶你回家！」
勉強扯起一抹難看的笑容，馬鈺不住點頭。
眼淚，早已忍不住地往下流淌。
站起身子，看著還剩下的一個個全真教弟子，開始了可能是最後一次的訓話。
「我馬鈺累得大家今天有此一劫，或許馬上，我們終要踏上黃泉。」
「我犯下的過錯，今生終究是彌補不了了，只希望來生，還有好好愛護關心的機會。」
看著渾身帶傷的馬鈺，所有人都是沉默以對，臉色堅定。
「現在，隨我殺入終南山！」
「就算死，我們也要埋葬在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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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