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553. 至強的凡夫
原初混沌。
獨一真神。
這至強的對手。
「你希望令你所有的故人都能得到救贖。」
「只要請求宇宙獨一的至高主宰。」
「我……是慷慨的。」
「沒有人會犧牲。」
「他們都能美滿且富足的度過餘生。」
「你的妻子，伱的愛人，你的摯友，沒有任何煩惱和苦痛。」
「所有人都充斥著你夢寐以求渴望見到的笑顏。」
「這的確是可行的，你做的卻與你的願望完全相悖。」
「真是匪夷所思……」
「尤金，李斯特，有很多，他們的確是叫這些名字。」
「我想，你在令他們受苦。」
「尤其是你的妻子……英格麗特。」
「她絕望的度過了最後的時光，你令她……」
「遭受了極刑。」
原初的魔音灌入人的靈魂，沁入肺腑，震顫心脾，它無法理解，正如同它無法理解這個凡夫的力量來源。
這些話語，魔咒。
比整片宇宙的重量，都更能壓垮某人的內心。
但……
無名氏。
具備著一種……
極度殘忍的精神。
而使得所有如同錐心匕首的真相，都能被他極盡暴虐的扯出。
且流不出任何一滴血。
沒有任何一滴血。
能夠澆滅這個男人為懲罰自己堆砌而成的罪業柴薪。
那顆至極強大的心。
強大到……
無法理解。
無名氏只知道，若是在此屈服，將沒有顏面，去面對所有已逝的故人。
「我並不會考慮這種事。」
「因為一個叫做格蕾的女人，已經替我背負所有的罪惡了。」
「是她讓我這麼做的。」
「讓所有人都死得有價值的方法。」
「讓所有人都能得到救贖的方法。」
「從來都不是成為混沌的奴隸。」
「我必須……」
「將你鎮壓。」
這一刻的無名氏強大到……睥睨這獨一真神，冷漠的看著原初，如看著一個將死之人。
竟然令原初都有些意動。
因為。
無名氏是它所不理解的事物。
「鎮壓……」
「你這一介凡夫。」
「真是驚嘆……」
「何等的膽量與魄力？」
砰！
原初秘力，萬物玄妙之變化，匯於一寸，瞬息穿過星淵之海，將其一分為二，蒙蔽歲月古史，蒼茫諸界，撕裂亘古的真實。
這凌駕萬物之上的絕對力量。
在獨一真神的看門狗，和獨一真神本人面前釋放出來。
完全不在一個數量級。
已經升維成了……
無上秘術。
貫穿向無名氏的胸口。
無名氏的意念加注於身，但衣服依然被震碎，胸口裂開幾道血痕，他踉蹌退出好幾步，嘴中咳出鮮血。
他只是凡人之軀。
僅憑意念置身原初混沌之中。
原初抄本剎那間被那偉力撕扯成無數殘頁，紛飛入歲月的各個角落。
「你的力量止步於此的話。」
「現在就要結束了。」
「我的子民中不乏有我認可的強者。」
「就先讓他們來試試你的器量。」
在獨一真神的賜福下。
有驚才絕艷傲視萬古之人證得大道，強大無匹，無法不破，從星淵冥河浪花的涌動中一一浮現而出。
每個人皆在三柱神力量之上，都是登臨過最強絕巔之人，僅在獨一真神之下。
然而這些所謂的霸主，帝者，神魔，亦或是什麼詭異生靈。
現在卻成了受獨一真神隨意擺布的棋子和傀儡。
如果剛才無名氏屈服於它。
他的力量來源就會崩毀，而成為又一個，混沌的囚徒。
無名氏知曉，這是原初用來嘲弄他的方式。
雖然原初抄本已經化為無數殘頁消散於歲月長河。
但無名氏的力量來源，不來自任何地方，只來自於他自己。
這些可悲的英雄，都只不過是一個又一個和狄狛相似的人。
無名氏手持真理之刃，動了真格。
絕對意念揮舞之中。
將一個又一個湧上的敵人從整部歷史中除名，被所有人遺忘，從歲月中抹去，抵達真實之死。
碾碎這些軟弱之物。
連剎那都不需要。
原初混沌。
來源於絕對的虛無。
它通過創生萬物，隨之消解萬物，來完成自身。
無名氏拓印走了永恆的概念，殺死了永恆的精神。
而現在。
無名氏要在本真之中粉碎。
永恆的，本質！
讓蒼茫諸界！
過去未來！
都被除外！
達到……
真實之死！
至強的凡夫，手持至強的利刃，於所有存在之中揮砍，於所有時間線中斬擊。
甚至在原初開始之前就已經開始，甚至在星淵結束之後仍未結束。
他強大的意志已經越過混沌，於無盡瘋癲與狂亂之外。
這凡夫的意念跳出了數字，超越了存在，走出了永恆。
在至高無上的絕巔，瘋也似的起舞。
傷著原初混沌的本質。
令原初混沌無物可以消解。
瓦解著它的存在。
「你這……」
「發狂的瘋人。」
原初混沌顯現真身，無所不包，無所不含，那無邊偉大的身影凡人光看一眼都會萬劫不復，超越永恆的狂亂與瘋癲，知曉其名字一隅都會永墮輪迴。
唯獨除開那，眉頭都不皺一下的，至強凡夫。
獨一真神也動了些許真格。
無名小卒與至終偉物交鋒在了一起。
以凡人無法理解的方式。
所能想像到的一切，不能想像到的一切，都有他們纏鬥的身影。
微小到在每一次粒子反應之中。
是否掌握了每一個粒子的確切位置和動量，就能夠使用定律展現整個宇宙的過去未來。
也使得所有的量子和粒子同時可以用粒子的術語來描述，也可以使用波的術語來描述。
每一個粒子也同時跨越無窮歲月維度，互相糾纏。
根本不需要超越極限速度的影響，來通知粒子A和粒子B到底發生了什麼，因為包括整個宇宙，無名氏與原初混沌，事先已經知道任何粒子的位置了。
在每縷風中，每束光中。
季節的更替，冰雪的消融，青草的萌芽。
每次血腥且殘忍的吞噬，恐怖誇張的研磨，亦或是拂過發梢溫暖的弧度。
弘大到所有坍塌釋放的質量，崩毀創生的宇宙與維度，原初黑洞的吞噬與原初白洞的噴發。
無休無止，永恆之外，所有存在之中。
剎那或恆久互相施加的暴虐。
無名氏要將把臣服於原初混沌的歷史，從永恆之中解放出來。
他們纏鬥在每個人的意念之中，狂喜與絕望交疊，刀鋒與血淚反覆。
於每個人的頭腦，每個人生平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所愛所恨。
最大最強的深淵。
蘊含過去未來整部歷史的回憶。
定域性，實在性，自由意志。
隨著他們的纏鬥不斷崩毀重組。
崩壞自然的概念形式，崩壞精神的概念形式，崩壞邏輯的概念形式。
而使得所有過去未來突破三之桎梏的狂人，都在他們的一念之間身心俱焚萬念俱灰。
「你是無法殺死我的……」
「你只是一介凡夫。」
比最大無窮還要更多的聲音複述著那至高無上者的旨意，比盡頭終極更遠的思想傳達著那至高無上者的念頭。
沒有一種恐怖能匹敵那蒙矇混沌世物屠殺的極致暴虐。
它。
即是真理。
即是太初。
原初混沌，群星之淵。
獨一……
之神。
而無名氏只是。
單槍匹馬。
正如……
獨一真神所說。
它是無法被殺死的。
而無名氏則……
無法被打敗。
「是的，我無法殺死你。」
「但你搞錯了一點。」
「我會讓所有人都死得有價值。」
「包括……」
「我自己。」
「我的確無法擊敗你。」
「但有一個人。」
「他殺死你。」
「就像殺掉一個……」
「驚懼的孬種。」
無名氏手持利刃，這至強的偉物。
轉換心與物。
轉換本質與現象。
轉換謬誤與真理。
轉換……
無限與有限。
這顯然不是為……人類準備的概念。
只有凌駕一切的至強者。
無名氏雖然知道了自己的名字，拿回了自己的記憶，可還仍未拿回自己的本質。
因為他的本質。
是無上恐怖的存在。
唯有他，能夠揭曉終局。
「現在我將自己從整部歷史中除名……」
「把無限轉換為有限。」
「把謬誤轉換為真理。」
「把現象轉換為本質。」
無名氏把自己從數字，存在，永恆之外，除外。
真理之刃燃燒出焚滅混沌的怒火，在那火光中。
「終於到時候了。」
「我終於……」
「等到了。」
一直在這火焰中守望的正是，柯林的本質。
這赴死之人。
柯林手持真理之刃，他要讓自己死得……有價值。
原初混沌，群星之淵。
直到這一刻。
才明白了自己所遇上的是多麼強大的事物，不存在任何一種東西，能夠戰勝……這個名為柯林的凡夫。
「柯林！」
原初混沌的怒吼響徹永恆，爆發出它的所有力量，歲月長河暴亂，因果完全顛覆，不可被描述，超越宇宙的至高偉力降臨。
這一刻。
極盡思想盡頭，跳脫知識之外。
無。
在迫使。
完成自身。
無上至高的意念。
它演繹到了極致。
只要殺掉柯林。
它就完成了自身。
從而真正獨一。
存在的，不存在的，比所有過去更久的，比所有未來更遠的，都走向消亡，還給永恆，還給獨一真神。
無邊無盡融為一體。
就在一切都要完成，所有事物都被壓縮到盡頭。
無形也無象，沒有時空，不存在蒼茫諸界，不存著智慧，不存在思想，不存在過去，也不存在未來，不存在自由，什麼都不存在。
至極匱乏的無。
眼看它要徹底成功時。
柯林手持真理之刃，懲罰自己的火焰燒蝕著凡人之軀的肉體，焚燒混沌的火焰先是燒出一個窟窿，出現了一個小點。
它其極小極小，微而無內，所有的能量與物質，所有的過去和未來，都包含在其中。
而隨著無名氏被完全除外，柯林不斷抵達不可逆的真實死亡。
這意味所有的過去和未來。
都無人知曉。
原初抄本的抄錄者。
這個……
無名小卒。
最終。
這火焰噴發而出。
純粹，獨一。
至強凡夫的意志。
抗衡著宇宙最終偉力。
瞬息。
燒盡了……
無。
燒盡了……
原初混沌。
潛淵症。
得以根除。
柯林渾身是血，半跪在地，真理之刃插在倒映群星的河流上，已經力竭而亡。
隨著真理之刃的力量注入，這星淵中被永恆奴役的所有事物，都從中解放了出來，化作奪目的光點或絢爛的星雲不斷上浮。
冷冽的清泉，映照出一個走出永恆的新世界。
這清泉中依稀浮現出一位又一位柯林故人的靈魂，他們化為了漫天的星辰。
而力竭而亡的柯林。
也化作光點，像是在追逐他們一樣。
無處不在。
就此。
萬物歸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