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夏蟲不可語冰
「開始了……」
林哲羽站在虛空裂縫對面，目光穿透虛空，看向無盡虛空深處。
藉助武道天眼，他能夠清晰地看到魏長青身合天地的整個過程。
魏長青雖然實力不咋樣。
但不得不說，手段還是不錯的。
「與我推衍的過程雖然有細微的差別，不過總體上是差不多的。」
「最關鍵的是，如何才能算是身合天地徹底成功！」
「是要自身所有真靈，融於天道之中……」
「還是只要達到某種程度，就可以算是成功……」
林哲羽眼眸微動，眼眸緊緊地盯著虛空深處，不忍錯過魏長青身合天地過程中的任一細節。
倏地。
似乎想起什麼。
林哲羽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眼眸中帶著些許擔憂的魏夕瑤。
「不要抵抗。」
林哲羽輕聲說道。
魏夕瑤微微點頭，立刻明白林哲羽想要做什麼，柔聲謝道：「多謝。」
林哲羽雙手掐訣，無窮武道神紋於掌心中流轉，一道猩紅的眼眸緩緩浮現而出。
隨即，他的手指伸出，穿過虛空裂縫，點在魏夕瑤眉心。
瞬息之間，魏夕瑤眉心緩緩睜開了一道猩紅的眼眸。
眼眸猛地睜開，魏夕瑤視野中，瞬間出現了無數玄奧的大道規則流轉軌跡。
整個世界，仿若退去了厚厚的面紗，露出了面紗之下的大道本質。
體悟著這般神奇的感覺，魏夕瑤一時之間不忍沉浸其中。
『這，就是林道友這般妖孽天驕，所看到的世界麼！』
『當真不可思議！』
魏夕瑤心中震驚。
不過很快，她便輕呼口氣，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此時可不是流連於這些的時候。
現在最重要的，是藉助這道猩紅眼眸，觀看魏長青的突破過程。
為之後，自己身合天地、晉升合道做足準備。
……
龐大的玄武本源大道橫貫天地，一股股恐怖的威壓，從虛空深處蕩漾而出。
嗷吼！
在那黑暗的虛空深處，隱隱能夠看到，一尊龐大到不可思議的玄武虛影，身上綻放著濃郁的深灰色光芒。
玄武虛影發出陣陣咆哮，頂著恐怖的煌煌天威，根據自己對玄武大道的感悟、不斷將自己的真靈，融入天道之中。
從而以自己真靈，替代天道，成為天道一部分，執掌部分玄武本源大道權柄。
轟轟轟——
隨著魏長青與天地相合，消失的其他四象本源大道虛影，重新浮現而出。
四象本源大道輕輕震顫，傳出陣陣轟鳴。
強大的本源能量波動，化為陣陣恐怖的毀滅漣漪蕩漾開來。
林哲羽的分身盤坐在陣法核心中，右手猛地抓出，化為遮天蔽日般的巨掌籠罩而下。
瞬息間，一座龐大的天地囚籠將整片虛空籠罩其中，擋住了蕩漾開來的恐怖毀滅漣漪。
……
在魏長青不斷努力著，讓自己成為天道一部分，嘗試晉升合道時。
在林哲羽全神貫注地關注著魏長青的動靜，根據其身合天地過程，推衍自身所需之法時。
遠處的黑暗虛空中。
一雙深邃的眼眸，悄無聲息地注視著他們。
隱藏在暗中的強者，饒有興趣地看向魏長青所化的那道玄武虛影。
時不時，仿若不經意間般，撇過站在虛空裂縫對面的林哲羽本尊。
這位隱藏在黑暗中的強者，似乎知道，林哲羽掌握了某種強大的感知神通。
為了不引起林哲羽的注意，他的視線沒有在林哲羽身上停留太長時間。
「合道？」
「打算藉助其他合道修士力量來對付我麼？」
「呵，不自量力！」
黑暗中，隱隱浮現出一抹散發著恐怖氣息的古妖虛影。
古妖眼眸中閃過一抹不屑的神色。
夏蟲不可語冰。
這些小天地中的修士，根本不知道，靈變境之上的強者，實力有多麼可怕。
即便是降臨此界後，會受到此界天地壓制。
但也不是一群合道境修士聯手，所能夠對付的。
若不是忌憚此界天道，他甚至能夠輕易滅掉此界所有生靈。
此界之中。
也就那頭即將掙脫樊籠的燭龍，還有不知去向的鳳凰，能夠給他帶來一點威脅罷了。
「當真不可思議！」
「這般年輕的真靈，不足千年的歲月痕跡，即便是在混沌之中，也足以稱得上天才了。」
「當真好奇，在這等小世界中，你是如何短短時間內，修煉到這般層次的！」
「你身上，到底藏著何種秘密。」
古妖再次不經意地瞥了眼，站在虛空裂縫對面的林哲羽。
千年！
經過混沌強者暗中探查，他發現，林哲羽的真靈年輕到不可思議。
上面攜帶的歲月痕跡，不足千年！
不，甚至可能不足五百年！
因為林哲羽本尊一直待在域外戰場的虛空深處，混沌強者只能探查林哲羽的其分身。
藉助分身中那弱小的本源真靈散發出的氣息，推演出的結果不是很準確。
混沌強者也無法確定，林哲羽真靈的具體蛻變時間。
但，絕對不足千年！
這是極為不可思議的。
千年時光，不過彈指一瞬間。
即便是對混沌中，那些擁有著強大血脈的混沌種族來說。
千年的時光，能夠成長到堪比靈變境的層次的，也稱得上中上之姿了。
對於普通的混沌生靈來說，更是可稱為天才。
而這個人類，卻僅僅只是個普通的人類修士，且還是小世界中的普通人族。
但，卻能擁有如此驚人的成長速度。
這，很不正常。
此方天地雖然算不得弱小，但卻也稱不上強大，只能算是普通。
受限於小世界中的環境、修煉資源。
小世界中的生靈，再妖孽的天賦悟性，也絕無可能擁有如此驚人的成長速度！
對方身上，絕對藏著某種秘密。
「在小世界中，都能讓一個普通的人類，擁有如此驚人的成長速度。
若是在混沌中，豈不是能發揮出，更加驚人的效果？？！！」
「甚至，對靈變境之上的強者來說，說不定也有效果！」
混沌強者死寂一般的眼眸中，精芒一閃而過。
這才是他，收到妖魔界傳來的消息後，立刻停止了手頭上的事情。
決定與其他兩尊靈變境之上的強者，同時降臨此界的最大原因。
他的修為，已經陷入瓶頸很久了。十幾萬年來，境界幾乎沒有任何提升。
只要有一絲希望，他便不會放過。
「黑蔓蒂爾和安塞西姆降臨失敗，此等機緣，註定是我洛倫斯的了！」
占據了古妖身軀的混沌強者——洛倫斯，眼眸中閃過勢在必得的神色。
即便是燭龍、鳳凰現身，也阻擋不了他。
如青龍猜測的那般。
洛倫斯已經打定了主意，只要尋到機會，便會付出些許代價，立刻擒住林哲羽。
只要能夠抓住林哲羽，得到對方身上的秘密，那麼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即便對自己沒用，也能夠用來培養靈變境的屬下。
「嗯？！」
「這樣都能感知到麼，好敏銳的感知！」
洛倫斯倏地神色微動，身形隱入黑暗虛空中消失不見。
當洛倫斯消失不見的剎那。
站在虛空裂縫對面的林哲羽，猛地轉過頭，眯眼望了過來。
「逃得還真快！」
林哲羽眼眸中的惋惜一閃而過。
雖然沒能尋到對方的蹤跡。
但他可以確定，剛剛隱藏在暗中窺視他的，肯定是那尊剛剛降臨此界的混沌強者。
在決定幫助魏長青、魏夕瑤身合天地、晉升合道之前。
林哲羽就預料到，對方有可能出現，並做了些許布局。
只要能夠捕捉到對方的蹤跡、攔住對方片刻時間。
林哲羽就能嘗試用這段時間摸索出的方法，引動天道之力，在對方身上打上標記。
到時，洛倫斯藉助降臨的方式，而獲得的身份偽裝，便會失去作用。
只要還在此界，就會被此界天道鎖定，就不得不正面硬抗來自天道的可怕鎮壓之力。
只可惜，洛倫斯太狡猾了，一點兒機會都不給林哲羽。
仔細搜索了一遍。
依舊沒能尋到洛倫斯的蹤跡。
林哲羽微微搖了搖頭，不再理會可能隱藏在暗中的洛倫斯。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魏長青身上。
魏長青的實力太弱了，即便是有林哲羽先前的幫助，身合天地的進度依舊十分緩慢。
林哲羽仔細看了會。
有了他的幫助，加上魏長青身上濃郁的天道眷顧之力加持，失敗的可能性不大。
時間緩緩流逝。
一天、兩天……一個月……半年多過去了。
到了洞虛境層次，修煉時間都是以年、甚至十年為單位計算的。
魏長青的進度已經算是快的了。
其他修士，沒有林哲羽這樣的強者相助，怕是此時才成功沿著本源大道脈絡，尋找到自身修煉的本源，對應的天道所在。
……
域外戰場，無盡的黑暗虛空深處。
林哲羽盤膝坐在虛空中，身上磅礴的精氣神能量快速運轉，片刻後猛地擰成一股，湧入神魂之中。
林哲羽精神瞬間得到升華，感知延伸到了某處未知之地。
良久。
他長長舒了口濁氣，緩緩睜開眼眸。
磅礴的能量從神藏中傾瀉而出，虛弱的身軀重新攀升至巔峰。
「五千多單位源力了……」
林哲羽瞥了眼意識中的數據。
這麼點源力，用來開創靈變境層次的功法，還有些不夠。
不過等他研究出以肉身蒙昧真靈，晉升合道之法時，估計就已經積攢到足夠的源力了。
只是……
「剩餘的分身傀儡不多了。」
林哲羽內宇宙虛空中，儲存的分身傀儡所剩無幾了。
剩餘的分身傀儡，幾乎都在四象宗那邊，維持著四象大陣。
同時，不斷吞噬、煉化，四象大陣中儲存的思維感悟。
「四象大陣中儲存的思維感悟先不急。
等助魏長青、魏夕瑤晉升合道後，留下最少的、足以維持整個大陣運行的分身便足以。」
林哲羽暗忖。
伸出右手，輕輕從身前的黑暗虛空中划過，虛空中嗤地撕裂開一道裂縫。
虛空裂縫對面。
魏長青的玄武神魂，依舊不斷傳出一聲聲咆哮。
強大的神魂，在四象神光與天道眷顧之力的護持下，不斷延伸而出開來，與天道意志交纏、融合，成為天道的一部分。
按照魏長青的速度，至少還要一年左右的時間。
對此，林哲羽倒是不怎麼著急。
他如往常一樣，催動武道天眼，觀察著魏長青身合天地的過程。
經過半年多的觀摩。
林哲羽對身合天地、晉升合道的過程，已經極為了解。
現在欠缺的，是弄清楚，身合天地最後的質變關鍵。
從而推衍出，如何中止身合天地的過程，並維持身合天地過程中，所獲取的天道權柄。
這才是真正的關鍵！
只有這樣，林哲羽才能利用肉身蒙昧真靈，進行身合天地。
在獲得了天道權柄的同時，又不會受到天道規則的束縛與限制。
……
時間一晃。
又一年多過去了。
期間，那尊降臨到此界的、靈變境之上的混沌強者——洛倫斯，多次隱藏在暗中窺視。
可惜，洛倫斯太狡猾了。
林哲羽即便是發現了對方的窺視，也無法捕捉到洛倫斯的蹤跡。
洛倫斯的目標是他。
除非尋到機會，否則洛倫斯不會輕易出手的。
於是，林哲羽便也放任不管了。
……
虛空深處，已經見不到魏長青的玄武神魂了。
魏長青的神魂徹底消失，真靈四散開來如同星空中的點點繁星，融於天道意志之中。
嗷吼！
倏地，浩瀚的天道意志中，傳出一聲恐怖的玄武咆哮。
分散、融於天道意志中、如同星空中點點繁星的真靈，陡地涌動起來，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
「成了！」
林哲羽眼眸中精芒一閃，身軀中浩瀚的能量涌動，武道天眼瞬間被他催發到極致。
十多天前，他就感知到，魏長青即將成功了。
為此。
十多天來，林哲羽不敢有任何分神，連源力都沒有積攢了。
他等的，便是現在這個時刻！
嗷吼！
恐怖的咆哮從虛空深處傳出，咆哮聲中蘊含著強大的大道規則力量，引得玄武本源大道跟著震顫起來。
玄武本源大道中，玄武的虛影浮現而出。
不僅僅玄武。
其他四象也同時從本源大道中睜開眼眸，看向虛空深處的魏長青。
「哈哈哈！」
「老子終於合道了！」
魏長青暢快的笑聲在整個虛空中迴蕩。
合道！
他終於合道了！
即便是四象宗最強大的時刻，也未有合道強者誕生；即便是開創四象宗的老祖，也沒能合道成功。
而他魏長青做到了！
他成了四象宗，第一尊合道強者！
黑暗的虛空中，魏長青身著白衣，氣質超凡脫俗，如若傳說中的仙人般，緩緩走來。
看到魏長青晉升合道成功，魏夕瑤緊繃的心神，終於徹底放下新來。
她微微一笑，很是為魏長青晉升合道感到高興。
「恭喜道友，成功合道。」林哲羽微笑著說道。
「哈哈，此番還要多謝道友相助！」魏長青哈哈笑道。
「如何，最後晉升合道的時刻，你經歷了什麼？」
簡單的招呼後，林哲羽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他已經將武道天眼催發到了極致，卻依舊沒有捕捉到，導致魏長青最後質變的關鍵所在。
「還有，從頭到尾，你那道分割出的神魂分身，都沒有加入到身合天地的過程中。」
「如今，那道神魂分身是何狀態？」
林哲羽問道。
一開始，他便特意讓魏長青留下一道弱小的神魂分身。
神魂分身藏於魏長青本體之中，若是合道的過程中需要，可以立刻在林哲羽的幫助下，進入虛空深處。
這是林哲羽用來試驗，分割出神魂分身的情況下，能否成功晉升合道的。
現在看來，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但還有一個關鍵問題，那便是，留下的那道神魂分身，如今是何情況！
林哲羽用武道天眼看去，沒有感覺到，魏長青身軀中，留下的那道神魂分身有任何變化。
具體的，還要問過魏長青才能夠知曉。
提起神魂分身，魏長青收斂了笑容。
他右手輕輕一揮，一道弱小的神魂從本體中射出，落入手中。
看到這道弱小的神魂分身的剎那，林哲羽瞬間察覺到了異樣。
「我與這道神魂分身的聯繫被切斷了！」魏長青皺眉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