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雷劈
三日轉瞬即逝,養心殿門口又聚集起了朝中重臣,這次一併接受召見的還有老八夫婦。
老八現在還不能不如行走,由工部出了一個小巧的輪椅,郭絡羅氏一個女子也能推得動。
以宜嫿為首的後宮嬪妃也都按品大妝,看上去嚴重肅穆。
老九從老八身邊不急不徐的走過,沒有停頓,仿佛坐著的就是個不相干的人。
老八嘆了口氣:「九弟,你身體可好些了?」
「勞八哥費心,弟弟我應該會比你死的晚。」老九脫口而出。
郭絡羅氏橫眉怒視:「你怎麼和哥哥說話的?」
「九哥是正一品親王爵,不知道八嫂你什麼爵位?」老十在身後頂上。
郭絡羅氏語塞,老八接過話頭:「是你八嫂的不是,當哥哥的給兩位弟弟賠罪。」
「算了,你們好自為之吧。」老十嘟囔了一句,拉著老九和十三爺站在了一處。
明覺大師換上了他的主持袈裟,緩步進了大殿,屋裡的議論聲漸漸消失了。
胤禛開口:「前些日子皇陵失火,朕深覺祖宗警示,幸而有明覺大師在,提前預估了妖星一說。朕知道,你們肯定在心裡想,天相之說如何肯信?」
「朕也是博覽群書,從諸葛孔明開始,奇門遁甲、星宿之術盛行,朕認為不可盡信也不能不信,因此請諸位來做個見證。」
「大師算出來妖星如今就在皇宮裡,朕以為不會是岌岌無名的宮女太監,因此把各宮主位都請了過來,如今請大師做法,降下天罰,杜絕妖星之禍。」
明覺聽到這裡,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貧僧願意耗費畢生功力和功德,為皇上除此禍患。」
郭絡羅氏臉色慘敗,這不是她期待的劇本,皇上這麼大張旗鼓的開始除妖星,那所為妖星當然不可能是烏拉那拉氏。
老八感受到肩膀上的力度,拍了拍郭絡羅氏的手以示安撫。
老四不想留下殘害兄弟的罵名,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帽子而已。
明覺大師坐在蒲團上,嘴裡念念有詞,隨著他的誦經聲音越來越大,宜嫿感受到了微風,她抬頭看了看天空。
剛剛還晴空萬里的樣子,如今太陽已經躲在了烏雲里,天陰了。
「妖孽!現身吧!」明覺大師忽然睜大了眼睛,一聲怒喝。
只見天空中劈下了一條粗壯的閃電,宜嫿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耳邊忽然聽到一聲女子的怒喝聲。
「不要!」
鼻子間忽然閃過肉香,一股燒焦的味道瀰漫開來,半睜開眼睛,只見做著輪椅的老八被雷光劈了個正著,此時人正哆嗦著,看著眼神里的光澤正在慢慢消失。
郭絡羅氏一把撲了過去,天空中又閃過一聲巨響,離得極其近的二人都沒能倖免,再一次被雷劈中,這一次兩人身上沾染上了火星。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火星順著衣角快速的蔓延,沒一會兒就淹沒了抱在一塊的二人。
郭絡羅氏還有神智,她哈哈大笑著:「我是妖星,哈哈哈,你們以為妖星只有一個人嗎?哈哈哈,皇后娘娘……」
弘暉皺了皺眉,他剛要出言阻攔。
只見胤禛從懷裡拿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用力的甩了出去,正中郭絡羅氏的心口,她立刻吐了一口血出來,半句話也說不明白。
眾目睽睽之下,老八夫婦沒了呼吸。
「燒了吧。」胤禛看著已經焦炭化的二人,吩咐著。
說來也是奇怪,老八夫婦死後,雲開月朗,天氣又慢慢清明了起來,仿佛剛剛的電閃雷鳴是錯覺一般。
「皇上,妖星已毀,貧僧需得回去閉死關,方能抵消貧僧泄露天機的罪責。」明覺大師又念了一聲佛號,轉身走出了皇宮。
「老九,你領著禮部和戶部重新修繕皇陵,以敬祖宗在天之靈。」
「臣弟遵旨。」
「行了,諸位愛卿也看了半天熱鬧,都散了吧。」
宜嫿最後留下,她看著被留在原地的輪椅,好奇的想要摸一下。
「別動!」胤禛連忙出聲,他牽著宜嫿的手,「你什麼都敢摸,蘇培盛,派人把這東西銷毀了。」
「所以貓膩在輪椅上。」宜嫿恍然。
「你腦子轉的倒是靈活。」
「那皇上怎麼知道會變天?」
「欽天監如果連天氣都算不准,那就都回家養老去吧,朕不養吃乾飯的人。」
「妖星又是怎麼回事,皇上這回可以給我解惑了吧。」宜嫿還是有些納悶,她有些在意郭絡羅氏最後那句沒說完的話,雖然一切看上去很合理,但是總體上來說非常荒唐,荒唐到可以寫進話本的那種。
「嗯,大概就是老八想了法子,想要誣陷……朕是妖星,讓朕皇位不穩,朕借力打力罷了。」胤禛看著宜嫿,想要問出口的話就這麼憋了回去。
「真的?」宜嫿覺得有些不對,她沒有再問,把疑惑放在了心裡,準備回去問問弘暉,弘暉總是什麼都說的。
「這大戲也看完了,朕有些餓了,咱們回去用膳吧。」胤禛牽著宜嫿散步回到了翊坤宮,午休了之後才走。
弘暉接到宜嫿的傳信,猶豫了半晌還是找了個機會來了。
「弘暉,你和額娘好好說說,這妖星究竟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和我有關?」宜嫿開門見山的問。
弘暉搖搖頭:「額娘怎麼會這麼想,這妖星不過是皇阿瑪想要除去八叔的手段罷了,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弘暉,你從小到大都不騙額娘的,這次也一樣對不對?」宜嫿定睛看著弘暉,繼續問。
「額娘!你這是想岔了,不信您直接問皇阿瑪!」弘暉再三反駁。
「你剛剛摸了鼻子三次,以前給小狼頂罪的時候也是這樣,弘暉你真的不善於說謊。」宜嫿看著她的孩子,從小看著長大的,是不是說假話宜嫿一眼就看的出來。
弘暉沉默了一下,忽然紅了眼睛:「額娘,你就是我的額娘,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說完,他快步走開了。
宜嫿怔愣了半晌,忽然放大了眼睛,這孩子說的是什麼話,他莫非知道了我不是原來的烏拉那拉宜嫿!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