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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永寧伯有話轉告

2024-10-30 01:28:37 作者: 蝸牛非牛
  當日,退朝後。

  兵部尚書陳新甲不與任何人搭話,他急急出宮,徑直回到了自己府上。

  驚魂未定的他連一口茶水都來不及喝,便聽管家陳實上前向他稟道:「老爺,右侍郎張若麒張老爺求見。」

  「人在何處?」

  「因老爺上朝未歸,張侍郎便在西花廳候著呢。」

  陳新甲停住了腳步,他低頭思量一會兒,才道:「你去,請他到後堂偏廳來見我。」

  …………

  很快,兵部右侍郎張若麒便來到了陳府後堂的偏廳內。

  連朝服都還沒有退去的兵部尚書陳新甲,看著一身普通富商打扮的張若麒,心中感到十分滿意,暗暗讚嘆:「張若麒還算會辦事,想來開封之行,也必然十分順利!」

  他面色如常地先命管家給張若麒看座,接著又命奉茶,看似一切皆如往常一般並無二致,惟獨接見的地方換在了後堂。

  看張若麒已經坐好,一壺清茶也擺在了小案之上,陳新甲便對陳實吩咐道:「我要與張侍郎多聊些部務,這裡不用伺候,門外也無須留人。」

  陳實久在府上伺候,聞言立知主人心思,他一言不發地退出門外,將幾個守候在此的小廝逐退,自己也退到了五步之外,默默守在了那裡,不許任何人再近前打擾。

  見偏廳內只剩自己與張若麒二人,陳新甲才開口問起:「天石,是何時回京?」

  「回本兵,職下昨夜才回,因城門已關,便在城外暫歇一宿,今日開門後,直接就來府上等候本兵下朝。」

  「哦。這麼說你還沒回家,早飯吃過了嘛?」

  「勞本兵掛念。陳管家給職下盛了些粥食,已經吃過了。」

  對於張若麒一進城便來見自己,陳新甲心中很是滿意,可眼下他已無心再多敘閒言,單刀直入地奔向主題:「可見到張誠啦?」

  張若麒現在的樣子就好比陳新甲往日進宮面聖時候一樣,他也是小半個屁股坐在椅子上,雖看上去並無多大區別,但明眼人卻知有多不舒服。

  「職下見到永寧伯了。」

  「他如何說?」

  「永寧伯言當『先剿內,再攘外』!」

  「先剿內,再攘外?」

  陳新甲重複了一遍張若麒的話後,眼中一亮,道:「可是他親口所言。」

  「確是永寧伯親口所說。」

  張若麒將身子向前靠了靠,壓低了聲音又說道:「永寧伯還言,此事關鍵還在『上面』!」

  他說著便學永寧伯張誠的樣子,將手指向著房梁指了指。

  陳新甲聞言不由心中一沉,暗道:「上面……上面怕指不上了!」

  不過,這番心裡話他卻不能告與張若麒,免得再生出旁的事端出來,現在的形勢已經不允許他再犯下任何的過錯。

  「永寧伯,還有別的話說嘛?」

  張若麒略微沉默片刻,才開口道:「永寧伯有一句話,托職下轉告本兵。」

  「是什麼話?」

  「結黨未必營私!」

  「結黨未必營私?」


  陳新甲聞言後猛地從座位上起身,他先是看了張若麒一會兒,接著就在廳內來回踱步,片刻後,才回到自己的位置重新坐好,向張若麒發問道:「永寧伯確是如此說的?」

  「是。永寧伯對職下說『雖然今上反對結黨營私。可本兵如不結黨,雖受寵於今上,卻將滿朝文武放到了自己的對面,一旦遇事,又有幾人會為本兵出言抗爭?』」

  張若麒說這番話的時候,聲音已是壓得極低,生怕說得聲高引起兵部尚書陳新甲的不適來。

  他見陳新甲並未見有何過激反應,這才壯著膽子繼續說道:「永寧伯還說到『議款事,必要時可使滿朝文武公開議論,大家爭他個天翻地覆,吵他個熱火朝天,如此才好成事』」

  「不可……」

  陳新甲全身一震,猛地大聲喝道:「不可如此!」

  張若麒見此也是跟著全身一顫,就連說話都有些許不連貫:「職……職下也是……也是這樣說的。可……可永寧伯卻說『凡事不爭……不爭不明,不辨不清,不爭不辯……怎知……怎知誰是敵人,誰又是潛在……潛在的盟友』……」

  陳新甲神情複雜地嘆了口氣,他心中十分清楚,永寧伯張誠所言並非不是一個法子,可自己在皇上跟前一直以「孤臣」自詡,如今能用之人也就只有自己控制的兵部少數人而已。

  而「結黨」一事,需時過久,又豈是一朝一夕便可結盟立黨,羽翼豐滿?

  且不管張誠所言「結黨不營私」之事,是否正確,單只這時間上就已經不允許他再這麼做了,何況如此一來更會徹底毀掉他在崇禎皇帝跟前,苦心營造出來的「孤臣」形象,其後果也是不可估量。

  至於將「與奴議款」之事徹底公諸與眾,任憑朝堂諸臣肆意辯論,他更是不敢!

  以陳新甲對於崇禎皇帝的了解,任何看似正常的事情,都有可能觸怒龍顏,甚至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

  因此,兵部尚書陳新甲沉默了一會兒,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詢問起河南剿賊戰事:「天石,你才從開封回來,覺得永寧伯能頂得住闖賊嘛?」

  張若麒見陳新甲不再談論「議款」之事,也覺得心中一陣輕鬆,他先端起案几上的茶壺,走上前給陳新甲的茶盞斟滿,才開口道:「依職下看來,永寧伯能也是勉力維持,已無餘力向闖逆發起攻擊,更別提退賊拉。」

  「那……闖賊如何?」

  「闖逆似乎尚有餘力,這點從分兵追擊丁督師、左崑山便可看出。」

  陳新甲點著頭表示認同,然而他心中的憂慮卻是更甚,一顆心不由再次糾結起來。

  剛剛在早朝時,皇上就已經因河南剿賊不力,以及朱仙鎮潰敗之事對他言辭苛責,雖然他心中知道主因還在「與奴議款」事泄上。

  但如果河南剿賊軍事再無進展,就難保崇禎皇帝會藉此將他拿問治罪,若是真的到了那個地步,二罪歸一,恐怕自己難免身死名裂,更有極大可能禍及宗族啊!

  「張福臻呢……他也無計退賊嗎?」(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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