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千年萬載後，你我皆是一抔黃土！【一更！】
林焰手中，有三根摧神杵。
第一根摧神杵，源於掌靈福地的副令使，也即是大惡神器的持有者。
當時這一根摧神杵，也是蘊藏神力的。
這代表著，那位持有大惡神器的副令使背後，站著一尊有心誅殺人族聖師的神靈！
只是不能確認，究竟是身合福地的新神，還是上古時代遺留的舊神！
對方將這一根摧神杵，交給了近乎失控的高柳城監天司指揮使。
世人皆知，聖師出身於高柳城監天司麾下，指揮使對他有知遇之恩。
那位持有大惡神器的副令使，也暗認為聖師對指揮使，不會抱有戒心。
所以他坑害了指揮使，使其失控，憑摧神杵，刺殺聖師。
未想指揮使，信念堅毅，儘管失控，依然保留部分神智。
在摧神杵動用的一剎那，又憑著自身軀體，擋住鋒芒，拼命收了回來。
而後面的兩根摧神杵，是在福地之中所獲。
內中同樣蘊藏神力。
但在福地之中，小柳尊的壓制之下，那兩名劫燼高層，真氣運使不暢，導致摧神杵沒有發揮出應有的效用。
「……」
林焰神色異樣。
正是因為這三根摧神杵，都不曾展現過真正的鋒芒。
所以他一直認為，這摧神杵放在上古舊神法物當中，品階也並不高。
在獲得摧神杵之後，他也嘗試過，以真氣化為法力，灌注其中，進行施展。
但其威勢，大約比他直接揮出照夜神刀，稍強一些。
如若他憑著照夜神刀，施展出晨曦烈陽刀這一門堪比舊神之法的刀法，威勢則強於摧神杵。
以此推斷，這上古流傳下來的摧神杵，應該只比照夜神刀稍高一個層次。
隨著林焰修為增長，他的照夜神刀，也將更為不俗，很快便能勝過這摧神杵！
因此，林焰對這摧神杵，不是太過於看重。
可今日天公神王，卻認出了摧神杵，並予以賜福。
這讓林焰心中升起了一種異樣之感。
他獲得第一根摧神杵之後，也曾見過柳尊。
可柳尊不曾在意過這一件上古的舊神法物。
「雖說是新神的意志，但畢竟繼承了舊神之軀，也擁有舊神的過往！」
「同為上古時代的神靈，柳尊沒認出來，或者說，不曾重視。」
「可天公神王，似乎深知此物來歷，知其不凡之處？」
隨著他這般想來，便見天公神王雙眸閃爍。
豐城大廟祝手中，三根摧神杵，忽然迎空漂浮而起。
瞬息之間，金光大放，神威凜凜。
尖端之處，有無比鋒銳的氣機！
但下一刻，便見金光收斂。
摧神杵變得樸實無華，色澤黝黑，宛如削尖的鐵棍。
林焰伸手接過，握在手中，只覺入手沉重。
他能感應得到，其中蘊藏的神力，讓這摧神杵變得更為凝練。
若施展開來，鋒芒畢露，遠勝於先前，足以擊破一方道場，擊穿煉神之軀！
先前這三根摧神杵當中，也都蘊藏著舊神的法力。
「若無提早防備，遭摧神杵襲擊，確有性命之危！」
林焰暗道：「但是這三根摧神杵，最後卻都沒能對我產生威脅！說來，我也算運道極好……這就是人族大氣運的作用麼？」
他這樣想著，抬頭看著天公神王。
天公神王，眼泛金光，正好俯視下來。
二者相視！
頃刻間，林焰眼前恍惚，浮現出了一幕場景。
茫茫雲空，倏忽浮現三十六道金光，分立於各方！
每一道金光，赫然都是一根摧神杵！
每一根摧神杵，形狀大致相同，但紋路之間，各有細微差別！
而在這一幕場景當中，便將那些細微差別，盡數呈現了出來！
三十六根摧神杵，互相之間，氣機勾連，冥冥之中，連成一片！
這就是陣勢！
「……」
下一刻，林焰睜開了雙眸。
而天公神王，眼眸金光，已經黯淡了下去。
豐城大廟祝神色凝重，低聲道：「天公神王，新念初生未久，適才賜你福緣，已是疲乏。」
林焰聞言，沉默了下，微微抬頭，看著天公神王的雙眸。
光芒消去，不見神威，仿佛只是一尊石像。
「聖師多加體悟此陣。」
停頓了下，豐城大廟祝輕聲道：儘量搜集摧神杵，將來必有大用！」
「我知曉了。」
林焰露出沉凝之色，朝著神像施了一禮。
旋即便見他起身來，也不多言，轉身離去，離開了大殿之外。
在這一刻，林焰心中，大約有了方向。
有些事情，不能明說。
不可輕易提及的存在！
就如同先前，在柳尊神廟時那樣。
來自於遠古的神王，就連柳尊這等上古舊神，都不敢直言其「尊號」！
昔年，太玄山脈以北，三大聖主，同日隕落，便是因為涉及到了那尊遠古的神王！
如今豐城的天公，是借三十六摧神杵，給了線索！
但是線索背後涉及到的存在，依然是豐城天公神王，不敢提及的存在！
「是那位遠古的神王？還是另外一尊，堪比遠古神王的神秘存在？」
林焰走出神廟之外，往前而行，眼神逐漸變得凝重。
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身後神廟的這尊石像，是上古的神靈真身！
但沒有人知曉其真正的來歷，也不知曉在上古時代，這尊神靈的尊號！
因為這尊神靈所在，得以五穀豐登，風調雨順……民以食為天，所以先代聖主，稱之為天公！
但不知為何，梧桐神母，卻又將之稱為神王！
林焰微微閉目。
他曾懷疑過，也許豐城這尊石像，就是遠古的神王。
但是，若真是那尊強大到不可提及的遠古神王，那麼人族的香火，根本壓制不下祂！
更無法憑藉香火，在遠古神王的體內，另外造就出一道新的守護神念！
「梧桐神母，被古仙契約所限制，祂也並非是無法提及的存在。」
林焰暗道：「遠古神王，應該還在神母的位階之上！」
在這個時代，棲鳳府之內，最為強大的上古舊神，乃是梧桐神母！
這不單是人族的認知！
放眼三府之地，位於各方的上古舊神，包括各城的人族守護之神，以及那些古老的妖邪，都無法否認這一點！
也即是說，梧桐神母的神位權柄，比之於豐城的天公神王，隱約還要高上一籌！
「神王之稱，定有緣故。」
林焰這樣想著，暗道：「而豐城這位天公神王，以三十六摧神杵為線索，似乎想要告訴我一些事情，但又不能明說……」
他這樣想著，忽然取出懷中的梧桐枝，輕聲道：「樹仔，該讀書了。」
「……」
一片沉寂，梧桐枝上面，沒有傳來任何聲響。
但下一刻，對面的小柳尊，應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匆忙的應答聲傳來。
「老爺，在讀書了，在讀書了，小的可認真了……」
「查一查，有關於摧神杵的一切記載！」林焰這般說道。
「摧神杵？」小柳尊顯得頗為錯愕。
「府城那邊，已經派人前往福地。」
林焰緩緩說道：「到時候你向他們求教一番！」
聖地的煉丹閣，已派出三十餘人，都是在煉丹方面，具有極高的造詣。
煉丹閣的長老們，會用玄尊的血肉，嘗試煉製丹丸！
監天司的人，會將玄尊龜甲移走，安置在人族的一處重要地界！
另外，創法一脈的學士，已在日夜抄錄典籍。
很快，這些抄錄的典籍，會讓府城的護軍送往福地。
不過，眼下倒是還有個出身聖地的博學之才，不知他是否知曉，有關於摧神杵的記載？
——
午後。
傅仲走出了豐城神廟。
他背負旗幟，腰間掛著長劍。
而獨臂環抱於身前，托著一個罐子。
「上代旗主，為豐城而亡，將來豐城史冊，必有他的一筆，後世祭奠，也當有他一份香火。」林焰見狀，嘆道：「為何不留在豐城神廟？」
「他已隕落，身死道消，魂魄無存，後世香火對他而言，又有何用？」傅仲搖頭說道：「他大半生，都在太玄神山，而他的同伴，戰場上的袍澤，都埋在太玄山脈……得將他的遺骨，安葬在那裡。」
「走罷。」林焰騎上蛟鱗馬，問道：「豐城的城守府，給你準備了一匹墨玉駒！原先是大城守的坐騎，今次你們師徒，在豐城立下大功績，這算是大城守的一點兒心意。」
傅仲微微點頭，躍上墨玉駒，隨著林焰出城。
離開了豐城之外。
道路兩側，是百姓在耕種。
新的一年，糧食的來源，就在如今，播下了種子。
傅仲收回了目光，看著懷裡的盒子，嘆息道：「在他生前，其實我也不曾拜過師，不曾喊過恩師，他也沒有叫過徒弟。」
「韓征總旗使，不，現在是鎮守使了。」
林焰說道：「我也沒有拜過師，也沒有喊過恩師，他也沒有叫過徒弟！但外界都知曉，我們二人，實為師徒……我修行之初，他待我如己出，這份師徒恩義，一直都是真的！」
「嗯。」
傅仲忽然低頭，看著這個骨灰罐子，說道：「人這一生，無論做成了多大的功績，無論此生輝煌還是平淡，無論今世富貴還是貧窮，無論修為強大還是微弱……最後都變成了一堆遺骨。」
他看著林焰，說道：「你如今成就，遠在我之上，無論是修為、身份、地位、名聲等等，皆不是我能比較的！可是千年萬載之後，你我都只是一抔黃土罷了！」
林焰笑道：「但至少，在將來身死之時，回望今生，能做到不枉此生，足夠了！」
「古往今來，再是驚才絕艷的人傑，都消逝在歲月的長河之中，唯有神靈長存！」
傅仲緩緩說道：「若有朝一日，讓你背棄人族，具備成為神靈的資格，你願意麼？」
林焰皺了皺眉，靜靜看著傅仲。
「你得了天機旗之後，說話神神叨叨的，莫非預見到了什麼？」
「……」
傅仲沉默了下，說道：「殘獄府西邊的盡頭，跨越大雪山，再往西去，有一片荒漠，傳說那裡曾經也有聖地、福地、大型淨地！」
「數千年前，那裡的人族領袖，為了從舊神的身上，得到成為神靈的資格……血祭了數以千萬眾的人族！」
「上代旗主在施展天機旗最後一式時，耗盡精氣神，接引星光。」
「在星光聚集於天機旗的時候，有一道窺探的目光，掃了過來！」
「上代旗主判定，那不是妖物、也不是邪祟、又不是舊神，所以……祂應該是那位曾經的人族至強者！」
「時過數千年的光景，祂還是沒有消亡！」
停頓了下，傅仲再度說道：「應該天機旗接引星光時，祂誤以為是人族的新神誕生，認為是古今罕見的大藥！」
「祂在那一瞬間，露出飢餓嗜血的渴望！」
「可是最終收回了目光，未有前來。」
「應該是那一眼，讓祂看見我師徒二人，從而知曉了，星光天降，源頭只在天機旗！」
「我們師徒二人，論本身修為，不入祂的眼中，沒有資格被祂當做食物！」
「但你必定是有這個資格的，即便不在今日，也會在明日。」
這般說著，傅仲出聲道：「聖師身負人族大氣運，是這世間最滋補的大藥！只是目前對祂來說，這大藥尚未成熟……隨著你的成長，大藥成熟，祂遲早會來找你的！」
「……」
林焰眉頭微皺，片刻之後，笑了聲，道：「想殺我的，數不勝數！上古的舊神，古老的妖邪，祂一個人族出身的背叛者……我死的時候，估計還輪不到祂上桌！」
「但上古舊神不能輕易出手，古老妖邪沉眠各方，祂或許是不受限制的存在！」
傅仲偏過頭，看向肩頭位置。
那裡有延伸出來的一截旗幟。
他停頓了下，說道：「至少在當前來說，可以對你出手的大敵當中，祂應該是最強大的存在！」
「……」
林焰默然片刻，說道：「那就等著罷，祂若當真如此強大，我也別無他法，只好盡心修行！」
「儘快讓自己變得強大，等到他來收割大藥！」
「要麼祂吃了我，要麼我斬了祂！」
停頓了下，又聽林焰說道：「為什麼出了豐城之後，才提及此事？」
「……」
傅仲遲疑了下，才道：「祂很有可能，在這兩日，來過豐城！」
這章算補更，前天晚上真是喝酒誤事，回來後，卡文兩天，以後戒酒吧！我去寫第二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