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內城觀天樓,棄守臨江坊
高柳內城。
觀天樓。
這座建築,恢弘浩大,巍峨壯觀。
傳聞這是以柳尊的本體為根基,沿著四方擴展,從而建造而成的高樓,雕欄玉砌,金碧輝煌。
此樓高達百層,歷時八十年建造而成,期間動用工匠,不計其數,死傷無算。
最高樓當中,設立八面神鏡,負責映照八方。
中間則是文書庫房,有六十四名主簿,時刻記錄各方動靜,並歸列造冊。
「外城北牆,第一百六十處,柳枝照夜燈熄滅!」
「外城西北牆,第四處、第六處、第二十四處、第九十二處,均已發出求援焰火!」
「外城東牆,第七十二處,已有巡城小隊填補缺口,重新燃起柳枝照夜燈。」
「外城東部,第十二坊,先前闖入城中的一頭小妖,三頭游祟,均已誅滅!」
「外城南部,第一百二十處的柳枝照夜燈,已經重續,巡城小隊分別填補缺口。」
各方消息,陸續來報。
眾人下筆速度極快。
而在當中,坐著一個男子,大約年過半百,鬍鬚墨黑,正微微閉目,似在養神。
柳尊神廟,有十二位廟祝。
而觀天樓,則有一位廟祝前來,主持大局。
每三個月,輪換一位。
今日這位,是柳尊神廟,第七位廟祝,人稱柳七爺。
他剛從祭台處歸來,坐鎮觀天樓。
「外城正南城牆上,從六十一,到七十二,似乎出了問題?」
「這一段的防守範圍,歸於監天司駐外城南部臨江坊的分部。」
來報的青年男子,低聲說道:「剛換的掌旗使,但他清掉了麾下的人手,孤身守城。」
「目前可有異狀?」
「期間這十二盞柳枝照夜燈,至今未滅,暫時未有發現妖邪入城。」
「哦?」柳七爺眉宇舒展了下,說道:「看來此人本事不小!」
「不對!」
就在這時,外邊闖進來一個中年男子。
他所在的位置,負責觀測正南方向的神鏡,共計有十六人。
此刻便見他臉色驚恐,道:「七爺,從第五十四處開始,到第六十處,柳枝照夜燈的火光……是假的!」
「什麼?」
柳七爺不由得站起身來,臉色大變。
這中年男子聲音極快,連忙說道:「燈火依然還在,但柳枝照夜燈之中的燈油,被替換成了普通燈油……」
柳枝照夜燈,配合柳尊神廟的燈油,才有威懾黑暗的力量。
二者缺一不可!
「先前神鏡映照,柳枝照夜燈,似乎一切如常,所以我等未有看出端倪!但就在剛才,仿佛有妖邪,在燈火映照下,強闖入城!」
柳七爺的眼神,驟然變得冰冷。
他第一個反應,是有人中飽私囊,將這一段城牆的柳枝照夜燈換掉,賺取了其中的銀兩。
但下一刻就覺得不對,低沉道:「是剛被換的!定然有人泄去了內中的神廟燈油,換上了普通燈油……」
因為如果說一開始就是假的,那麼妖邪早已大量湧入城中!
但此刻才有妖邪,陸續闖入,顯然之前的柳枝照夜燈,是真的!
有人熄滅了柳枝照夜燈,換上了普通的燈火,瞞過了觀天樓!
但是終究瞞不過黑暗之中的妖邪!
隨後又有一人跌跌撞撞跑進來,喊道:「外城南區,最外圍的臨江坊,已闖入了六頭邪祟,三頭妖物,其中一頭是熊妖!」
「那熊妖已撕碎了前去攔截的兩支巡城小隊!」
「附近沒有能夠與熊妖匹敵的武者,這外城南區最外坊……怕是要失守了!」
這人臉色蒼白,不由得冷汗涔涔。
柳七爺站起身來,肅然道:「立即通知城守府,傳訊監天司,調遣人手,增防青山坊,構築新的防線!」
「那麼臨江坊呢?」
「臨江坊完了!」
柳七爺語氣森然,冷聲說道:「來不及營救,只能立即增防青山坊!否則……妖孽繼續深入,就連青山坊也會淪為妖邪的煉獄!快去!」
——
林焰已往前六百步。
一路斬妖除魔!
所過之處,重燃柳枝照夜燈。
並留下一沓紙張,隨手一揮,便化作一個持刀的人影,與自身一般無二!
他在這黑夜之中,已殺出了顯赫凶威!
繼續往前,便發現前方燈火依舊,但卻又有黑暗之中的游祟與妖物,越過城頭!
「假的!」
林焰心中微沉,暗道:「以普通燈油,灌注柳枝照夜燈,瞞過觀天樓?」
他快步往前,重續燈油,並繼續留下剪紙為馬的假身。
——
「爺爺,哪一個是他?」
黑暗中那稚嫩的聲音,驚詫地道:「每一個都似乎完全相同!」
持刀的人影,在柳枝照夜燈的映照下,妖邪無法看清。
只知那人持刀而立。
每一個似乎都是他!
先前嘗試越過城牆的妖怪與邪祟,無一例外,全數被斬落刀下。
以致於此時此刻,黑暗之中的妖邪,為之退避,散入兩側方向,從另外的城牆位置,嘗試攻城。
「都不是他。」
蒼老的聲音緩緩說道:「但誰也不知,他的真身,位於何處!」
「畢竟你也看見了,凡是嘗試越過城頭的,都被斬落了……」
「此人堪稱是凶威顯赫,就連爺爺我,都有些畏懼他如此兇悍的煞氣。」
說到這裡,蒼老聲音笑了一聲,道:「游祟與小妖,也許不是多麼聰慧,但就算是螻蟻,也有求生的本能,懂得避過危險的地方。」
稚嫩聲音恍然大悟,說道:「所以,他嚇退了邪祟和小妖,就算是守住了這三百六十步。」
「應該……」
那蒼老的聲音,忽然變得驚詫,道:「不對!往左去,怎麼出現了他的第十三道身影?」
隨後那蒼老的大妖,仿佛將目光,朝著左邊,繼續看去。
「不止……十四、十五、十六……」
「他留下了這麼多個身影?」
「難道那邊的城牆,全都失守了?」
「他這是離了自己負責的防守位置……也不對,應該說……他這是擴大了自己的防守位置?」
蒼老的聲音,變得愈發凝重。
那稚嫩聲音也似乎嚇著了。
半晌之後,才聽它道:「那這個人,目前守的位置,超過了千步?」
「也許不止!」
「孤身一人,要鎮守這麼長的一段城牆,若是來回奔走,不得累死他?」
「可他好像……守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