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神秘男子的話音落下，場中的氣氛變得有些怪異起來。
秦川和林月驚疑不定地望著對方，眼中帶著濃濃的驚詫。
這種驚詫不僅源自對方特別的語言，更源自對方的外貌。
那是不同於天穹之階上現有六大種族之中任何一個的外貌。
除了眉心多了一抹明滅不定的光紋之外，眼前的男人和人族沒有任何的區別。
「你…是誰？」
秦川緩緩開口，神色凝重。
他隱隱有一些猜測，但那太過荒謬了。
青袍男子不答，只是將手中的酒盞抬起幾分，「上好的桃花仙釀，此世怕是喝不著了，不嘗嘗麼？」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
「恰好，我有很多時間。」
秦川和林月交換了一個眼神。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兩人走上樓閣，只見男子座位的對面不多不少擺放著兩張凳子和兩杯美酒。
嘗試著杯中的酒，一股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美妙滋味瞬間入喉，只轉瞬間秦川便感覺四周被桃花縈繞，雲氣飄散，仿佛置身虛空中，飄飄欲仙。
但這種感覺只持續了一瞬，下一瞬秦川便恢復了清明，沒有任何副作用，反倒覺得神清氣爽起來。
「好奇特的酒！」一旁的林月忍不住驚呼出聲。
這樣的酒，聞所未聞。
得到兩人的稱讚，青袍男子笑意更濃了幾分，「本仙的酒，三界內無不交口稱讚，自然了得。」
「本仙？三界？」秦川微微凝眉，看向青袍男子。
剛見到對方時那種怪異的感覺，再一次浮現在心頭。
沒有記錯的話，藍星曾經的傳說是有「神仙」這種存在的，而「三界」在傳說中常有涉及，指的是天界、人界和地界（地府）。
為什麼眼前的男子說的話，能和藍星曾經的神話傳說對上？
「敢問前輩，究竟是誰？」
「本仙？」青袍男子將盞中美酒飲盡，拿起澄金酒壺緩緩為自己重新斟滿，「本仙乃仙族第一仙君，青陽仙君。」
「仙族？」秦川瞳孔一縮，「和幻徒同時代的那個仙族？！」
之前在米格魯沉睡平原中遇到薩爾瑪的時候，對方提到了一個名為仙族的種族，並將他們誤認為是仙族。
根據後來的信息推測，仙族應該是與幻徒一同參與上一個萬年的種族之戰的種族。
但對仙族的情況，藍星了解極少，可以說僅僅只知道種族名。
而現在，一位疑似仙族的強者出現在他們眼前。
上一個萬年的種族之戰，到底還有多少遺留的痕跡？
「不錯，看來幻徒一族提到過我族。」青陽仙君看了一眼秦川與林月胸口的吊墜，收回目光，「薩爾瑪是幻徒一族最有天賦的一位成員，只可惜生不逢時。」
「沒能等到她成長起來，種族之戰便開始了。」
「如若不然，萬年前的那一戰，幻徒一族未必會輸。」
「青陽仙君前輩認識薩爾瑪？」一旁的林月心中一動，輕聲開口，「所以，是因為我們獲得了幻靈吊墜，沾染上了幻徒一族的氣息，前輩才會找上我們麼？」
「是，也不是。」青陽仙君微微一笑，「應該說，能接觸到薩爾瑪的種族，就是我要找的種族。」
「你們應該也發現了吧？」
「米格魯沉睡平原，並非此世天穹之階的地域。」
秦川瞳孔一縮。
的確，米格魯沉睡平原並不在天穹之階的地圖上。
之前秦川和風吟就對此進行過討論。
按照他們的推測，其他種族並未經歷過這一副本，也因此不知曉幻徒的存在。
所以，月靈所說的一切，他們都信了。
正是因為接觸過幻徒，人族才會對月靈講述的一切抱有疑慮和忌憚。
可以說，有沒有這個副本，對人族的意義極大。
此刻，眼前的存在不僅提到了幻徒，還提到了對應的副本。
而對方同樣是源自上一個萬年之戰的種族。
難道…
「米格魯沉睡平原出現在藍星，是你乾的？」
「藍星？」青陽仙君喝了一口酒，眼中帶著幾分感興趣的神色，「這就是你們所在的物質世界的名字嗎？」
「不過這件事上，你可能高估我了。」他自嘲一笑，「如果我有能力控制副本的降臨，當年也不至於如此狼狽了。」
「那為什麼…」秦川凝眉，剛想問什麼，卻被青陽仙君打斷。
「你想問，為什麼你們經歷了米格魯沉睡平原這個特殊的副本，而與伱們同一個萬年登上天穹之階的其他種族卻沒有。」
「對吧？」
「是的。」
秦川緩緩點頭，臉上露出緊張的神色。
他隱隱意識到，這其中蘊含著極大的秘密。
「因為同一個萬年被選中的種族，會被打上同樣的烙印。」青陽仙君輕聲開口，「這種烙印悄無聲息，但卻真實存在，你可以將其視為一種標記。」
「副本的錨定，與烙印有關。」
「當一個種族進入副本降臨階段時，天穹之階上與之具有同一烙印的種族，就有可能被投影，形成副本。」
「而你們，同時具有兩個萬年的烙印。」
「所以，能夠降臨的副本不僅有這個萬年的。」
「還有上一個萬年的。」
「曾經的一切早已掩埋在那場瘋狂的戰爭之中，米格魯沉睡平原是唯一一個得以留存的副本，因為它存在於薩爾瑪的夢境中，薩爾瑪不願意醒來，她的夢境就是不滅永恆的。」
「這，就是七千年來天賦最高的幻徒具有的能力。」
青陽仙君看向秦川和林月，眼中帶著一絲笑意。
而對方的話在兩人的腦海中迴蕩，卻如同驚雷一般掀起一陣又一陣轟鳴。
「兩個萬年的烙印？！」秦川的聲音陡然拔高，看向青陽仙君的目光之中帶著濃濃的錯愕。
在對方的解釋下，他大概知道了米格魯沉睡平原這個特別的副本只為人類降臨的原因。
但更大的疑惑和謎團，卻在此刻出現了。
想到之前他還覺得過於荒誕的某個猜測，秦川動容，「難道仙族是…」
「想聽聽，仙族的故事嗎？」青陽仙君再度將杯中酒飲盡，卻沒有再倒，不可一世的第一仙君在這一刻多了幾分頹唐，「一個很長很長的，沒有輸的失敗者的故事。」
秦川深吸一口氣，將心頭的疑惑壓下。
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當青陽仙君說完，他的疑惑也能夠得到解答。
「前輩請說。」
一旁的林月輕聲開口，同時在桌下輕輕握住秦川的手。
熟悉的觸感和溫度，讓秦川心頭一定。
「在這之前，我有個小小的問題。」青陽仙君笑了笑，「從你們的身上，我感覺到了物質世界的氣息，看來你們並沒有真正登臨天穹之階，對吧？」
「是的，我們現在正在攻略SSS級副本。」秦川回答。
「副本啊…」青陽仙君關心道，「有把握麼？」
「如果不是被前輩召喚，大概已經攻略了。」秦川輕聲開口。
「那就好。」青陽仙君笑笑，不再岔開話題。
「曾幾何時，仙族也和你們一樣，原本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世界。」他的眼中多了幾分緬懷之色，「直到某一天，所有人腦海中多了一段信息，整個世界隨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我們在睡夢中，能夠進入另一個世界。」
「在那個世界我們只有靈魂存在，最初十分弱小，而在那個世界，有著眾多危險的對手，弱小的我們輕易就會被滅殺，好在即便被滅殺還能夠重頭再來。」
「我們很快發現，擊敗那些對手，就能夠得到強大的力量。」
「而這份力量，也能夠反饋到我們自身的世界中。」
「讓普通人，擁有飛天遁地、移山填海的力量。」
「雖然那段信息告訴我們，這是所謂的夢境世界。」青陽仙君笑了笑，「但因靈魂脫軀，死可往生，我們更願意將其稱為——」
「陰間。」
「對應的，我們所在的世界，則被稱為陽間。」
聞言，秦川和林月彼此對視了一眼。
雖然青陽仙君對地界的介紹不多，但寥寥幾句已經足以讓兩人確定，雙方的夢境世界規則是截然不同的。
這倒是符合之前紫月主祭的介紹。
不同的夢境世界誕生了不同的力量體系，這是區分種族的最關鍵要素。
「很快熟悉了陰間的規則，陽間擁有非凡力量者以修士自居，有了新的秩序。」青陽仙君的聲音之中，帶著些許緬懷，「只是好景不長。」
「我們很快迎來了再一次天地大變。」
「副本，降臨了。」
「仙族是萬年間最後一個被選中的種族」青陽仙君無奈搖頭，「我們要面臨的，是足足四個種族的惡意。」
「等等。」秦川忍不住打斷對方，「只有四個？」
「自然。」青陽仙君看了一眼秦川，「千年一族，萬年一戰，選中的十個種族最終登臨天穹之階的往往不足半數。」
「而且，越往後登臨，便越難。」
「在我們仙族之前的第七、第八、第九個種族全軍覆沒。」
「前輩…」林月輕聲開口，「能否說說，在你們那個時代，登臨天穹之階另外四個種族是什麼？」
「這個自無不可。」青陽仙君微微點頭，「最先登臨的，是巢族，對方有著詭異的能力，能夠迅速增殖自身，形成無數余軀，所有餘軀聽其掌控，如億萬傀儡，頗為難纏。」
「第二個被選中的種族，在巢族的進攻之下覆滅，未能登上天穹之階。」
「而這，也讓巢族變得更強了。」
秦川和林月的瞳孔在這一刻同時收縮，他們彼此對視一眼，沒有在這一刻打斷青陽仙君，但心中卻頗為不平靜。
所以，第一個登臨的種族根本沒有所謂的特殊權限和義務，需要協助後續登臨的種族！
之前只是猜測，此刻卻可以說是得到了證實！
「第三個被選中的種族，是幻徒一族。」青陽仙君笑了笑，「他們被譽為天穹之階最天賦異稟的種族。」
「因為他們以夢境作為自身的力量，是唯一能夠束縛生靈意識，令其無法回歸物質世界的種族。」
「巢族雖強，但無數余軀共用一個意識，幻徒一族對其極為克制，以至於到了副本降臨後期，巢族一心退避，無副本可降。」
「幻徒之後，第四個被選中的種族，是血魔一族。」
「血魔一族喜好殺戮，嗜血兇殘，雖然單論實力，他們比不上巢族，也不是幻徒的對手，但有一樣東西是兩族不具備的。」青陽仙君話音微微一頓，「那便是其恐怖的自愈能力。」
「其中強大者，能夠滴血重生。」
「憑藉著這份力量，他們頑強地抗過了副本階段，登上了天穹之階。」
「再之後的第五個種族，被三族圍剿，沒能登上天穹之階。」
「而後，則是第六個被選中的種族…」青陽仙君眼中少有的多了幾分凝重之色，「月靈一族。」
秦川和林月的心，在同一時間咯噔了一下。
又個猜測，成為了現實。
月靈真的不是這個時代本該被選中的種族。
他們源自上一個時代，是遺留者，也是鳩占鵲巢者。
「月靈…很強。」青陽仙君緩緩開口，「他們掌控著月與生命的力量，在戰鬥中可以直接抽離對手的生命，附加己身。」
「幾乎每一個月靈在戰鬥中都有這種力量，與之一戰，此消彼長之下哪怕是最善戰的血魔也頗為頭疼。」
「所以，他們成為了第四個成功登上天穹之階的種族。」
聽到這裡，秦川心頭一動，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藍星降臨的副本之中，月靈參與的副本相對較少，但也不是完全沒有。
在這些副本中，攻略者最終得到的副本獎勵與月靈有關係。
但，與月靈有關的副本獎勵大多是治療道具或者一些輔助類型的道具。
這樣的獎勵，給人一種月靈只是擅長治療的輔助種族的錯覺。
結合月靈對外宣稱的特權和義務，他們人畜無害的特點可以說是深入人心。
但…秦川獲得過一件月靈一族的攻擊類武器。那也是關於月靈的副本獎勵之中，唯一一件攻擊類武器。
紅色裝備，復生之劍。
【【紅】復生之劍：造成傷害的10%回復自身，優先恢復傷勢，無傷勢情況下恢復力量消耗】
這件裝備，來自米格魯沉睡平原。
「現在該回到正題了。」青陽仙君將話題轉回仙族一側，「我們將副本背後的天穹之階稱為天界，陰間和陽間也因此更名為地界和人界，原本的兩界變為三界。」
「在天界的進攻下，人界搖搖欲墜，我們不得不讓第一梯隊的強者壓制境界，避免更強大的副本出現，與此同時不斷提升底層修士的實力，期望能夠通過這種方式，抵抗副本的降臨。」
「然而，我們太天真了。」
「直到後來進入了天界我們才知道，副本每日的降臨力量是有限的，強者的破境固然會導致更強大的副本降臨，但更強大的副本消耗的降臨力量也會更多。」
「如此一來，反倒可以一定程度遏制副本的降臨數量。」
秦川和林月彼此對視一眼。
這是他們不知曉的情況。
但仔細想想…
「比起最開始，副本降臨數量的提升速度確實在減慢。」林月輕聲開口。
秦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接著聽青陽仙君講述。
「看來你們並沒有重蹈覆轍。」青陽仙君也聽到了林月的話，當即放鬆地笑了笑。
「當時的我們並不知曉這一點，在起初甚至還沾沾自喜，覺得找到了解決副本的辦法。」
「但後來，越來越多高階副本因為攻略失敗降臨人界。」
「仙族陷入了有史以來最黑暗的時刻。」
「我們多次險些被抽離世界之源，徹底失去一切，可謂是險死還生，風雨飄搖，直到…」青陽仙君眼中多了一絲神采，那是敬畏的神色，「仙王出現了。」
「仙王？」秦川露出好奇的神色，「那是什麼？」
「天界，共三階。」青陽仙君輕聲開口，「第一階沒有任何門檻，即便不足神話階，如果能得到神話階第一境的守護，亦可進入其中。」
「神話階第一境，在我們仙族被稱為真仙。」
「第二階，需要滿足神話階第一境的所有晉升條件才能進入，踏入之後可以突破神話階第二境，不僅如此，每族有固定數量。」
「初始時，可入8席。」
「每吞噬一個物質世界的世界之源，可以增加4席。」
「神話階第二境，在我們仙族被稱為仙君。」
「第二階之後，則是第三階。」青陽仙君話音停頓了一下，「每族僅有一席可入，數量無法增加。」
「進入其中，可突破神話階第三境。」
「每族進入第三階的那一位，被尊為『祖』。」
「而我仙族則將其稱之為…」
「仙王！」
天穹三階，神話三境…
秦川眼前迅速亮起光芒。
僅此一條消息，他就沒有白來！
對「祖」這個詞，秦川並不陌生。
很多線索都有提到，種種跡象表明，那是一個種族最強者的稱呼。
但對於「祖」究竟有多強，秦川始終沒有概念。
而現在，他清楚了。
祖，是神話階第三境的強者。
每族，只有一個名額！
如此說來，青陽仙君所提到的「仙王」，應該並不是指實力，或者說並不是指副本階段的實力，而是指代那個最終帶著仙族登臨天穹之階，最終踏入第三階的仙族至強者。
「那位仙王…做了什麼？」秦川輕聲開口。
「仙王，同階無敵，越階無敵，越兩階亦無敵。」青陽仙君輕聲開口，「僅一人一劍，為我仙族斬開了通往天界之門。」
「天界四族一次次謀算，仙王只以一劍破之！」
「副本階段後期，SSS級副本降臨。」青陽仙君眼中爆發出精芒，「這個等級的副本，一旦攻略失敗，物質世界會瞬間和天界相連，遭到天界所有種族的入侵，導致世界被吞噬殆盡。」
「在這危機關頭，仙王每每進入天界都會遇到第二境降臨，若非第三階無法跨越兩階出現，就連四族之祖只怕都會出手。」
「但，他們沒有成功！」青陽仙君再度為自己斟滿一杯酒，一飲而盡，「仙王贏了，仙族贏了！」
「我們成為了首個在四族圍攻之下，登臨天界的種族！」
這一刻，青陽仙君沒有了方才的淡定與平靜，仿佛回到了那一日，舉杯痛飲，鬥志昂揚。
就連同坐一桌的秦川和林月，在青陽仙君的話語中，也不由得浮現出對那位仙王的敬意。
真是厲害。
親身經歷過SSS級副本，秦川和林月很清楚，神話階第二境究竟有多難纏。
不用時停的情況下，他們倆合力才能夠擊殺對方的降臨身。
如果不是藍月主祭克拉依出手擊殺餘燼妖神真身，震懾其他第二境，光是接下來屢次降臨的第二境強者，就足以讓他們喝一壺。
從這個角度來看，他們的確要感謝月靈一族。
但對月靈一族的警惕，也不能因此而減弱。
月靈有問題，同樣也是真的。
「登臨天界，對一個種族而言只是開始，並非結束。」
聽到青陽仙君這話，秦川和林月頓時壓下心頭的雜念，認真傾聽起來。
登臨天穹之階之後的內容，是他們沒有經歷過的。
若是眼前的青陽仙君能夠透露一些，對他們肯定有幫助。
比如，紫月主祭沒有解釋的「守門人」。
「天界直接與地界相通，兩者之間有一個巨大的門戶。」青陽仙君緩緩開口，「這個門戶，誕生之時是雙向的。」
「地界生靈可以藉此抵達天界，天界的生靈可以藉此踏足地界，摧毀地界來斷絕人界的力量根基，讓一族力量盡失，此等後果雖然比世界之源被奪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裡去。」
「所以，需要『守門人』。」青陽仙君緩緩開口，「每個種族選擇一個強者，與門戶氣機相連。」
「守門人不死，門戶就會轉變為單向通道，天界無法藉此降臨地界，以此防止地界被摧毀。」
「守門人一旦死亡，門戶會重新變為雙向，同時這個種族在百年內無法選擇第二位守門人。」
「守門人只能存在於天界，無法進入地界，他將會成為其他種族試圖擊殺的最主要目標。」
「所以守門人的身份，是一個種族最大的秘密。」
「保護守門人，只是天界規則之一。」青陽仙君話音停頓了一下，「在天界之中不斷占領領地，同樣重要。」
「唯有擁有領地，獲得領主身份，才能夠讓本族非神話階進入天界，領主數量越多，能夠進入的族群成員也越多。」
「領主身份？」秦川臉上露出意外的神色。
他還以為天穹之階第一階的那些領主都是說說而已。
原來他們真的有實際作用。
毫無疑問，進入天穹之階的族群成員越多，未來的種族之戰勝算就越大。
所以，領主身份很關鍵！
青陽仙君看著認真傾聽的兩人，笑了笑。
他講得如此詳細，本就是為了提前讓他們做好準備。
「進入天界需要注意的，主要就是這些。」青陽仙君話音停頓了一下，「如果說還有什麼要注意的話，那大概就是…」
「唯有所有種族踏入第三階，種族之戰才會開始。」
「如果最後一個種族沒有踏入第三階，那就從他們失敗的那一刻開始種族之戰。」
「所以，最後一個種族決定了種族之戰開啟的時間。」
「不出意外的話，你們應該和我們一樣，是最後一個種族。」青陽仙君笑了笑，「這是不小的優勢，要好好利用。」
「好！」秦川眼前一亮。
這條情報，真的很重要。
「我族在天界第一階的經歷，乏善可陳。」青陽仙君輕聲開口，「在仙王帶領之下，無非是一路無敵罷了。」
秦川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好一個乏善可陳。
有被裝到。
「但隨著仙王進入第二階，情況發生了轉變。」青陽仙君緩緩開口，「因為第三階的四位祖，可以降臨第二階。」
「仙王的強大，讓他們感到畏懼。」
「他們害怕真正開啟種族之戰的時候，無敵的仙王帶著仙族獲得最終的勝利，所以同時降臨，試圖擊殺仙王。」
「即便無法滅絕仙族，他們也要給仙族換一個平庸的王。」
「第三境與第二境實力有如天淵之別，又是四個同時出手。」青陽仙君眼中閃過一絲銳利，「仙王不敵，但也無懼。」
「那場戰鬥驚天動地，最終驚動了管理者。」
「在管理者下場干涉下，仙王不允許擊殺任何一族的第二境，以此換取四族第三境不降臨。」青陽仙君眼中帶著怒，整片桃花島似乎都在這怒意下轟鳴動盪，「好一個偏心的管理者。」
「仙王何須委曲求全！屠光四族所有第二境，不過反掌！」
「管理者？」秦川驚詫於那位仙王一人抵抗四祖降臨的壯舉，但更驚訝的還是從青陽仙君口中出現的一個陌生名字。
「不錯，就是管理者。」青陽仙君喝了一口酒，平復了一下心中情緒，緩緩開口，「所謂天界，不過是一位極為可怕的強者的遊戲之作，祂立下了規則，每萬年來看一次戰果。」
「勝利者能夠得到祂的獎勵，脫離天界真正擁有自身的力量，其餘則如草芥一般消滅殆盡。」
「祂離開的時候會留下一個下屬，由這個下屬負責監督。」
「那就是管理者。」
「管理者擁有著超過任何一位祖的可怕力量，輕易便能抹去一族，祂的作用只有一個，那就是確保種族之戰順利進行。」
「竟然還有這樣的存在？」秦川露出意外的神色，「為什麼我從來不沒有在天穹之階聽說過？」
創造天穹之階的神明，還在天穹之階上留下了一個管理者？
「你當然沒聽說過。」青陽仙君看了一眼秦川，眼中帶著一絲古怪，「因為管理者死了。」
「…啊？」秦川神色茫然起來，「管理者…死了？」
「是的。」青陽仙君緩緩開口，他的聲音既沉重，又充斥著極度的豪情與傲然，「第二境時，仙王不敵四祖，被管理者下場拉偏架，此舉引起了我仙族全族的不滿。」
「所以，仙族做了一個決定。」
「我們要積蓄力量，掙脫一切束縛與規則。」
「大自在，方為仙！」
「你們…」秦川看著青陽仙君，已然意識到了接下來發生什麼，「你們成功了？」
「我們成功了，也失敗了。」青陽仙君輕聲開口，「仙王踏足第三階，突破神話階第三境。」
「管理者再一次現身，正要宣布種族之戰的開啟，卻遭到了仙王全力搏殺。」
「那一戰，整個天界都不會忘記。」青陽仙君輕聲開口，「仙王一劍，斬下了管理者的頭顱。」
「隨著管理者的隕落，整個天界亂了。」
「最終，神明提前出現。」
「管理者的隕落令祂無比憤怒，而仙王面對神明只是仰天長笑，再出一劍。」
「他說…」
「我命不由天！」
青陽仙君話音停頓了許久，眼中的激昂緩緩褪去。
秦川和林月的心潮澎湃也在此刻淡去。
看著青陽仙君的表情，他們已經知道了這一戰的結果。
「無敵的仙王，迎來了他人生中第一場，也是最後一場敗績。」
「他被神明擊殺，仙族也成為了第一個被清算的目標。」
「我仙族不畏神明，不懼天地。」青陽仙君笑了笑，「仙王已逝，便該由我們逆天而行了。」
「最後的時刻，我仙族八位仙君，上百位真仙和億萬修士在第三仙君——輪迴仙君的帶領下，以仙王斬下的管理者頭顱為基，在神明的眼皮底下做了一件大事。」
「我們獻祭了自己的世界之源，獻祭了自己的生命。」
「換來了一次世界輪迴的機會。」
「輪迴…」秦川咀嚼著這兩個字，再看向眼前的青陽仙君，眼神劇烈變化著，「你們…我們…」
青陽仙君無聲舉盞，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