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之中,烈風陣陣。
詭域內一片漆黑。
卻是【詭門棺】顯露,兩座詭域重迭,讓他們的視線再也無法看清眼下的山林,其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們也一無所知。
那是視線無法穿越的黑暗。
十三位九境本高居天空目光望著下方,但此刻均是察覺到了什麼一般,紛紛抬眸,望向身前一方。
光影拂動,顯現出女子的身影。
是星君。
她從詭域之中出來了。
眾人目光匯聚,卻只見到文曲此刻不發一言,轉身朝著人群走來,冷漠的目光此刻在眾人身上肆意的掃過,連帶著那絲毫不掩飾的龐然氣勢。
此時此刻,不論是先前對這位星君暗地多有嘲諷者,還是從都到尾都未參與議論者,目光各異,有人默默避開,有人眉頭緊皺,有人報以和善微笑。
文曲的步伐並不快,但這座廣闊天空在如此多的九境面前,似乎也顯得有些藐小,很快,她來到了張月鹿的身前。
人首鹿身的張宿此刻抬眸望向這位星君,報以微笑。
可清脆的響聲卻是響徹在夜空,響起在每個人心間,力壓先前一切神通。
張月鹿此刻捂著臉頰,目光明顯錯愕了一瞬,但仍是緩緩轉過頭,擠出一絲笑意望著身前的星君。
唇角微張,剛要開口。
但清脆聲響再度響起。
文曲高高抬起手臂,絲毫不留情面的抽打在對方那張嬌媚動人的臉頰上。
冰冷的話音伴隨著巴掌聲傳來。
「告訴本君,是誰讓你動手的?」
張月鹿身形一怔,銀牙輕咬,眼中露出一絲怨恨,剛要回話。
啪。
「告訴本君,你這腦袋裡究竟裝的是什麼東西?」
被連番於眾目睽睽之下羞辱,張月鹿眼下也再也顧不得眼前的星君究竟比她強上多少,四肢猛然憑空一踏,浩瀚氣機顯露而出,周遭更是泛起若有若無的樂聲與香氣。
文曲目光平淡,輕輕嗤笑。
「怎麼,想對本君動手麼?」
張月鹿氣勢愈發逼人,眼眸之中再無先前那般天真無邪惹人憐愛,滿是怨毒。
文曲踏前一步,身形居高臨下俯視著身前的小鹿。
「本君數到三,收起你的夜闌謠。」
「一。」
「二。」
三字還未出口,終究是有人竄了出來,強行將張月鹿拉開,對著星君報以微笑。
「星君這是為何啊,是張月鹿觸怒了星君?在場都是老熟人,何必如此生硬。」
回應很簡單,但卻讓所有人都心頭一震。
「她殺了洛河之主。」
嗯?
眾人目光紛紛望向張月鹿,帶著詢問。
「張宿,星君所說是真的?」
「福地之主如今死了?」
疑問鋪天蓋地襲來,張月鹿先是沉默,隨後冷笑道。
「對,可那又如何,我們聚集在這不就是為了這處洛河福地麼?眼下的福地之主不死怎麼誕生新的福地之主?糾結來糾結去,卻始終不對那福地之主出手,我等著心煩,殺了便殺了,有何可指責我?」
這一番話語倒也得到了其餘不少人的認同。
他們聚集於此就是為了福地之主,當今的福地之主是無論如何都要死的。
只能說著張月鹿行事急躁了幾分,但……有何問題?
張月鹿見到眾人神色,便大致知曉心中所想,當下更是冷言譏諷道。
「倒是你,星君大人,你在那詭域之中,那福地之主明明就在你眼前,可你先前一直與那無關的男子只做交談卻不動手,不過一個後世小輩,有什麼事情是你能聊那麼久的?都說星君素來高傲,古時便不與眾仙交集,如今想來,是喜歡這一類型?」
文曲目光有些微微訝異,望著張月鹿那張情緒激動的面容,微微笑了笑,沒說話。
張月鹿深吸一口氣,話音刻薄道。
「你星君這些年來口口聲聲說是替尊上辦事,我們也給你三分薄面,就是不知若是那位尊上在此見到這一幕,又會是何作想。」
「放任你這樣的人獨占洛河,尊上若是還在,恐怕也看不下去。」
文曲站在原地,話音隨意道。
「我獨占洛河……這才是你想說的吧?和尊上有何關係?」
張月鹿只是冷笑。
女子輕輕搖頭,輕描淡寫般開口。「說完了?」
「沒有。」
文曲不可置否,「那也不許多說了,本君不喜殺戮,張宿,你偌現在當本君面廢去一足,饒你不死。」
話音微微一頓,文曲目光掃過幾名神色變化之人,淡淡開口。
「若是有想阻攔此事者,同樣廢去一足。」
此話一出,眾人目光迥異。
其中有幾人,神色更是隱隱露出怒意與不屑。
這星君,當真好生狂妄。
張月鹿此刻已經退卻至眾人身後,冷笑連連。
「星君,你以為你是誰,往日給你幾分薄面你覺得是看在誰的份上?」
「哦,是誰?」
「星君,本宿告訴你,我張宿曾也與尊上有舊,你若真敢對我動手,事後……」
話音戛然而止。
眾人的目光在這一刻泛起了細微的變化。
文曲神色淡漠,靜靜垂立,而一抹虛幻人影則出現在她身前,伴隨著同時響起的一句帶著疑惑的話音。
「張宿,本尊怎麼不記得以往與你有何交情?」
一瞬之間,橫檔在張月鹿身前的人影紛紛避讓,就這般自覺的分立在了兩側。
眾人心中此前的疑慮在這一刻,隨著人影的出現盡數消退。
白玉蟾……
雖然只是一道靈識,但卻無不表明了,他當真還活著。
文曲邁步前行。
張月鹿身形不斷後退。
直到一陣恐怖的撕裂聲響起。
伴隨著女子驚恐的慘叫與痛呼,張月鹿四肢俱斷,只餘下身軀與頭顱。
「不是說,只斷一足麼……」
文曲神色淡漠,並未再與其糾結,而是單手虛空拎起對方,隨即朝著下方詭域猛然一拋。
「我不殺你,若是你能將先前那幾人帶出來,我還會好好感謝你。」
話音傳盪四方,也傳入那張月鹿耳中,最終隱入山林。
而張月鹿的身形也徹底沒入詭域之中。
文曲此刻站在眾人身前,陰陽黑白道袍隨風飄蕩,雙手負後,目光望向下方。
詭域依舊是一片漆黑,那是詭門棺的影響。
沉默半響,終於是有人發聲,帶著幾分濃濃的疑惑問道。
「星君,敢問如今這座詭域內,究竟發生了什麼?若是洛河之主消逝,這天地應當有著些許氣息變化才對,而如今依舊風平浪靜,是出了什麼意外麼?」
意外?
可太意外了。
本是可以商議的事情,一切盡在文曲掌控之中。
如今卻因張月鹿的出手,將一切變得無法預料。
以至於她自身,都不得不從其中退出來,無法久留。
「詭域重迭了。」
文曲淡淡開口,算是回應了方才的問題。
周遭眾人點了點頭,這一點他們自然也是能看得出。
【詭門棺】迭加了【歲月】。
有人應聲道。
「這雙重詭域迭加在一起,確實是有些危險……」
「四重。」文曲淡漠回應。
嗯?
眾人目光有些驚愕,一時之間甚至覺得自身聽錯了對方的話語。
四重詭域?
文曲目光凝望,良久,話音之中帶上了一絲怒意。
「眼下四重詭域彼此交迭,這張宿,死不足惜。」(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