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靜謐,說不上奢華但卻整潔乾淨,陽光透過窗台點點灑落在桌台之上,顯現了那些浮動的光影纖塵。
桌台之上簡單的擺放了幾本書冊,葉無憂走進,指尖輕輕翻開書頁,卻只是幾冊簡單的尋常劍譜。
簡單麼……
葉無憂覺得也不是很簡單,但這劍譜卻是連他都看的懂。
而原因所在。
書冊之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注釋在那些繁雜的譜言旁。
葉無憂翻著書頁,看著那字跡隨著書頁翻動,從最初如孩童般的稚嫩到最後已然初具筆鋒,見字如劍……
房間之內也並無多少陳設,除去幾本老舊劍譜,就再無雜物了。
少到讓葉無憂都覺得有些訝異與不解。
全然不像女子的閨房。
但又回想起此前每每見到陸採薇,身上除去佩劍,幾乎什麼都不曾有。
她好像一直是這樣。
葉無憂沉默良久。
他忽而意識到,為何世間總是有人會將一些其實挺無趣的小玩意當做記念保存下來。
他最初也不理解。
但現在想想,哪怕再不起眼的小玩意,卻也能代表著曾經的痕跡。
葉無憂覺得自己莫名有些混蛋,明明相處這麼久,但除去些許衣物,幾乎沒送給採薇幾樣東西。
他在房間內靜靜站了一會兒,本是想要動手整理些什麼,但瞧著這被洛清寒明顯已經打掃過無數遍的房屋,又覺得這想法有些多餘。
葉無憂搖了搖頭,隨後坐在了桌前,伸手拿起陸採薇那親手寫下不少注釋的劍譜。
下一刻,目光變得深邃起來。
朝著門外遞去一絲氣機,洛清寒略有所覺。
【歲月】【回溯】【時間零】
三重詭域展開,但這能吞噬一切的光幕卻是被葉無憂死死鎖定在了這方小小房屋之內。
這是最小的一方詭域。
再然後,是【天衍】。
以【天衍】之法,定位陸採薇所在。
【天衍】是根據已有的條件來推衍未知的事物,如果什麼前提都沒有,天衍只能發揮出基本的功效。
若是想要尋人,那自然,是要拿所尋之人身邊之物。
聯繫越深的物品最好,留在陸採薇身邊最久的東西越好。
而此刻葉無憂在三重詭域中動用天衍。
而由於詭異如今均被葉無憂所掌控,所以這是最小最微薄的詭域。
而【天衍】,則是動用到極限。
被詭域侵擾,天衍所推測的畫面自然是模糊不清,但葉無憂也無需看見任何畫面。
他只需要定位出那是哪一處漩渦即可,哪一處漩渦可能與葉無憂如今的天衍產生那麼一絲一毫的聯繫。
這便是葉無憂向陸青山尋到的方法。
至於效果如何?猶未可知。
但總比沒有辦法強。
少許後,劍譜被葉無憂輕輕放下。
一無所獲。
但推衍並未停止,葉無憂又拿起了一旁採薇可能動用過的筆墨,再度推衍。
還是一無所獲。
筆墨被放下,葉無憂拿起床鋪之上的枕頭和毛毯,再度推衍。
好吧,一無所獲。
看來這些物品與陸採薇的關聯並不大,根本無法跨越時空探尋到陸採薇分毫。
葉無憂目光仔細,在床鋪之上終於找到了一根纖細的髮絲。
陸採薇的頭髮!
握著這一根纖細的髮絲,葉無憂眸光閃爍,心中隱隱露出激動。
此物的聯繫定然密切。
【天衍】!啟動!
這一次,天衍當真有了動靜。
畫面先是從模糊,然後到一陣刺眼的亮白。
光芒刺眼,但葉無憂眼眸依舊死死盯著,不肯放過任何一絲可能存在的畫面。
最終,他在畫面中看見了一個女子。
「???」
怎麼是洛清寒?
女子沉默的走入房屋,仔細打掃了數遍,最後一個跟頭栽到床鋪之上,埋首在枕間,似乎有些微微抽泣。
傷心哭泣,葉無憂能理解,但……
怎麼哭著哭著一邊抱著枕頭猛嗅。
葉無憂愣了一瞬,然後沉默的舉起那根髮絲,在眼前看了又看。
這是洛清寒的頭髮啊?
混蛋,洛清寒你為什麼要將採薇的房間打掃的這般乾淨!
葉無憂長長嘆息,最後沉默著開始翻箱倒櫃。
他知道陸採薇的衣物一般都是貼身攜帶。
就連自己送她的那幾件衣物也大都放在身上。
但總有例外呢。
他將最後的希望放在這裡了。
一件褻衣被葉無憂握在手中,除此之外的,還有一套艷紅色的裙袍。
陸採薇衣著素來淡雅,葉無憂此前也只給她挑黑白二色去買,啥時候準備了紅色的衣裙?
這也不像嫁妝的款式啊?
猶豫一瞬,葉無憂貼近了那薄如蟬翼的褻衣,有些遲疑的嗅了嗅。
嗯……沒聞到什麼味道。
不管了,是陸採薇的就行。
看著那件單薄褻衣,他眼前一亮,連忙急急忙忙的準備動用天衍。
可卻聽見心間傳來女子略帶驚恐的話音。
「誒,小子,小子你做什麼,葉無憂,你果然本性暴露了,採薇剛剛不在,你便翻找我的衣物做什麼!」
「?」
怎麼是夏安夢的衣物?
葉無憂緩緩打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你不是神魂?」
「神魂怎麼了?」
「神魂怎麼穿衣物?」
「這是採薇她提前送我的,日後我恢復了身軀就能穿了……你,你還去聞,快,快丟掉。」
葉無憂一愣,頓時覺得這手中褻衣無比燙手,直接甩手一丟。
腦海中再度傳來夏安夢急急忙忙帶著激動的話音。
「你還真丟啊!」
「不是你叫我丟的麼?」
「你,你拿著便是了,我又沒阻攔,而且,而且你都聞了。」
「我又不知道是你的,再說了你也沒穿過!聞了就聞了。」
詭域早已退卻,一人一魂卻吵吵鬧鬧個不停。
半響之後,這稀里糊塗的事情總算在吵鬧之中說了個明白。
「你,你是說你要找與採薇聯繫最為緊密的東西?」
葉無憂無奈的點了點頭。
「對,這樣我至少能推算出個大概,至少能讓事情有些許進展,進而或許能知道時間,我才能將她找回。」
話音之中有些茫然。
若是尋常謎題,憑藉葉無憂眼下的【天衍】,哪怕對方身處詭域,哪怕被詭異影響,或多或少,也能探查出幾分明細。
就像陸青山的【生】一樣,儘管無法直接得知答案,葉無憂也能通過【天衍】窺探一二。
但推衍陸採薇,比起推衍陸青山難度更大。
且不說受詭域影響,採薇她穿越了時空,回到了過去。
那是多久的過去?
哪怕沒有詭域影響,【天衍】想要推衍出太過遙遠的事物,也十足艱難。
究竟有什麼東西,能讓葉無憂通過天衍看到『跨越時空』的這一幕呢?
葉無憂在思考,可夏安夢的話音卻是在心間清亮響起。
「你早說啊,這個我有啊。」
「嗯?你有?」
光影一閃,一柄清亮長劍便浮現在了葉無憂眼前。
瞳孔微微一怔。
這是陸採薇的佩劍!
不是應該隨著陸採薇一同消逝在了那漩渦之中,回到了過去麼?
難道眼下陸採薇身上連兵器都沒有?
但隨即,葉無憂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不,並非如此。
劍身之上……有無數細密劃痕。
細看之下,甚至還有修補的痕跡,似乎曾經有過破損。
劍刃之上也有細密的缺口。
劍柄之上纏繞的絲線,看起來與以往不同,分明是更換了更好的材質。
但卻無比老舊,滿是破損。
夏安夢的話音平靜傳來。
「這是我甦醒後出現在我身邊的遺留,你當時沒有發現很正常,但這柄劍,不對勁。」
當然不對勁。
這根本不是原先陸採薇手中那柄劍!
不,這依舊是陸採薇的劍。
但卻截然不同。
其上有歲月的痕跡。
葉無憂心中此刻思緒混亂,但卻逐漸理清了什麼。
陸採薇回到了過去。
但這柄劍,是從過去便一直存在,留存到了未來。
指尖死死握住劍柄,最終只是嘆道。
「為什麼現在才說。」
夏安夢的聲音沉寂了片刻,隨後才有些略帶歉意支支吾吾的響起。
「我是想跟你說的,但之前不是醉了麼……」
隨後,她連忙補充道。
「以後不喝了。」
無妨。
「等我找回採薇,我陪你喝。」
葉無憂握住手中劍,下一刻,動用了【天衍】。
如果所想一切為真,如果這柄劍當真是從過去到如今,那麼根本無需其餘手段。
只要根據這柄劍存在的時間,就能判斷出,陸採薇究竟回到了多久的過去。
而且,劍都能留下。
那麼採薇,她人又會在何方?
葉無憂腦海之中,回想起了當初小結巴被漩渦吞噬前,自己做出的最後一個舉動。
他給陸採薇留下了字跡。
會不會如自己所料一般……
……
「師父,你剛剛問的是蓬萊麼?」
女孩的話音將陸採薇從思緒中拉回,微微抬頭,眼眸望向前方的文曲。
「你,知道,蓬萊?」陸採薇輕聲問道。
蓬萊是什麼,陸採薇確實不知曉。
但這偏偏是葉無憂留在她手心中的字跡。
對了,葉無憂還留給了自己一枚道果。
陸採薇捨不得吃。
女孩的話音在耳畔輕快傳來。
「我知道啊,文曲當然知道啦,這世間誰不知道蓬萊呢?又不是什麼很大的秘密。」
「師父不知道麼,蓬萊就是洞天福地啊,這世間最為玄妙的一處洞天福地。」
「比洛河如何?比洛河肯定強多啦,洛河比不了蓬萊的,除非洛河能誕生出洛河之主,否則單單只靠這一塊貧瘠福地,連蓬萊的邊邊都摸不到。」
「在蓬萊里吐納一次,便相當於外界吐納百次,如果與洛河比較,那便相當於千次,而且裡面全都是天材地寶,撿都撿不完,是世間最好的修行聖地,沒有之一。」
陸採薇歪了歪頭,眼眸微微閃爍,沒說話。
她與文曲如今就在洛河地界。
與洛河的緊密聯繫依舊存在。
她……是此刻的洛河之主。
不過洛河真的很貧瘠麼?
過慣了苦日子的陸採薇心裡有些不解。
明明四周靈氣這麼充裕,她甚至都不需要專心修行,一呼一吸之間便能吸納『以往』需要修行才能獲得的靈氣。
這種修行環境,放在陸採薇以前想都不敢想。
但就是這麼充裕的環境,這世間人們的修行似乎卻有些阻礙,同時不斷追尋靈氣更為充裕的地界。
比如,四境開陽和這個時代所謂『元嬰』的區別,只在於有無靈氣讓神魂化嬰。
以往即便是大炎這般較為貧瘠的國度,也能一座城池駐守一位四境,可在這時代,數百里之內都不見能有一位『元嬰』。
陸採薇向來不願多揣測他人。
但如今看到的種種事情,還是讓陸採薇心中不得不覺得,這個時代的人……好笨啊。
哪怕葉無憂的天賦,若是在這個時代,想來都能算佼佼者了。
不過也可能是因為天地間沒有了靈氣,所以人們的天賦反倒「被迫「提升了?
陸採薇胡思亂想著,眼前的文曲依舊嘰嘰喳喳說著,給陸採薇科普著一些基本的常識。
「蓬萊這個洞天福地,之所以奇特,就是因為它平日並不存在於世間,與世間隔絕,而每次現世的時間不固定。」
「根據記載,蓬萊現世最長的間隔,有一次兩萬年的,相當於消失在了世間兩萬年。」
「此前有不少人登臨蓬萊,當然兩萬年後走出來的沒幾個,因為時間太久了,很多人壽元斷絕了,可走出來的,每一個都是羽化之上!」
不就是六境和七境麼?
陸採薇小臉緊繃,讓自己在文曲面前保持嚴肅。
文曲只覺得陸採薇聽得很震撼,說起來更加起勁。
「但蓬萊最神奇的還不是這個喔,後來有人發現蓬萊內部似乎偶爾時間流逝不一致,就比如有一次蓬萊現世,只隔了三百年,但其內走出的人卻說度過了至少千年,還有一次蓬萊現世相隔三千年,但其內的人走出時卻與剛進入時相差無幾,據後來之人說,他們只約莫感受到了三年的歲月流逝。」
唔……
這樣聽起來,真的很神奇。
陸採薇若有所思,她就知道葉無憂寫下這兩個字一定是有其意義所在。
雖然她現在也還沒搞懂。
但去看看不就行了?
「那那那麼,蓬萊,怎麼去呢?」陸採薇輕聲問道。
「誒師父你也想去蓬萊麼?文曲也想去,但是好遙遠啊,我現在還只是剛剛築基中期半步巔峰小圓滿,自從蓬萊那次兩萬年的消逝後,就嚴格規定了只允許登仙者才能去,說是怕萬一扛不住歲月流逝死在裡面,但如果登仙了壽元就不怕了。」
陸採薇微微皺眉,拍了拍文曲的小腦袋。
境界劃分初中後便已經是極致了,怎麼還分半步癲瘋小圓滿呢?
陸採薇搖了搖頭,問道。
「登仙?」
登仙不就是七境麼?
「對,師父你如果想去蓬萊的話,首先要達到登仙,去天上找星官登記在冊,然後還要排名額,據說那些名額都被以前早早登仙的仙人占據了。」
「除此之外,還要等蓬萊再度現世,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這個只有天上的星官能算出來個大概。」
天上的星官?
未必。
陸採薇覺得那位天機樓主,應該也是知曉的。
文曲一口氣說了一大堆,覺得有些累了,乖巧的在陸採薇身邊走下,眼瞳望向自家師尊。
「對了,師父,你如今是什麼境界啊。」
文曲一直不知道陸採薇是什麼境界。
但能御劍,劍氣直達百餘丈,應該……元嬰?化神?
反正很厲害就是了。
陸採薇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告訴文曲。
但小結巴素來很誠實,不會騙人。
她心中盤算了一下。
這幾個月自己沒有怎麼認真修行,比以往懶惰了數倍不止。
但走路走著走著就破境了。
如今已然是八境……
而且道果還未服用。
八境約莫相當於這世間的……
「登登登仙之上是什麼?」陸採薇好奇問道。
「登仙之上?那就不以境界劃分了,而是以稱呼,地仙,金仙,仙君,仙王,仙尊……」
怎麼會有這麼多繁瑣的境界?
而且這些稱呼比起境界,更像是地位,並非是實力。
陸採薇聽得有些呆滯。
「師父,你究竟是什麼境界啊如今?化神?元嬰?」
陸採薇眼中露出思索。
她回想起此前,在雲霧山脈那一夜,那十三位九境其中有不少自詡為『尊』,也有所謂的『君』。
而且文曲當時也是九境,卻只自稱星君……
那麼自己如今是八境,應該相當於所謂的尊之下?
「金,金仙吧。」陸採薇選擇了保守的算法,誠實道。
可這個回答令文曲先是一愣,隨後撇了撇嘴,露出不解與淡淡的坳氣。
陸採薇安靜看著她。
文曲語氣有些孩童般的懊惱,但卻極為認真道。
「師父,你就算是元嬰,文曲也不會猶豫我之前的選擇,可你為何偏偏要騙我呢。文曲不是小孩子了。」
「啊……」陸採薇有些不解。
自己還是報高了麼?
「師父,但凡登仙,都會掩蓋不住,自動飛升到天上去的,你還在這世間,那肯定是登仙之下啊……」
陸採薇靜靜聽著,眼眸之中若有所思。
怪不得這些時日以來,除去那天機樓主外,自己從未見過一個七境之上的存在。
而那天機樓主也是刻意壓制了氣息,若非自己以前便知曉,當真無法認出對方。
原來,都去了天上麼?
至於自己為何沒有去到天上?
陸採薇她也不知道原因所在。
或許,自己是個例外?
感受著一旁文曲幽怨的目光,陸採薇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女孩的小腦袋。
「我我我我沒有騙你。」她認真道。
「哦。」
文曲悶悶不樂,她不是不想信陸採薇,只是……
這沒法相信啊。
登仙之上怎麼還能在世間隨意行走呢。
這不成了傳說中的陸地神仙了。
陸採薇目光望著文曲,她知道,對方不相信。
但她並沒有騙文曲。
於是她想了想,隨後拍了拍文曲的小腦袋,示意對方看向自己。
「我帶你去上面看看好嘛?」
嗯?
文曲目光疑惑。
師父怎麼了,非要證明麼,自己又不介意的。
……
雲層之上,有殿堂金碧輝煌。
今日當值的星官是奎木狼。
他輕輕打了個哈欠,隨即睜開一隻眼,指指點點道。
「火狗,去,把那筐靈石搬過來。」
一個渾身滿是火焰的男子頓時暴怒。
「我踏馬的,出門在外別叫火狗,叫我火神。」
「好的火狗。」
「你踏馬的……」
「別抱怨了,誰叫你這火狗無視仙規,在那麼多仙宮之中大喊大叫,如今叫你來打下手已經是很輕的懲戒了。」
「你懂個屁,我那是修行不當怒火焚身了!還有不准叫我火狗!我踏馬……」
咒罵聲被呼嘯的破空聲覆蓋。
火狗一愣,抬頭望去,只見一縷流光呼嘯穿破雲層,越過無數殿堂,發出猛烈音爆……
「好膽,這踏馬的是誰,比我還狂!」
火狗嗷的一聲,直接怒火焚身一跳而出。
他想要去追,但發現自己連對方的人影都跟不上,純純被遛狗。
「邪了門了,金仙之下還有人能跑過我怒火焚身?這是哪位仙君?」
遠方。
呼嘯的劍尖之上傳來文曲激動和驚訝的狂亂呼喊。
「啊啊啊啊師父你真的是陸地神仙啊!」
……
陰暗的洞穴之中,奎木狼盤膝坐定,自腰間到肩胛,是一道刻骨的傷痕。
無法恢復。
奎木狼的面色有些扭曲,睜開雙眸,眼中有著痛恨,也有著一縷後怕和畏懼。
「那人究竟是什麼來頭,一柄斷刀,連白玉蟾都擋不住,哪怕白玉蟾只是一縷靈識……」
奎木狼正是當日在雲霧山脈之上,那十三位九境之一。
本就是過去湊個熱鬧,沒成想落到這樣的後果。
除去那星君文曲,十三位九境當場死了九位,剩餘的四位,彼此重傷奔逃。
並不是他們更為強悍,而是當初的『葉無憂』根本沒有追來。
對方只出了一刀。
但也只能出一刀而已。
如今傷勢刻骨,無法恢復,日後蓬萊若是現世,自己該如何去與那文曲星君爭奪呢?
奎木狼輕嘆一聲,自顧自道。
「不知道其餘幾人是否還安好,但想來,也不會太樂觀……」
咔嚓,咔嚓……
奎木狼目光一變,隨即躍出洞內。
下一刻,所在洞窟被一陣轟鳴頃刻粉碎。
煙塵繚亂之中,奎木狼怒目而視前方,剛要開口說話,但一柄極為熟悉的血色斷刀卻是穿過煙塵而來。
目光恍惚一瞬。
身形被死死釘在山澗之上,奎木狼眼中露出一絲驚懼。
煙塵散去,葉無憂身形顯露而出,目光冰冷,神色淡漠。
「是,是你……」
奎木狼先是一怔,但隨即反應過來,眼前的這小子,並不是當初那人。
可……
神通璀璨綻放,下一刻,奎木狼身形倒飛而出。
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
身形被重重壓下,巨大的壓迫自葉無憂身上散發而出,令奎木狼瞳孔巨震。
開什麼玩笑!
葉無憂不過七境而已,只是七境而已。
但自己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伴隨著撲通幾聲,似有某物落地。
奎木狼下意識的轉頭,卻只見到三顆目露恐懼的頭顱。
正是那一日其餘逃竄的三位九境。
都,都死了?
腳步踏在奎木狼身上,葉無憂微微俯身,手中握著一柄老舊的長劍,顯露在奎木狼視線中。
「告訴我,你這餘孽所處的時代,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奎木狼目光閃爍。
「不說?」葉無憂淡淡道。
奎木狼心中還在思索。
看來這小子是有東西要問。
自己要想個辦法,想個辦法,謀求一線生機。
可葉無憂並未等待。
斷刀頃刻斬下。
「不說就去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