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125- 早已甦醒的神靈
白金色的神聖之力在神殿之中蕩漾，照亮了神殿的每一個角落，也照亮了那一座座如同墓碑一般的破碎神像。
面對那一座座了無生機的龜裂雕塑，鎮守之杖瞪大了眼睛，滿眼都是驚恐。
「不可能！這……不可能……！」
它神色驚惶，喃喃自語，似乎只剩下了這麼一句話。
夏洛特的表情同樣凝重。
永恆之境乃是神聖王庭諸神的沉眠之所，這裡的神像……已經不僅僅代表著神靈的神像，同時也代表著神靈本身。
神像破裂，黯淡無光……如此場景，只意味著一件事——
神聖王庭的諸神，早已隕落！
目光從破裂的神像上掃過，夏洛特深呼吸了一口氣，邁開了步伐。
她來到這些神像面前，伸出手一一撫摸，感受著其中的力量，當然……並沒有什麼回應。
在她的感知里，這些神像已經變成了最為普通的石頭。
這其中，甚至包括在教會的典籍之中數百年前才正式加入神聖王庭的契約之神密特拉。
換句話說，永恆之境之中沉睡的神靈們，很可能在數百年前便已經隕落了。
「鎮守之杖，你是神聖王庭的智慧神器，也掌握著信仰網絡的權限，這數百年來王庭的諸神發生了什麼，你不知道嗎？」
夏洛特問道。
鎮守之杖怔怔無神，許久之後才反應過來。
它神色驚惶，無措地搖了搖頭：
「我……我不知道……！」
「我從未感受到神聖之力的變化，吾主的信仰之網的運轉也從未出現問題！」
「就連外界的諸神神像……雖然近年來從神們的信徒數量遠遠少於過去了，但也依舊能夠從祈禱之中得到神聖力量的回應……」
「但是……但這怎麼可能呢？永恆之境裡的神像已經破碎了……這不可能……這不應該啊……！」
看著世界觀崩塌一般的鎮守之杖，夏洛特繼續問道：
「上一世，難道你最終沒有來到這裡嗎？」
「上……上一世……」
鎮守之杖的神色有些茫然。
只見它的表情一陣變換，似乎陷入了某種掙扎，許久之後，才顫顫地道：
「我……我記不清了……」
「我只記得我們的確打開了永恆之境，嘗試喚醒吾主，但後續的事……我似乎記不清了……」
說到這裡，它的神情變得驚恐了起來：
「這……這是修正的力量……一定是修正的力量！」
「是歷史在進行自我修正！是世界在向終結收束！真祖冕下，恐怕我們已經開始觸碰到重塑歷史的紅線了，引起世界的反彈了！」
世界線的收束……麼？
夏洛特微微皺眉。
她聽懂了鎮守之杖的意思。
永恆之境乃是神聖王庭諸神沉眠之所，千年來從未出現問題，不僅如此，身為信仰網絡半個管理者的鎮守之杖也從未感知到諸神的信仰出現了問題。
但如今成為真神的夏洛特在鎮守之杖的帶領下進入永恆之境，諸神的神像卻早已破碎，這很難不讓鎮守之杖將眼前發生的一切歸結於世界線的收束——
夏洛特這一世成長的太快了，所以觸發了世界線的修正，為了讓一切重回正軌，「世界的力量」直接將「沉眠」的諸神變成了「永眠」的諸神。
但夏洛特卻並不這麼認為。
她已經在歷史的間隙之中看過莉莉絲過去的一次次輪迴，自然也知道「歷史的慣性」。
但如果只用「歷史的慣性」來解釋的話，是無法解釋眼前的這一切的。
已經發生的歷史，無法被改變。
如果這一世永恆之境中的諸神早已隕落，那隻意味著一件事——在過去的輪迴里，在其他世界線的這個時候，永恆之境中的王庭諸神……同樣早已經隕落了。
並不是「世界線收束了」，而是他們才剛剛看清楚那真正被隱藏起來的「世界線」。
想到這裡，夏洛特搖了搖頭，道：
「不，這並非是世界線的收束。」
「而是……我們剛剛才正式翻開被隱藏的『新』歷史。」
鎮守之杖微微一怔，很快也領會了夏洛特的意思。
它的神色驚疑不定，忍不住道：
「您……您的意思難道是說諸神其實早就隕落了嗎？」
「但……這不可能啊！吾主的信仰網絡從未出現問題，諸神的所屬的信仰也依舊在正常運轉……如果諸神隕落，我……我不可能不知道啊！」
夏洛特看了它一眼：
「但你，也並沒有在這千年裡一直都保持清醒，不是嗎？」
鎮守之杖頓住了。
而夏洛特則再次看向了神殿之中的神殿，接著道：
「我們並沒有『遺忘』掉這些神靈的存在，他們的信仰也依舊在運轉，依舊在為神聖王庭收集著信仰之力，這說明信仰的指向仍然存在。」
「然而，代表諸神存在的神像卻已經毀滅了。」
說到這裡，夏洛特看向了鎮守之杖，臉上看不清情緒：
「這隻意味著一件事——」
「那就是諸神並非是簡單地『隕落』了，而是……被『吞噬』了。」
「祂們隕落了，但屬於祂們的一切卻被奪取了，而奪取祂們力量的存在，自然也繼承了祂們的位格和信仰……」
「而在這個世界上，能夠無聲無息間吞噬掉王庭諸神，奪取其位格的存在……有，且恐怕只有一位。」
聽到這裡，鎮守之杖的眼睛突然再次瞪大，猛然抬起了頭。
這一次，它的目光落在了原本創世神主的神像所在的位置，整個身體都顫抖了起來：
「不……不可能！這不可能！」
夏洛特的目光也落在了那裡。
只見她緩緩從諸多的神像前走過，來到了神殿的最前方。
彎下腰，夏洛特輕輕拾起地面上那枚破碎成兩半的環十字聖徽。
聖徽入手，一種熟悉的力量湧入夏洛特的掌心，而她的身體則微微一震。
夏洛特有些驚疑不定地看向了手中的環十字聖徽，但很快又將神色斂去。
輕吐了一口氣，她收起聖徽，搖頭道：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神主神像消失，但神聖之力仍在，只是……屬於神主的聖徽卻破碎了。」
「鎮守之杖，若是我猜測的不錯，恐怕我的這位『徒弟』，你追隨的『主神』，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甦醒了。」
「當然，現在的祂……究竟還是不是原本的『祂』，那就不知道了。」
……
夏洛特和鎮守之杖並沒有在永恆之境中停留太久。
這裡是王庭諸神的沉眠之所，而如今……卻真的成為了諸神的墳墓。
雖然依舊充斥著神聖之力，但其實這座異空間與死地也沒有什麼區別。
回到現實世界，鎮守之杖變得沉默寡言，顯然……永恆之境的真相對它造成了不小的打擊。
夏洛特暗自觀察，感覺它應該並非是演的，而是真的沒有想到諸神沉眠之所是這個樣子的。
「真祖冕下，若是吾主早已甦醒，若是吾主早已……墮落，那麼，祂此時此刻又在哪裡呢？」
沉默許久之後，鎮守之杖忍不住開口問道。
夏洛特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不過，既然你依舊能使用神聖之力，連我也能掌握神聖網絡的權限，這至少說明事情還沒有到最壞的地步。」
「若是真如我所猜測的那樣，祂早已甦醒，那麼……只要藉助神聖之力的感應，我們依舊可以找到祂。」
說到這裡，夏洛特也忍不住微微一嘆。
事情的發展有些超乎她的預料。
王庭諸神隕落，但代表著創世神主的神像卻失蹤，這一切都表明，神聖王庭的諸神有極大概率真的是被創世神主吞噬了。
將從神「吞噬」，可不是夏洛特印象之中的那個哈拉爾能夠干出來的事，再結合那碎成兩半的環十字聖徽，最壞的情況……或許創世之神的意志早已在哈拉爾的身上甦醒了。
若真的如此，哈拉爾……又在何處呢？
「看來……只有在徹底完善血之聖典之後，藉助血脈的力量定位了。」
夏洛特自語道。
哈拉爾是她的血之後裔。
就算是哈拉爾成為了真神，這一點也絕不會改變。
在過去的時候，夏洛特從未在這個時代感受到自己與哈拉爾的血脈聯繫，但剛剛拿到那枚破損的環十字聖徽的那一刻，她卻重新隱約有了感應。
夏洛特不知道那是不是哈拉爾特意留下的線索，但她的確從那枚破碎聖徽上感應到了熟悉的力量——她賜予哈拉爾的血脈力量。
不過，或許是因為時間太久，也或許是因為夏洛特的力量還不夠強大，那種感應還很微弱。
若是想要進一步強化，最終重新藉助血脈的力量定位到對方，恐怕也只有徹底完善血之聖典，藉助完整狀態的血之聖典的力量了。
「走吧，接下來，是時候拜訪一下瓦德拉特和塞萊姆兩個氏族了。」
夏洛特說道。
語畢，緋紅色的光輝一閃，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而永恆之境的入口也緩緩合攏，漸漸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