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司喃意沒猶豫。
她早就想知道顧雲嗔幹嘛這麼寶貝一串珠子了。
說它貴也只是開玩笑而已。
畢竟以顧雲嗔雄厚的資力,不至於這麼在意一串珠子。
這串沉香串珠對他來說,一定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
顧雲嗔單手攬過司喃意的肩膀,另一隻手拿著串珠,很自然的一顆一顆捻動起來。
「是我生母留給我的。」
司喃意心跳一滯。
跟在顧雲嗔身邊五年多了,她第一次聽顧雲嗔提起生母。
她一直以為,葉蕾是不能提及的禁忌。
司喃意也是後來才知道,顧雲嗔出車禍那天晚上,他媽媽割腕自殺了,據說是很嚴重的抑鬱症。
那是與他相依為命十幾年的人,天知道當時的顧雲嗔究竟承受了多少,那一刻,他應該很絕望吧。
顧雲嗔輕輕抿著唇,垂眸睨了一眼手中的沉香串珠,說道:「我原本以為,這串珠子是顧開富送給她的,但整理她遺物時才得知,這是外公交給她的。」
顧雲嗔那時才知道,這串珠子的含義,它明明可以救葉蕾一命,可她卻毅然放棄,甘願赴死。
大概她覺得自己沒有顏面再去面對任何人。
司喃意有些驚訝。
關於顧雲嗔的身世,外界有很多傳言,但能確定的是,顧雲嗔是顧開富在外的私生子。
據說他媽媽葉蕾是當年紅極一時的模特兒,為了生下他,放棄了自己的事業,結果等來的卻是背叛。
顧開富根本不認顧雲嗔這個兒子。
葉蕾也從一線模特淪為人人喊打的小三,一夜之間她失去了所有,大概就是從那時起,患上了抑鬱症,也決定了她後面悲劇的人生走向。
司喃意並不同情她。
做小三不是件光彩的事情,能有那樣的結果,也算是情理之中,但她也從未嘲笑葉蕾,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人生的權利。
她更也沒有因此看低顧雲嗔。
顧雲嗔在她眼裡,依舊是無比優秀的存在,他身上有許多值得誇讚學習的優點。
「人人都說她知三當三,可事實並非如此。」
司喃意詫異了下。
她偏頭看著顧雲嗔,貓系眼睛瞠的滾圓,長而上翹的睫毛隨著眼瞼眨動上下忽閃著。
充滿了好奇心。
「她並非自願,而是被顧開富強迫的,甚至還拍了視頻作為要挾,將她變成隨叫隨到的禁臠,如果不是她體質特殊的原因,或許我根本不會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顧雲嗔再次吁了口氣,繼續開口說道:「她覺得自己無顏面對家人,從那之後與至親的所有人都斷了聯繫,偷偷生下我,從此與我相依為命。」
顧雲嗔再次垂眸看了眼手裡的沉香串珠:「外公交給她這串珠子,就是在告訴她,不論在外受了多少委屈,只要她肯回到家裡,依然是他疼愛的女兒。」
「不知是她太過執拗,還是抑鬱症加重的原因,她並沒有選擇回去,而是結束了這悲涼的一生。」
顧雲嗔微頓,苦笑了下,繼續說道:「或許她早就想死了,只是當時覺得我還太小,不放心我一個人留在這世上,所以才等我大一些,確認我生活能夠自理,她才最終走出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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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她倒是一了百了了。」
顧雲嗔輕笑了聲,沒再繼續後面的話。
可即使他不說,司喃意也知道,如今的顧雲嗔看似風光無限,被許多人眾星捧月似的圍繞著,可他內心比誰都孤獨。
那些接近他的人,全都是帶著目的的。
風光背後是無人傾訴,無人分享喜怒哀樂的孤寂。
他講述這些時語氣很是平靜,可頻繁上下滾動的喉結出賣了他,他在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司喃意摟緊了顧雲嗔的腰,將臉緊緊貼在他胸口,以此來給他安慰。
「都過去了,至少你身邊還有我。」
顧雲嗔輕撫著她肩膀的手微微僵住,爾後漸漸收緊。
「餓了吧。」
「有點。」
「想吃什麼?」
司喃意從顧雲嗔懷裡探出頭來,眨巴著一雙貓系大眼,俏皮靈動的看著他:「可以隨便點嗎?」
「不可以。」
「……摳門精!」
顧雲嗔卻一臉嚴肅的看著司喃意,說道:「誰叫你那樣問我的?以後再問這種問題打屁股!」
說著,他便在司喃意屁股上拍了一下。
手勁兒挺大的。
司喃意嘟起嘴巴說:「好啊,你打我,看來我今天不好好宰你一頓!」
「宰我?」
顧雲嗔這傢伙特別喜歡摳字眼,而且極其敏感,司喃意知道這句話又讓他多想了,隨即改口:「你的就是我的。」
「這還差不多。」
顧雲嗔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家人,內心很孤獨,因此他更傾向於司喃意與他的相處方式能像家人一樣,不要分的太清。
過分客套疏離,會讓他嚴重喪失安全感。
司喃意絲毫沒客氣,特地在一家高檔海鮮餐廳點了滿滿一桌子大餐,並讓人配送到家。
吃海鮮怎麼可以不喝酒呢?
司喃意提議小酌兩杯。
顧雲嗔滿臉質疑的看著她:「你確定?」
「少喝一點點嘛~」
不知是不是顧雲嗔今晚跟她說了那些事情的原因,司喃意心情很好,非要張羅著喝酒。
顧雲嗔拗不過她,只得答應。
畢竟這是在家裡,又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顧雲嗔便由著她的性子來了。
兩杯酒下肚,沒一會兒功夫,司喃意臉上就泛起紅暈,人也開始變得話多起來。
甚至還特地打開復古留聲機播放舞曲,拉著顧雲嗔在客廳裡面跳舞。
許是覺得這還不夠盡興,她突然神秘兮兮的一笑,湊到顧雲嗔耳邊說道:「我還有一個……驚喜給你!」
顧雲嗔眉峰微挑,好奇的問道:「什麼驚喜?」
司喃意嘻嘻一笑。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說話間,她轉眸瞅了瞅樓上的位置,爾後對顧雲嗔說道:「你等我一下,不許走開哦~」
「嗯。」
見他聽話的應著,司喃意便放開他,轉身欲朝著樓上走,走了兩步又回頭看向顧雲嗔,再次叮囑:「不許走開。」
「好,不走開。」
她又想起什麼似的,一臉警惕的說:「不許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