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嗔先是一陣沉默。
眼神也隨之暗淡了幾分。
就好像想到一些不美滿的往事,讓他原本頂好的心情突然就陰雲密布了。
司喃意知道自己再次觸及到那個不該觸及的點,以往每次說起這些,等來的都是顧雲嗔的羞辱。
須臾。
顧雲嗔開口道:「你想多了,契約女友也是女友,只要你在這個位置上,就受得起我給予的一切。」
司喃意幻想過顧雲嗔會說一些羞辱她的話,也幻想他可能會說還對她余情未了,哪怕過去這麼多年,依舊忘不掉她。
卻沒想到顧雲嗔會這樣回答。
可謂滴水不漏。
「簽字吧。」
顧雲嗔再次提醒了句。
司喃意也沒再矯情,欣然接受了這份豪禮。
「我也有一份禮物送給你。」司喃意說。
「是什麼?」
司喃意隨即從包里拿出一個十分精緻的黑絲絨盒子,盒子打開後,裡面靜靜的躺著兩枚款式簡約又不失精緻的鑽石袖扣。
「昨天才拿到的,看看喜不喜歡?」
「很漂亮。」
「我幫你戴上?」
「嗯。」
司喃意小心翼翼的將顧雲嗔手腕上原本的袖扣摘下,爾後將自己設計的袖扣戴上去。
又將原本的袖扣裝在盒子裡。
這才說道:「跟你這件襯衣挺配的。」
「我很喜歡,謝謝寶寶。」
司喃意抿唇笑了笑,笑容里卻看不出究竟有幾分發自真心。
她始終都在糾結著方才兩人的對話。
沒有被堅定的選擇,始終像是一道深藏於心底的疤,不斷增生,無法痊癒了。
但她明白,這都是她應得的。
誰叫她先放棄了呢?
「晚上我回去看爺爺,應該會留宿,不用等我。」
「好。」
顧雲嗔的車才駛入顧宅院落,就見到一輛熟悉的車停在車位上。
「雲嗔哥哥!」
才走進客廳,江晚晚便熱情的贏了上來,很是親昵的挽住顧雲嗔手臂,儘管能感受到他肢體的僵硬與抗拒,依然緊緊的摟著,拉著他來到顧老太爺身邊。
「爺爺。」
「哼,你最近忙得很啊!」
顧雲嗔連忙解釋,語氣里透著寵溺:「工作的確有些忙,今天終於騰出些時間,這不,就立刻趕回家來看您了?」
見他態度良好,顧老太爺面色緩和幾分。
「知道你是大忙人,好在有晚晚每天過來陪我,也不至於無聊,你說說你,年紀也不小了,晚晚也已經成年,就算國內不能領證,可以先把婚禮辦了呀,再不濟去國外領個證也行,成家立業成家立業,自古都是先成家後立業,你是想我到死都喝不上你的喜酒嗎?」
顧雲嗔視線淡淡的掃過江晚晚一眼,江晚晚立刻心虛的低下頭。
他立刻明白,定是江晚晚在顧老太爺面前說了些什麼,才讓他老人家打電話,說什麼都得讓他回來一趟。
一回來就是催婚。
顧雲嗔不露聲色,連忙坐在顧老太爺身邊,親昵的握著他的手,說道:「爺爺,您身子骨還硬朗的很,不僅能喝上我的喜酒,還能喝上我孩子的滿月酒!」
顧老太爺白了顧雲嗔一眼:「臭小子,油嘴滑舌的!我都八十八歲了,你真當我能活到一百去?」
「爺爺肯定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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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顧老太爺剜了顧雲嗔一眼,可眼神里依舊是帶著寵溺的,他是真的疼這個孫子。
是個做生意的好苗子。
比他那兩個兒子強的不是一星半點兒,這些年如果不是他不肯放手的家族產業,指不定就被兒子給敗光了。
當年葉蕾的那件事若不是他插手,顧開富也一準兒進了局子。
顧老太爺收回思緒,看向顧雲嗔的視線里又多了幾分愧疚:「我是真想看著你成家立業啊!」
「我會努力的,爺爺。」
「你自己努力有什麼用,你得跟晚晚一起努力!」
江晚晚紅著臉,一副羞怯的不敢看顧雲嗔的模樣。
顧老太爺隨即握住兩人的手,輕輕的放在一起,握緊,接著說道:「你不能只顧著忙事業,也要照顧下晚晚的感受,女孩子是要哄,要陪伴的。」
江晚晚害羞的說:「爺爺,雲嗔哥哥忙事業也沒有錯啊,我會默默支持他的,成婚的事情順其自然就好,您不要再給雲嗔哥哥壓力了!」
「瞧瞧,晚晚多知道心疼你!」
「我知道了爺爺。」
顧老太爺話鋒一轉:「我聽說你最近把城郊那塊地買下來了?」
「是的爺爺。」
「你怎麼也開始搞這些了?」
「覺得合適就買了?」
「那你準備用那塊地做什麼啊?」
顧雲嗔躊躇了下,如實說道:「送人了。」
「送人?」
顧老太爺一驚。
江晚晚也不由驚了一下。
好幾十個億的地皮,竟然說送人就送人了,還被他說的如此雲淡風輕,就像是在說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
江晚晚之前聽江東海說起過,顧雲嗔曾帶著司喃意去過投標現場。
他該不會是把那塊地送給司喃意了吧!
如此想著,江晚晚就難以平復自己的情緒。
司喃意那個賤人,她究竟有什麼好的,怎麼顧雲嗔的魂兒都被她勾走了!
江晚晚深吸幾口氣,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爾後輕聲細語的說道:「雲嗔哥哥,那麼貴重的一塊地皮,怎麼隨隨便便就送人了?是不是有人故意給你下套……故意騙你的?」
後面一句話,江晚晚說的聲音很輕,帶著幾分猜測的意味。
可這話畢竟是當著顧老太爺面說的,為的就是引起顧老太爺的重視。
價值幾十個億的地,哪有說送人就送人的?
哪怕是自己的兄弟姐妹,也沒有這麼幹的,更別說是不相干的外人了。
若真的這麼幹了,簡直就是散財童子,比他親爹當年還有過之!
顧老太爺握著龍頭拐杖的手已經開始有些顫抖,卻還要平心靜氣的問道:「告訴爺爺,你把地送給誰了?」
顧雲嗔來這邊的路上,就已經想好了將會面對的局面。
知道這件事情瞞不住。
就算有意瞞著,顧老太爺也能很快知道地皮的去向,倒不如直接說清楚。
再有……
顧雲嗔想要借著這件事情,徹底斷了江家的念想,不希望顧老太爺再誤會下去。
顧雲嗔鬆開緊抿的唇瓣,很是嚴肅的對顧老太爺說道:「爺爺,我和晚晚是不可能的,我的心另有所屬,這輩子非她不可,而這塊地皮……是我送給意中人的聘禮,希望爺爺您能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