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喃意本不想理會江晚晚，奈何她越來越得寸進尺。
「你算什麼東西，我跟顧雲嗔之間的事，用得著你來指手畫腳？」
這時。
洗手間外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高跟鞋噠噠聲。
江晚晚突然眼眶一紅，眼淚像斷了線的水晶珠子啪嗒啪嗒落下來。
模樣別提有多招人心疼。
門被打開時，沈曼青正巧看到江晚晚在司喃意面前哭。
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不問青紅皂白，立刻衝上前狠狠摑了司喃意一巴掌。
司喃意愣住。
下一秒。
她猛然揚手，卯足力氣在沈曼青臉上回了份大禮。
她手上沾了水，巴掌聲清脆又響亮，痛感也更為強烈。
沈曼青被打蒙了。
顯然是沒有料想到司喃意會敢對她這個上司還手。
因著完全沒有防備，腳上穿著八公分高跟鞋的沈曼青向旁邊一個趔趄，險些跌在地上。
「表姐！」
江晚晚立刻攙扶住沈曼青。
沈曼青站穩腳後，怒然看著司喃意：「你居然敢打我？」
說話間，便要上前跟司喃意動手。
洗手間裡的聲音很快驚動了整個設計部。
江晚晚聽到門外有聲音靠近，連忙拉住沈曼青。
「表姐，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不小心撞了喃意姐姐，害得她把咖啡淋在身上，她就不會這麼生氣了。」
江晚晚說話間，哭得更厲害。
一副柔弱小花的模樣。
沈曼青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江晚晚：「你年紀小，心思單純，心眼又太好，我看她就是勾引顧總不成，故意欺負你！」
沈曼青說這話時，洗手間門外已經圍滿了人。
這些人最會抓重點，關注點全都放在那句『勾引顧總』上。
落在司喃意身上的一道道目光里，噙著掩飾不住的鄙夷。
沈曼青嘴角噙笑，瞅著司喃意說；「給我們道歉，否則立馬滾蛋！」
「表姐，算了吧，這件事本來就是我有錯在先……」江晚晚象徵性的攔著沈曼青，又轉眸看向司喃意，委屈巴巴的說道：「喃意姐姐對不起，我剛剛真不是故意撞到你的。」
司喃意嘴角噙著譏諷的弧度，像是看小丑一樣的眼神看著江晚晚在這裡演戲。
「喃意姐姐，到底怎樣做你才肯原諒我？」
司喃意譏諷的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繼續自顧自的清理著裙子。
「晚晚，你這麼善良是不行的，誰都能欺負到你頭上！」沈曼青為表妹打抱不平道。
洗手間門外也傳來一陣竊竊私語。
「江小姐好平易近人啊，明明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豪門千金，卻一點架子也沒有，反倒是司喃意得理不饒人。」
「估計真像沈總監說的那樣，司喃意勾引顧總不成，所以見不得顧總對江小姐好，才故意刁難江小姐。」
「這還用說，肯定是這麼回事。」
「原來司喃意真是這種人，早上還假模假樣跟我們一起八卦今早的熱搜，估摸著是別有意圖！」
林琳小聲說：「你們別亂說，喃意不是那種人！」
李敏白她一眼：「傻妹妹，她是什麼人會告訴你嗎？打她來設計部那天，我就知道她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居然敢覬覦顧總。」
劉莉莉接話說：「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麼貨色，空有一副皮囊就想飛上枝頭做鳳凰，真是笑死人了，人家江小姐既溫柔又漂亮，家世背景更不用說，跟顧總簡直是絕配，她哪裡來的優越感，竟然敢對顧總痴心妄想？」
……
議論聲不大。
可洗手間就這麼大點兒的地方，一點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
江晚晚眼底沒入一絲得意。
沈曼青聽了這些議論也很是滿意，她依舊咄咄逼人，非要讓司喃意道歉。
「表姐，算了吧？」
「喃意姐姐，我表姐的性格就是這樣，你千萬別往心裡去。」
江晚晚假意調解，淚珠順著臉頰滾落，在尖尖的下巴處匯聚。
柔柔弱弱的，女生見了也免不了生出憐愛之心。
門外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江晚晚餘光瞥向洗手間門口的位置，見到一抹墨色的高大身影立在那。
沈曼青還欲開口說話時，江晚晚不著痕跡的捏了她手臂一下。
沈曼青抬眸。
驀然在偌大的鏡子裡見到顧雲嗔站在門口，即將脫口的話瞬間咽了回去。
顧雲嗔才結束會議，有個設計部的助理設計師去頂樓找他，說是設計部里出了事。
聽個大概他就立刻趕來。
趕到時，最先看見梨花帶雨的江晚晚。
然後便是江晚晚身邊，捂著紅腫臉頰的沈曼青。
再然後，視線落在鏡子前。
司喃意垂著頭，正站在盥洗台前，用吹風機吹著被打濕的裙擺。
長發遮住她大半張臉，但還是能在鏡子裡看到她泛紅的臉頰。
她皮膚極其敏感，輕輕碰一下就會紅，並且很難消退。
顧雲嗔視線下移。
目光隨之落在司喃意泛紅的手背上。
駿眉緩緩蹙起來。
跟在身後的關辰連忙對所有人說道：「大家都去忙吧！」
關辰一聲令下，門外圍觀的人全都散去。
爾後關辰瞅了瞅洗手間內的幾人，試探著在顧雲嗔耳邊說道：「顧總，要不……換個地方談話？」
幾分鐘後。
頂樓。
總裁辦公室。
顧雲嗔背靠著辦公桌，無框眼鏡下，銳眸睨著面前的三個女人，表情嚴肅。
他靜靜盯著她們看了好一會兒，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誰先說？」
簡短三個字，透著沉冷的威嚴。
顧雲嗔視線下意識落在司喃意身上，司喃意卻將臉轉向別處，不想多看他一眼的樣子。
顧雲嗔眉間褶皺愈發深邃。
沈曼青率先開口：「顧總，是我不好，我剛剛去洗手間看到晚晚在哭，晚晚性格一向柔弱，不想她被欺負，就動手打了喃意，不管怎麼樣，我都不該先動手打人，在這裡我向喃意道歉。」
司喃意只覺得搞笑。
估摸著從她拒絕上交設計稿那一刻，沈曼青就已經很想動手打她，只是沒有找到合適的藉口而已。
說是為江晚晚抱不平，實則為她自己出氣才對。
而她故意提到為江晚晚，想必顧雲嗔也不會責怪她。
一邊是被顧雲嗔無比寶貝著的江晚晚，一邊是寶貝的表姐，司喃意真的什麼都不想多說。
「你有什麼補充的嗎？」顧雲嗔問。
司喃意淡淡回道：「沒有。」
「……」
顧雲嗔沒想到司喃意會一句辯駁的話也不說。
「沈總監，你可以回去工作了。」
「好的顧總。」
沈曼青離開後，半晌沒言語的江晚晚委屈巴巴的開了腔：「雲嗔哥哥，這件事歸根究底都是我不好，是我在茶水間不小心撞了喃意姐姐，害她把咖啡灑在了裙子上……」
江晚晚又看向司喃意，哭腔說道：「喃意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好濃郁的茶味。」司喃意嫌棄皺眉。
抬眸看向顧雲嗔。
試圖在顧雲嗔臉上看到一絲變化，可那張俊逸的臉上什麼情緒也沒有表露。
聽說男人都是鑒茶大師，只是很多時候他們故意裝糊塗，畢竟誰也拒絕不了一個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綠茶。
「喃意姐姐，我很誠心的向你道歉，你幹嘛這麼說我？」
江晚晚委屈的再次哭起來。
司喃意見她這模樣無語又想笑：「江小姐平時說話都是喜歡避重就輕的麼？為什麼不當著你『雲嗔哥哥』的面說一下，你在洗手間裡都跟我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