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內燈光閃爍，明暗交接。
塗苒小口小口抿著清甜的液體，出神地望著舞池中央，不知不覺間就把席純之遞過來的一杯酒全部喝完。
「你怎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席純之一只手搭在椅子靠背上，一隻手在桌子上把玩著酒杯，細長的眉毛微微挑著，奇怪地看著塗苒。
在她的認知里，塗苒殺了謝家那父子倆，應該高興才對。
塗苒將酒杯放在桌子中央，「有嗎？」她摸了摸自己的臉，稍微有點燙。她不太會喝酒，好像有點醉了。
這不重要，她現在看著眼前的席純之，有很多話想說。
「首先，先謝謝你還把我當做朋友。我人生的前二十年，沒有什麼能讓我交心的朋友，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有個願意永遠和我站在一起的朋友是一件這麼幸福的事。」
說著，塗苒還執起了席純之的手，虔誠的放在自己腦門上。
席純之：「……」
她看了眼被塗苒喝光光的酒杯，又看了看擺在她手邊只剩半瓶的酒瓶，酒瓶上的標籤完好……
這酒……僅僅是喝起來像飲料，實際上的酒精含量不比一般酒少。
塗苒那一碰酒精就醉的德行。
席純之扶額，她忘記了。
塗苒醉了。
醉了的她開始說胡話。
雙手捧著席純之的手，就像是拿了一個話筒，開始一股腦傾述自己。
「我要走了，我要去找統治者了……要把秩序魔方復原……嗝！」塗苒毫無形象地打了個酒嗝。
還不肯停，繼續碎碎念，「遊戲裡的最後關卡，最大的boss，肯定很厲害，我一個人去找他們，好危險……好可怕……我要是死了怎麼辦……」
席純之對她話里的幾個關鍵詞並沒有理解，比如「統治者」、「秩序魔方」什麼的。
但她大概率猜到是要去個什麼地方，干一件大事，而這件事，很危險，會死人。
席純之反握住塗苒的手，「是不是謝旭讓你去的？」雖然是疑問，但語氣里已經是90%的肯定。
在席純之眼裡，也就是個謝旭能讓塗苒頭朝東她就朝東，頭朝西她就朝西。
塗苒腦子被酒精麻痹得厲害，吸了下快流到席純之手背上的鼻涕，「對，就是他！」
席純之咬牙，火氣「噌」一下就上來了。
「又是他！塗苒你清醒清醒，你現在有的是能力，幹嘛要聽他的！把他腦袋割下來看他還敢指使你幹這干那。」
光是說還不解氣，席純之雷厲風行，站起來拉塗苒，「你現在回去睡覺，我給你端醒酒液來，等酒精散了，我陪你一起去找謝旭，咱們把他也搞死，讓他陪他爹和他兩個哥哥去。」
塗苒抱著席純之的胳膊不動，她力氣大，席純之想把她拽起來都拽不動。
塗苒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席純之的話她根本沒聽到，她的臉貼在席純之的手臂上，「我沒那麼大的志向，我的理想生活就是賺夠錢，天天躺在家，從白天睡到黑夜，餓了有人送飯，渴了有人送水。」
「可是，我又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宇宙越變越亂。」塗苒一把鼻涕一把淚，席純之停下手裡拖拽她的動作，心疼地望著她。
「明明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秩序與規則，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獨特之處，可是那個什麼統治者，非要將這個宇宙融為一體！非要消滅所有世界的多樣性！這個種族真是……真是……」
「真是什麼？」席純之摸了摸她的頭髮，順著她話問。
「欠揍。」
席純之：「……」
「我命中注定就是收拾他們的那個人。」神志不清的塗苒開始自戀，笑容張狂中透著點猥瑣。
被她的情緒轉變搞得一時無語的席純之，掐了掐人中，掙脫塗苒的手，返回自己的位置上。
「唉，」塗苒嘆了口氣，眼圈和臉一樣紅，看上去委委屈屈的，說的話卻處處透露著風涼，「謝旭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眼看馬上就要實現他的人生理想，卻發現連個能用的人都沒有，還是得把所有底牌押在我身上，那個李文川，根本就不靠譜，雖然跟我來自同一個世界，但他一點責任感都沒有，區區一個副指揮就能把他困住。」
說著，塗苒還搖著頭「嘖嘖」了兩聲，表情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席純之：……謝旭，老娘錯怪你了。
在心裡給謝旭道完歉之後，席純之才出聲表示震驚，「李文川也是來自藍星？」
「對啊，」塗苒不知何時又抱住席純之的手，仔細地湊在眼前端詳，還鹹豬手似的摸了兩把，「純之，你的手真好看。」
席純之：「……」
她很頭疼，她覺得和神志不清的塗苒說話有一點費情緒。
她在手腕上的通訊器上撥動了兩下，「阿六，拿醒酒液過來。」
席純之這邊剛掛了通訊，塗苒就眼巴巴望著她，「純之，我不需要醒酒液，你忘啦，我有百毒不侵，區區酒精，馬上就代謝完畢。」
席純之：「那你快代謝啊。」然後翹起二郎腿，懶懶地靠在椅子背上，擺出一副我倒要看看你能多快代謝完。
塗·小學生·苒說到做到，頭往桌子上一跌，閉上眼睛。
嘴裡還念叨著，「金剛之軀，快快顯靈！金剛之軀，快快顯靈……」
醒酒液已經送過來，席純之抬了抬手指，一人兼任多職的調酒師托著杯子站在旁邊，沒有再靠近一步。
一分鐘後。
「席純之，你居然給我喝酒！」
塗苒醒了，席純之揮了揮手，讓調酒師下去。
「誰讓你自己沒一點判斷力，給你什麼你都喝，還好意思賴我。」
兩小學生日常拌嘴五分鐘。
塗苒以一句「我馬上就要走了」險勝席純之，拌嘴結束。
「你一個人可以嗎？」席純之正色問。
「目前還不知道統治者那個世界是什麼情況，我一個人比較靈活，遇到危險也好脫身。」
席純之扣著手裡的酒杯，眼神憂愁，她想陪著塗苒一起，死不死的無所謂，但理智告訴她，她的實力不夠，只會拖累塗苒，可能會害得塗苒和她一起死。
「謝旭偷偷摸摸幹了那麼多年，實驗室整了那麼多個，沒給你搞點保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