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紅梅被這老婆婆的三角眼瞪得渾身不舒服,這新老婆婆的面相,這上三白三角眼,比王忠他奶看起來更刁。
但是,有了跟王忠他奶的戰鬥經驗,郭紅梅可是一點都不怵陳老太太。
嫁都嫁進來了,等著以後慢慢拿捏你們!
不過,想起剛才房檐上那隻黃鼠狼,她還是覺得脖子後直冒涼風。
郭紅梅當然不覺得是自己招來了黃大仙,這陳家前些日子就來過黃大仙,她也是聽說了的。
但是,媽的,真的很邪門啊。那黃鼠狼跟個人似的,還模仿自己的動作,想回憶起它剛剛那個樣子,郭紅梅覺得自己的汗毛又倒豎起來了。
她趕緊給自己打氣,在農村地廣人稀的,人氣壓不住這些東西,所以這種事情就是多。遇到鬼打牆的老人告訴過她,那些個玩楞,也都欺軟怕硬,你越怕它,它們越來找你,你越凶,它們反倒不敢了。
這就是為啥,殺豬的屠夫等從事那種行業的人,從來都是靈異事情不近身,因為他們夠凶,身上的煞氣重,鬼見了都繞著道走。
想到這裡,郭紅梅拿出了十二分的氣勢,「愛沖誰來沖誰來!餓死了都不怕!你們還怕這個?俺嫁過來連彩禮都是賒的!看什麼幾把個出馬先生!俺哪有錢?俺就不信了,你們家的保家仙還能把俺咋的!再說了,咋就衝著俺的?你們可看清楚了,俺現在啥事都沒有!起包起得變成豬的是劉珍珠!」
她連珠炮似的罵完這一段,從陳建國的手中,把那個大的包袱拿出來。左手大包袱,右手挎著那個小包袱,直接就進屋了。
「呸呸呸,你可別亂說話!什麼愛沖誰來沖誰來!」陳老太太一下子急了,這娘們還真是虎嘰嘰的什麼都敢瞎掰掰。剛才那位保家仙,看起來比那日在西房山那位更靈氣,還會行禮,萬一它沒走遠聽見了郭紅梅的話,真的會讓陳家倒霉的。
陳老太太回了東屋,二話不說撲通一聲就給保家仙的牌位跪下了。
「黃大仙啊,保家仙啊,剛才那話可不是俺們陳家的意思啊,那郭紅梅剛嫁進來,她不懂事啊,您老人家生氣的話找她就行了啊。大仙啊,您今天來,也不知道是什麼個意思啊,最近又有得罪的地方的話,您多擔待,咱們都是老實的農家人,有啥壞事可別找俺們吶。」
這時候,劉珍珠也撲通一聲,跪在了陳老太太的旁邊,她不管不顧地開始磕頭,「黃大仙,饒了俺吧,俺太難受了,有啥事別衝著俺來啊,俺啥也沒說啥也沒幹啊。」
劉珍珠一邊磕頭,一邊手裡還撓個不停,她實在是太難受了,太刺撓了,鑽心地刺撓。她自己摸在自己臉上,臉上全是硬邦邦的大包。
陳老太太聽劉珍珠說的話,只想把自己摘出去,她頓時也不樂意了,「哼,你啥也沒幹?」陳老太太死死盯著劉珍珠,那小眼睛像鬼魅一樣嚇人,比剛才那黃鼠狼的小眼珠子可嚇人多了。
「娘,有些話可不能亂說。」劉珍珠頭都不抬,也不敢大聲,只小聲地嘟囔了一句。手裡依然不能停下來地撓著。
胳膊上已經撓出血了,這樣難受的時刻,劉珍珠依然記得,要趕緊把杜柄芳的衣服脫下來,不然被自己撓破了或者被出的血蹭髒了,那這衣服就糟蹋了,這是第一次她捨得拿出來穿上。
她趕緊起身回到東裡屋,脫下身上杜柄芳的衣服,換上自己的。
說來也很是奇怪,在換好衣服的一瞬間,她身上竟然就不那麼刺撓了。
劉珍珠趕緊回了東屋,又跪在了牌位前面,「誒呀,謝謝大仙,謝謝大仙保佑。」
陳老太太他們看劉珍珠突然不撓了,都很意外,等她磕完了頭,「好了?不刺撓了?」
劉珍珠起身撲摟了一下膝蓋上的土,「對啊,你們說神奇不神奇,俺剛給黃大仙牌位磕完頭,回去沒等穿好自己衣服呢,就不刺撓了!」
神奇,媽的,確實神奇。
看來真的是又撞到黃大仙了。
今天郭紅梅嫁進來,然後劉珍珠起一身包,陳家自家人倒是沒事。
陳老太太合計來合計去,她都覺得這郭紅梅絕對是個掃把星,自從她開始要求嫁進來,陳家就開始被黃大仙纏上了。
陳家其他四個男人,此刻跟陳老太太都是差不多的心思,沒人把這個鍋扣到劉珍珠的身上,畢竟劉珍珠在陳家已經快要二十年了,孩子都生了四個了,她在的這二十來年裡,之前就沒出過這樣的事情。
此刻,『罪魁禍首』郭紅梅,正在西屋收拾她的鋪蓋。她自己一個人在西屋,連陳建國都沒有過去陪她。
郭紅梅不在意,反正,無論在陳家怎麼難,都比在老王家強,她真的受夠了以前的日子。有新男人就行了,至於陳建國因為剛才那個什麼黃大仙的事不待見她,她不在意,不就是男人,男人是最好哄的,只要她有這副身子,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還怕拿捏不住他嗎?到時候不把他擺楞得明明白白的,她就不姓郭。
把自己的鋪蓋從包袱裡面拿出來,放在陳建國的鋪蓋旁邊,她迫不及待地把陳建國鋪蓋上面擺著的那套衣服拿起來。
彩禮要了兩套衣服,這就是第一套了。
這衣服在那疊著的時候,一看就是別人穿過的舊衣服,她本來已經想著要拿著衣服去東屋使勁作一下子。
但是衣服抖落開認真看的時候,才發現這立領的樣式,這顏色,這針腳,都是不錯的。就算作死作活的要一套新的,肯定也沒這樣的質量款式。
郭紅梅猶豫了,作?還是不作?
郭紅梅心中天人交戰幾個回合,拿著衣服,摸了摸那細密的針腳跟那時髦的立領,還是一咬牙,往東屋走去。
她走進東屋,本來想直接把這身舊衣服扔到陳建國的臉上,就算扔不到他臉上,也要扔到東屋炕上。但是她現在捨不得扔了,進了屋子裡,手裡扔死死地攥著那身衣服。
「你們老陳家,是不是有點欺負人了啊?彩禮打的是欠條俺也就不說啥了,說好的一套新衣服呢?拿不出來就別答應啊!咋的?你們老陳家娶媳婦空手套白狼是吧?」
「誒呦喂這位新娘子,你說話可過點腦子,咋沒給你衣服啊?你手上的是啥啊?是麻袋?」劉珍珠身體剛好,但是郭紅梅手上拿的可是從她手裡搶過去的衣服,她真的忍不住開口懟幾句。
「俺可沒跟你說話,死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