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子的酒徹底醒了,人這種動物很少反思自己,更喜歡將錯誤歸結到別人身上,此刻,他著急忙慌的拉住了自家老爹的手。
「啥意思?這咋又和趙知青有關嘞?」
二流子他爹也算是老江湖了,這麼多年啥人沒見過,聽兒子這意思是另有隱情。
「就前段時間,我不是和知青他們一起割牛草嗎?那時候就碰上了趙知青,她和我說黃知青挺崇拜我的,對我有好感,那不就是黃思雅那妮子私下裡稀罕我唄!」
王貴香感覺到不對勁了「所以你那段時間往家裡拿出去的雞蛋是給趙紫桐!我怎麼就生出了你這個憨貨!嗨呀!老婆子,我命怎麼這麼苦啊?嗐!」
「那雞蛋沒白給,趙紫桐給了我兩分錢一個。爹,那現在咋整?我不想去吃槍子!咱們老林家一代單傳那,我還沒媳婦呢!到時候我們家就絕後啦!」
二流子性格懦弱,又懶又饞,也就只能窩裡橫,遇到這種事,他是真的怕呀!
「私了唄!你快點收拾,明天早上摸黑去你二姐那,我去找你大姐要點錢,老婆子你去找那個趙知青,她惹出來的事兒,別想一個人在旁邊看熱鬧!」
王貴香聽出點苗頭來了,趙紫桐那個小賤人挑唆自己兒子去幹這種掉腦袋的事,怎麼可能就這麼容易放過她!
「好!明天不把趙紫桐皮給扒下來一層,我就不姓王!」
一大早的公雞就在那扯著嗓子死命叫,黃思雅想捂住耳朵,都捂不了,一臉煩躁的起床,外面的空氣乾冷乾冷的,邊說話別冒著白氣。
原主沒牙膏,只能拿著柳條子蘸點鹽放到嘴巴里嚼嚼刷刷當刷牙了,剛吃一口雪要往外吐,就看到了一個身影,馱著重重的包裹往知青點走。
過來的女孩扎著麻花辮,臉被圍巾給圍住了,戴著雷鋒帽,後面跟著個差不多打扮的小伙子。
「思雅,這麼早起啊?」
聽著聲音,黃思雅從記憶裡面扒拉出來主人。
段干紅也是一起下鄉的女知青,前面請了長假,說是要探親,這還沒走多久呢,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啦?
「你咋回來這麼早呢?不是還有十天假嗎?」
段干紅還沒說話,她弟弟段干綠就開口了。
「能是因為啥!人家都說有了後娘就有後爹,我看這句話說的真不假!我們姐弟倆回去住了幾天,後娘整天就摔摔打打,不知道吹了什麼枕邊風,我爹又趕我們兩個下鄉回來了唄!」
段干紅她比較特殊,別人都是獨自下鄉,就她是帶著弟弟下鄉來了,當時這還轟動了整個大隊,他們下鄉的時候段干紅18歲,段干綠也就14歲,還是個小子,能幹什麼?
關於段干紅他們家的情況,黃思雅也是了解一些的,他爹是入贅的,段干紅她娘的條件很好,是知識分子,家裡是中醫世家,前面鬧革命的時候被評為了黑五類。
她們娘被送到農村勞改去了,她爹用她娘留下來的房子和錢娶了鄉下五代貧農做後娘,後面的劇情就很俗套了。
他後娘帶了兩個小子嫁過來,小時候受盡欺負就算了,長大之後家裡沒工作的孩子多,下鄉的名額也多,段干紅和段干綠就這樣被自己的老爹拋棄了,下放到了鄉裡面去。
「段干綠,別亂說。」
「那你這次就這麼回來啦?就這麼便宜你後娘?」黃思雅有點不敢置信,段干紅脾氣可沒這麼包子。
「找那個死老頭子拿了錢票,收拾了點冬天的衣服,我才沒那麼好心眼!留著給後媽享福。」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黃思雅沒說話,段干綠還是個小子呢,做活也做不了太重的,平時段干紅就只能把自己當個男人使,去做最累的賺點工分。
村子裡的十三四歲的小伙子也挺多,他們沒少笑話段干綠是個拖油瓶。
「姐,你們先進去吧,我自己一個人能行,外面可冷了。」
「行。」
趙紫桐才醒過來,看到段干紅也有點驚奇,問了緣由後跟著段干紅一起罵她那個喪良心的後娘。
黃思雅沒過去摻和,段干紅還奇怪的看了眼,平時黃思雅不是和趙紫桐最親熱了嗎?怎麼就走這幾天兩個人好像鬧矛盾了?
「趙紫桐,在不?」
外面傳來了中年婦女的叫聲,趙紫桐出去見人。
黃思雅沒多想,就著爐子吃完窩窩頭,就把自己包的像個熊似的,背簍里裝好東西。
總要為以後打算,現在她身上也有了一些物資,看一下能不能去縣裡換點錢票用。
田嬸子看到熟悉的漂亮閨女人都要麻了,怎麼天天都來找呢?
「嬸子,我想去縣裡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叫叔給我開個介紹信,以後說不定得多麻煩你們。」
黃思雅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拆掉包裝的兩塊月餅,油潤油潤的,還有甜香。
月餅在這個年代是稀罕東西,黃思雅可不想兩塊月餅,只開一次介紹信,怎麼說也得多用幾次。
田嬸子打開油紙看了一眼,乖乖!沒看出來呀,黃知青這麼富!月餅可是要專門的點心票、價格也貴,鄉下結婚送禮送這個也算是鼎鼎有面了。
大隊長田愛國正在旁邊抽菸葉子,聽到動靜也過來看了一下,這麼會來事兒的知青也是少見的。
當下樂呵呵的給黃思雅開了介紹信,說了幾句共同進步的場面話就放黃思雅走了。
黃思雅快快樂樂的跑到公社裡面去了,趙紫桐現在心情非常糟糕,沒想到王貴香竟然拿這個事情來威脅她!
「趙知青,我們家流子那是多好的青年呢!怎麼可能會做出騷擾女同志的事?要不是你在旁邊說些沒三沒四的話,我兒子也不能當真,現在黃知青咬著牙說要讓我兒子吃花生米,你看著辦吧。」
「王嬸子,你兒子做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呢?他要是不這麼做,誰能捏他的把柄?」
趙紫桐聽出來了,王貴香這是訛上她了,心裡不由得也有些後悔。
「你是知識分子,我一個鄉下老婆子都知道不能叫人家去做這種流氓事兒,哼!我兒子出事兒了,我就去跟大隊長說,跟鄉親們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