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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她有過的從前

2024-08-08 09:48:34 作者: 柒逸安
  青山墓園。

  言安若坐在父母的合墓旁,頭靠在照片旁,就像他們還在世時,每一次撒嬌那般,「爸爸媽媽,這麼久才來看你們,你們不會怪我吧?」

  墓碑照片上的兩夫妻,自始至終都在親切的微笑著,言安若用濕巾擦了擦照片:「我知道你們不捨得怪我的,從小到大,都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給我。你們再等等,我很快,很快就能找到到底是誰害了爸爸」

  言哲友的忌日,並不在清明冬至這樣的祭拜時節,墓園裡幾乎沒有人,四周寂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沉默良久,言安若的視線逐漸模糊,「我遇見阿離了,還以為他在華都,我們不會再見了。那天在警局看見他,有好幾秒我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媽媽,還記不記得,臨終時,你抓著他的手,警告他要知恩圖報,要守護我一生。可,如果沒有我們,他本該過得更好。」

  墓前的菊花燦爛,看上去就像一個個小太陽,把她的思緒帶回了中考完的那個暑假。

  言哲友和安寧為了犒勞她中考前期的寒窗苦讀,考試一結束,便帶著她去著名古都開陽旅遊。

  開陽市歷史悠久,其中名揚天下的林山少林寺便位於其境內,這座號稱功夫發源地的古剎,每年都吸引很多遊客慕名而至。

  少林寺也會為了武術文化的傳承,讓下轄武校的俗家弟子表演一些令人咂舌的真功夫,給世界各地不遠千里過來的熱血青年,彰顯其非同凡響的影響力。

  言安若就是在這裡第一次遇見莫離的。

  他身材瘦削而挺拔,一襲素淨的僧袍穿在身上,彷佛是天地間最純粹的一抹白。五官清冷俊美,透露出一股令人望而卻步的寒意,卻又帶著幾分難以抗拒的魅力,讓言安若再也無法移開視線,這是她十五年來見過最好看的一個人。

  輝光艷艷滿乾坤,結彩紛紛凝宇宙

  這句話,是言安若六年級的時候,讀西遊記時記下的,不知為何,如今卻突然閃現在腦子裡。

  台上的主持人介紹,接下來是這次演出里最難的一個項目,飛針穿玻璃。

  大概的意思就是表演者的前方會豎著一塊玻璃,玻璃後面會有一個充滿氣的氣球,表演者會氣運丹田至手臂,隨後飛出一根鋼針去穿透玻璃,並且擊破後面的氣球。

  這個很講究力量,速度,角度,意念等多重因素的完美結合,所以即便有功夫基礎,也是需要經過長年不斷的練習。

  台下的觀眾顯然對這不可思議的表演充滿期待,可又有不少人覺得台上的小師傅看著也就十來歲,不知道是否有能力完成這個堪比氣槍的力量爆發,紛紛與同伴交頭接耳起來。

  然而台上的少年,只是微微彎腰朝著眾人行了一個單掌禮,便合上了雙眼,像一汪清泉融於天地般從容自在,台下的一切議論質疑與他無關。

  可待他再一次睜開眼時,原本平靜清澈的黑眸中,卻泛著銳利。

  接過一位小師弟送上來的鋼針,身體微左轉,盯著前方兩米處的玻璃,徑直伸出雙拳,隨後雙拳變掌,掌心向前,手指向上,運氣發力後,左臂垂落放在大腿外側,而右臂屈肘收至胸前。

  那一刻,言安若覺得,時間都慢了下來。周圍的人也早都停下竊竊私語,屏氣等待。

  「啪!」台上的少年緩緩朝前伸直右手,卻又迅速抬起,猛地甩出一根鋼針,甩出去的針,穿過玻璃,乾淨利落的擊破氣球。


  技驚四座,台下的人甚至都忘記了鼓掌。

  少年似乎對這個場景司空見慣一般,嘴角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默默的卸了手上繃緊的力道,又謙虛有禮的向台下俯了俯身,翩然離去。

  言安若覺得,那根針戳中的一定不只是一塊玻璃。

  表演全部結束之後,言安若跑去表演候場的地方,想去碰一碰那個少年。可誰知到的時候,門口已經擠了不少同樣想跟剛才表演的小師傅們合影的遊客。

  可裡面出來的只有剛才那位主持人,他客氣的告訴大家,上午給做室內展示的都是少林寺附屬武校的學生,現在已經跟著帶隊老師回學校了,如果大家對武術感興趣,可以先繼續遊覽其他風景,下午四點,山腳下還會有一場成年武僧的集體演出。

  安寧笑著摟住言安若的肩膀,柔聲問她:「若若,中午想吃什麼?」

  「媽媽,我想見剛才表演的那個人,就飛針的那個。」言安若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氣鼓鼓的撅著嘴。

  「不是說他們都已經回學校了嗎?你要想看,下午不是還有一場表演嗎?」安寧繼續哄道。

  「我不想看演出,我就想看剛才那個人。」言安若任性的不依不饒,安寧只好看了言哲友一眼。

  言哲友接收到自己老婆求助的目光,也加入了哄女兒的隊伍,「寶貝,他們可能都回去繼續上課了,他們也要吃飯午休的是不是?下午的表演可能更精彩呢?」

  「工作人員不是說,上午的只是學生展示,下午的大師更專業無敵啊。」或許是為了逗女兒開心,言哲友說完,還擺了一個自認為很帥的武術造型。

  「爸爸,我不管,我要見他。」言安若壓根不吃這套,扯著言哲友的衣服軟磨硬泡,非要讓自己老爹行使行使權力,給自己開個後門。

  結婚多年才有這麼一個獨生女,從小就是要星星不給月亮的,只好厚著臉皮給開陽市的老友打了個電話。

  那時,言哲友已經是下一任江雲市市長的熱門人選,開陽市這邊的同僚自然也不會駁了他面子,況且,在大人們的眼裡,這不過是滿足青春期小女生的一個「追星夢」,打幾個電話的事情也不難辦。

  「是是,麻煩你了,我這女兒被慣壞了,」言哲友寵溺的點了一下言安若的腦袋,繼續跟電話里的人客氣,「好,那太謝謝了,回頭來江雲一定告訴我。」

  掛了電話,言哲友沖言安若偏了偏頭,無奈的說:「走吧,我的小公主,父皇這就帶你去見你的小偶像。」

  言安若興奮的跳上了言哲友的背,撒嬌不肯下來,四十多歲言哲友長期在官場應酬,身體不如一般中年人健壯有力,但也樂呵呵的背著不撒手,安寧在後面看著這兩父女,臉上滿是幸福及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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