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裡!」方志文跟許荀一異口同聲。
沒等程閔抬手制止,莫離已經脫口而出:「周二根,是周珍花的父親,我給他寫過輓聯。」
程閔扶額,他這好兄弟是真一點不怕事......
一分鐘之前,他才好不容易理清混亂的思路之後,想著的是怎麼言哲友那個前任黑市長,跟莫離這個現任特警隊長的關係摘清楚,結果這傢伙自己倒一點不避嫌。
「輓聯?」許荀一不明所以,「你為什麼會給他寫輓聯?」
程閔也反應過來:「所以,周二根,死了?」
方志文看了看許荀一,又看了看程閔,總覺得哪裡不對,最後只得把目光鎖定在莫離身上。
一時間,三道視線,六個眼睛統統盯著自己,莫離哭笑不得。
「那個...」程閔斟酌了一下,猶豫得開口,「你就撿跟案件有關的說,其他的......」
「不是,老大...」許荀一表情略帶不滿,「你怎麼當我跟文隊的面打啞謎呢?說好的市局四大金剛呢!」
方志文也立刻附和:「對啊,現在會議室就咱四個,有什麼不能說的?」
程閔咳了兩聲,緩了下口氣說:「這畢竟是離隊的私事。」
許荀一立刻舉起三根手指,對著窗外投進的陽光發誓:「我絕對只記得跟案件相關的,其他的爛在四大金剛的肚子裡!」
「對對對!」方志文依葫蘆畫瓢般也豎起三根手指:「發誓,兄弟的私事,可八卦可意淫,但絕不外傳!」
程閔皺眉凝思三秒,也舉起了三根手指,對著莫離。
莫離看著耍無賴的三個人,神情平淡如水:「我也沒說要瞞著你們。」
關於他之前的一切,他沒有想過隱瞞,亦或者故意保持距離。只是這五年裡,很多事情都被言安若的不告而別給掩蓋了。
那十年的點點滴滴,再無人問津,他也沒有主動找誰傾訴罷了。
「你快說快說。」許荀一的腦子立刻湊了過來,緊接著是方志文:「對啊,周珍花是市長家的保姆,你為什麼會給她的父親寫輓聯?」
程閔遲疑了一下,也走過來,坐在他們旁邊,心說早知道我就不該含蓄,直接了當問個明白了。
「周姐,就是周珍花,是言叔叔家的住家保姆。」莫離緩緩說:「言叔叔是若若的父親,我是若若的男朋友。」
瞄了三人一眼,他繼續雲淡風輕地說:「周姐來言家做事的第三年,突然有天請假說老家的父親出殯,要去送最後一程。安阿姨,就是若若的媽媽給了她一些錢,讓我寫了一副輓聯。因為這個名字很特殊,若若在我耳邊念叨了一天。」
「阿離,你說周二根的大哥會不會叫周大根?」
「阿離,那他弟弟就得叫周三根了吧?」
「可是阿離,如果他下面是個妹妹,應該叫周三什麼啊?」
......
房間裡沉寂了片刻,許荀一才開口:「那為什麼叫你寫輓聯?」
程閔跟方志文的眼神頗為意外,滿眼寫著都是「你為什麼重點是這個」的鄙夷。
莫離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直接回答:「因為家裡就我會寫毛筆字,之前家裡的春聯也是我寫的。」
許荀一頓了頓,用說不上什麼語調的「呵」了一聲:「顯擺!」
程閔掃了許荀一一眼,心裡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看莫離的樣子,今天的問題應該來者不拒,他怎麼就撿了個最無關緊要打頭陣!
「那個...如果是這樣的話,」方志文清了清嗓:「所以周珍花從言哲友家裡出來之後,去了皇庭會所上班?」
程閔似乎對方志文的分析還算滿意,順著思路繼續分析:「馬秀秀說她母親在一個百貨商人家裡做事,可是又拿了自己父親的身份證給皇庭會所註冊?不對,阿一,你查一下,皇庭會所是哪年登記開業的。」
許荀一立刻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查詢企業信息,「老大,皇庭會所在六年前註冊登記的,期間一直沒有變更過法人。」
「六年前?」程閔眯著眼,突然低聲說:「有沒有可能,周珍花是被言哲友示意......」他偷偷瞄了莫離一眼,聽見這個猜測,莫離的眉頭果然擰了起來。
「老離,我只是推測。」程閔小聲補充:「雖然言哲友...不是,前市長說自己沒有包庇販毒,可那個罪名還沒洗掉,就...畏罪自殺了。」
「我明白。」莫離重重嘆了一口氣:「關於言叔叔在紀檢委介入調查後的所有內容,我不妄加定論。只是在我個人看來,他並不是一個窮凶極惡,視財如命的人。」
眾人臉上的神情都緩和了一些,無論是替莫離感到遺憾或是無奈,至少他都沒有因為舊情,而是非不分。
「相比起言叔叔示意周珍花拿她父親的身份證給皇庭會所背後的大老闆打掩護,」莫離的語氣很平和:「我更傾向於,這個神秘的老闆自己找到周珍花,給了她一筆錢,達成了這個交易。畢竟,如果言叔叔真要選個人,不如選李嬸,她幹了二十多年,當然,也可以選我。」
程閔向後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右手食指一下一下有節奏地輕點著手臂,是在思考問題,片刻後接話下來:「是這麼個理。如果我要選一個人去掩蓋什麼,要不找個最知根知底的,要不找個聰明忠誠的......」
聽到敲門聲,幾人停下討論,回過頭,會議室的門就被推開了。
榮蓉探頭進來:「呵,你們四個湊一起,是要打麻將嗎?」
「老婆,」程閔站起身趕緊把人迎進來:「我們討論案件呢,就昨天掃黃那邊的案子。」
榮蓉飛快的掃了幾個人一眼,有些疑惑:「掃黃?「
「對啊,嫂子,就是掃黃。」許荀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之前我們重案組不是追黃江麼,在皇庭會所發現他的蹤跡後,人就消失了。接下來天青山上的焦屍出現了,結果發現天青寺里有一夥假和尚,假和尚的頭頭有個情婦,這個情婦的屍體發現在高速公路上,載屍體的司機是給皇庭會所送貨的,可是皇庭會所昨晚被垚隊以掃黃的名義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