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辦公室里很熱鬧，在門外就能聽見裡面的說話聲。
程閔：「快來乾爹這，乾爹這有零食。」
方志文：「別聽他的，來乾爹這，乾爹帶你出去撒歡。」
許荀一：「那個......我這有玩具！」
莫離禮貌地敲了敲門，很快，從門內探出一雙黑不溜秋的大眼睛。
一人一狗就這樣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哎呦，」程閔捂著心臟，「這沒良心的，我買了這麼多狗餅乾給你吃，親爹一來，怎麼頭也不回就跑了。」
莫離伸出右手揉了揉面前的狗頭：「豬豬，我帶你回特警隊吧。」
豬豬蹲坐在地上，伸出粉紅的舌頭，正衝著莫離興奮地搖尾巴，聽見這話，立刻將地上的牽引繩叼在嘴裡，抬頭看著莫離。
「豬豬可真聽話。」方志文羨慕不已，「它簡直比警犬基地里任何一條狗都來的聰明。」
許荀一連忙附和，把帶來的咬合球塞到莫離手上，「就是這個名字太憨了點，明明是一條威風凜凜的德牧，叫什麼豬...豬...」
莫離順手將牽引繩拿在手裡，頭也不回得說：「它媽取的。」
「啊？」許荀一掏了掏耳朵，「離，離隊是在罵我？」
莫離牽著豬豬，一路上的回頭率更高了，就連市局門口的值班門衛，都忍不住拿著全肉火腿腸來投餵。
「阿離，豬豬死了...我再也不養寵物了...」
「阿離，昨天我夢見豬豬了，它叫我不要難過，它會變成其他動物繼續陪在我們身邊。」
「阿離，你看這小貓可不可愛，縮成一團的樣子像不像豬豬小時候？還有那隻小鬥牛...」
「阿離，等我畢業了，再養一隻小動物吧，不管是什麼，我們都叫它豬豬......」
豬豬看著莫離點了點頭，才小心翼翼得叼過香氣撲鼻的火腿腸愉快的咀嚼。
「離隊，」值班門衛笑著打趣：「你這狗訓的真好，居然面對火腿腸的誘惑，都不為所動。」
莫離客氣地笑著，牽著豬豬走去隔壁特警隊。
「哇！豬豬回來了！」剛結束上午訓練的眾人正打算散去，蔣聖龍眼尖，第一個沖了過來。
「哎啊，美女。」鍾意跟在身後，笑著跟豬豬打招呼：「出院啦？」
司徒大膽上前，拿過莫離左手握著的兩個咬合球，招呼道：「走啊，豬豬，我們玩去。」
「對啊對啊。」文凱勾著司徒肩膀，對豬豬說：「這次你跟司徒狗一組，看你倆犬科兄妹跑得快，還是我跟小龍厲害...」
豬豬繞著莫離轉了小半圈，烏溜溜的眼睛散發著期待的光芒。
「去吧。」莫離將繩子給了司徒，「它才剛出院，最多跑兩個小時，就讓它回屋裡。」
「得嘞！」司徒一本正經得上前敬禮：「一定照顧好我親妹妹！」將繩子剛一接過，司徒便解開了豬豬的束縛，一伙人加上一條德牧，興奮得向操場飛奔。
莫離不禁想起，他第一次見豬豬的情景。
那是在一年前，警犬基地里好幾條母狗都集中在那一個月生寶寶，作為隸屬特警總隊的下屬單位，莫離被鍾意拉著去道喜。
警犬基地的李牧隊長一邊引導兩個領導去培育室，一邊介紹警犬基地喜得貴子貴女的信息：「第三季度，基地培育小狗十七條，全部是賽級血統，經過基地內獸醫的兩次體檢，其中十四條符合警犬基本條件，可繼續觀察。」
「十四條？」鍾意問：「那還有三條呢？」
李牧趕緊匯報：「另外三條，兩母一公，其中一公一母性格過於活潑，不符合基地警犬要求，還有一條.....」
「嗯？」莫離感覺到李牧話里的猶豫，開口：「還有一條什麼情況？」
「哦，離隊。」李牧很害怕面前的這個直屬上級單位的領導，感覺他凶起來，比一百條警犬都可怕，趕緊說：「還有一條檢測說先天性髕骨殘疾...我聽基地里的獸醫說，雖然可以通過手術更換人工髕骨，但一來對於基地來說成本過高，二來就是更換之後，雖然與正常犬類無異，可是要作為警犬的話，還是差了很大的距離。」
莫離點頭，他知道警犬分的種類很多，像特警隊這邊出的德牧，也是要跟著他們上山下海，面對各式各樣兇狠的歹徒，而且日常也是要進行超負荷的各種體能訓練。
倒是鍾意來了興趣：「那不符合要求的小狗，你們不會拿去賣了吧？」
「怎，怎麼會...」李牧擦了擦汗：「健康的小狗，我們一般都會先聯繫兄弟單位接收，例如機場，高鐵，亦或是藍海救援等，但像這種有殘疾的特殊情況，可能就...麻煩點。」
「難道是......」鍾意隔著單獨培育室玻璃門，指著裡面還只有幾個月大的小狗，咽了咽口水：「人道毀滅？？？」
李牧笑了笑：「副隊，你可說得我們這太心狠手辣了......」他順著鍾意的手，也看著正想努力將四條腿都站起來的小狗說：「我們會聯繫犬舍和福利站，看看有沒有好心人願意領養。」
「你說的那病，要花多少錢？」鍾意有點於心不舍。
「不好說。」李牧想了想，「當時獸醫說，至少需要兩次手術，還要看恢復情況，全部治好怎麼也得一年，前前後後小十萬總是要的。」
「嚯......」鍾意搖了搖頭，「要找到願意花十萬塊去領養一條狗的好心人，夠嗆。」
「但...這也沒辦法，」李牧嘆了口氣，「我們都挺喜歡它的，可是...哎...」
莫離一直在旁邊聽著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目光卻一直隔著玻璃，看著培育室里的小狗。
小狗似乎察覺到什麼，努力得站起來，吊著一條無法站立的腿挪到玻璃旁，伸出一隻爪子搭在上面，好像在跟外面的三個人打招呼。
鬼使神差般，莫離將手指抵在玻璃的另一側，看起來是在觸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