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
貨櫃外突然傳來急促的砸門聲,林望川猝然起身。
蝦米罵罵咧咧的打著哈欠,一臉不耐煩:「我說大少爺,你可就安靜點吧,等會要把那幫穿制服的招來,就等著在境內坐穿牢底吧!」
「快,快放我們出去...」楊夢雪聽見終於有人,又哭著拍打著貨櫃。
「嘖!別不識好歹啊,還有十分鐘不到,船就靠岸了。上了船,有本事你們就折騰那幫Y國佬們去。」蝦米說完,趿拉著人字拖的聲音逐漸遠去。
他拿起手機,點開微信按下語音:「小黑哥,我已經警告過那富二代了,就等海叔的船過來。」
「好,你在附近找地方抽根煙,我們準備準備就來。」
蝦米點開這條信息聽完,將手機揣回褲兜,小聲抱怨,「你們躲在上面吹空調打牌,就我倒霉...就我..我...」
聲音戛然而止,莫離單手舉著衝鋒鎗,黑洞洞的槍口穩穩抵在蝦米的太陽穴上,另一隻手豎起一根食指擺在作戰頭盔前,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蝦米嚇得連連點頭,目光掃過莫離那持槍的手,生怕這人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崩了。
發動機的轟鳴聲混著海浪,在海平線上越來越清晰。
船長五十上下,不苟言笑,皮膚黝黑,眼角有兩道海風雕刻出的深紋
大副將錨丟進水裡:「海叔,甲板風大,您還是進艙吧?」
「不打緊。」被稱呼為海叔的船長擺了擺手,「叫他們都起來,準備好幹活。」
碼頭,燈塔,貨櫃,巨石堆,更遠處的港口登記中心,數百米的距離,無數特警刑警埋伏在掩體陰影里。
莫離的防彈衣緊貼著BC區交界處的水泥指示牌。
海風輕拂,夾雜著咸腥味和引擎聲,一艘巨大的海運貨輪正在緩緩靠岸。
「海叔!」小黑已經帶著幾個手下站在岸邊恭敬得等著。
「今晚幾箱貨?」海叔的聲音有些疲憊。
「三箱。」小黑訕訕摸摸鼻子。
「這麼少?」海叔皺了皺眉頭。
「最近這幫孫子錢是越看越緊,一聽價格,寧願找個山洞躲起來。」小黑掏出一根煙,討好得遞給海叔,「不過,這單有個大的,對方出了三倍價格,還請海叔一會多留心多關照,B-14-R7貨箱要求保鮮。
海叔沒接,只是轉頭跟旁邊的大副說:「幹活!」
大副熟練的從甲板滑到下層,吩咐幾個船員開始搬運貨物。
小黑收回遞煙的手,倒也沒不好意思,繼續滿臉堆笑的快步走向碼頭的長臂機旁邊,準備配合裝卸貨物。
剛走進陰影,確定船上的人再看不見自己後,立刻「呸」了一聲,隨即不滿得問旁邊一個小弟:「媽的,蝦米跑去哪摸魚了?」
「估計到哪放水去了...」小弟仿佛早就見怪不怪了。
「快,快去把人喊過來!」小黑不耐煩地揮手,「趕緊把貨搬完,一會帶你們去唱K!」
小弟滿眼放光,立刻躬身:「好嘞!」
林望川的肩背緊緊抵著貨櫃鋁合金門,兩隻手費勁的抱著那把自動步槍。
他聽見動靜了。
碼頭裝卸區的搖杆長臂將船上數十個貨櫃放置B區空置地面後,小黑操作搖臂向B區十排探去,準備抓取貨櫃開始裝貨。
等這三箱貨平穩落在船上,自己這邊的任務就結束了。
他一點不擔心這些人在船上的境遇,反正海叔再怎麼折騰,最後留口氣給他們就行。
想到馬上就可以去花天酒地,警戒了一晚上的小黑放鬆下來,愉悅地吹了一聲口哨,將最後一箱貨重重地放在了甲板上。
林望川感覺猛地一個晃動,隨即又恢復平穩,自己也鬆了口氣,緩緩地重新坐下。
「指揮中心。」莫離聽見最後一聲撞擊聲,按下通訊器:「現場裝卸完畢。」
碼頭上空,無形的弓弦突然繃緊,空氣一觸即發,所有待命的行動人員下意識得握緊了手中的槍。
吳曉嘴角緊緊抿成一條鋒利的直線,心臟一下下撞擊咽喉:「現場交由特警隊莫離指揮!」
命令通過電波傳向每個人的通訊器內:「行動!」
灰幕星輝下,無數黑衣特警刑警就像利箭,從四面八方各個方向竄出,遠處裝甲車的引擎聲迅速逼近碼頭!
「我糙!跑!」小黑鐵青著臉,看都沒看貨船一眼,從操縱台上一躍而下。
可,說時遲那時快!
莫離從掩體後探出身,閃電般沖向不遠處放哨的馬仔,卸掉了那人手上的武器,將胳膊扭至身後。
「啊!」劇痛之下,馬仔驚叫出聲。
「有埋伏!」數米之外,七八個馬仔瞬間明白過來,開始四處奔散。
頓時碼頭上,所有人都在飛奔,槍聲,喊聲,亂成一片。
」他媽的,黑子是死人嗎!這麼多條子!」大副破口大罵,趕緊收錨。
海叔的反應比大副更快,眼底光芒森寒銳利,吩咐幾個船員:「準備救生艇!」然後又回頭對大副說:「來不及了,炸船吧。」
這船里的貨,不能曝光,這船上的偷渡客,更是死不足惜。
炸了這船,連人帶貨一起沉入海底!消滅所有人證物證!
只要他們的人上了救生艇,到了公海!
大副站在船長的斜後方,看著緩緩回收的巨錨,點了點頭。
一桶桶汽油,澆在桅杆上,甲板上,蓋著貨櫃的防雨布上。
林望川驚恐不安,起身將耳朵貼在內側。
為什麼甲板上那麼多腳步聲......
他剛聽見的是槍聲嗎......
他們被發現了嗎......
怎麼還不開船!
該死!快開船啊!
他知道,只要這艘船開到公海,警方就拿他們沒轍。
快開船啊!
這幫蠢貨還在等什麼,槍聲越來越密集了!
楊夢雪突然顫顫巍巍的站起,「老公,你聞,是不是有股汽油的味道?」
林望川趕緊蹲下身,努力將鼻子探到底層的縫隙,仔細聞了聞,臉色一變。
與此同時,他感覺到這貨櫃里的氣溫逐漸攀升,外面顯然是已經燒起來了!
我糙,怎麼會這樣!
他們被徹底困在這裡了,就像送進烤箱的火雞,只等活活被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