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論的人，已經意識到。
他們的「夢境」，確實各不相同。
而沉默的人，則是在反覆思考。
仿佛想要竭盡全力，保留住自己夢境的記憶。
但是……
好像不論是誰，都忘記了。
只剩下很模糊的，一種感覺。
那種感覺，讓他們越想越疑惑。
焦正青一臉糾結，他最先向林川問：「老大……」
「我們的追光秘境，是成功通關了嗎？」
林川搖頭。
焦正青眼裡，閃過一抹失望，但又勉強打起精神。
不過林川開口卻是說：
「本來就是一場感悟，無所謂成功或失敗。」
倒是一旁的葉海明，似乎確實有所感悟。
他目光還有飄忽，這時卻也順著林川的話點頭：「對。」
「成功只是一種由認知界定的結果。」
「它沒有任何意義……」
「真正有意義的，是每時每刻，每一個當下的瞬間。」
說實話，葉海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番話。
他努力想要回想，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最後他看向林川，遲疑片刻，緩緩道：「我感覺這次的情況，和當初的世界主權秘境有點像。」
「離開後，就忘記了……」
說著，他又糾結了一會兒，按了按頭：
「老大你還記得世界主權秘境嗎？我好像想起了一點，有兩個迷宮……」
他確實陷入回憶，好半晌才繼續：
「對，有一副迷宮地圖……」
「我記住了地圖，但是挖掉了眼睛……」
說著，他自己都有些恍然，又搖搖頭。
此刻的所有人，顯然都不知道這場夢境意味著什麼。
也並不知道他們在裡面經歷了什麼。
有的茫然，有的思索。
還是曲金雄，記得正事。
他又走到林川跟前。
這次的語氣，比之前很多次，都更小心鄭重一些：
「如果時間真的在追光秘境中過去了三天，那麼距離大千秘境的開啟，便不剩多少時間了……」
「這一處特訓禁地，之前是座綠色王八島。」
「但是現在，他變成了青紅太極島……」
「我是想說，林川，你知道我們要怎麼回去嗎？」
林川微微點頭：「對，我們是時候該參加大千秘境了。」
曲金雄鬆了口氣。
他見林川語氣這麼輕鬆，應該是有辦法回去的。
然而，林川沒立刻說回去的事。
而是看著曲金雄，溫聲道：
「我記得，我們的這次特訓，是要分配50張秘境入場券對吧？」
曲金雄下意識點頭。
不過看到林川的表情，他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不過，心中的不妙預感，他沒有流露在臉上。
而是依舊客客氣氣地解釋道：「是的，五十張入場券……」
「準確說，是中央特製的預發版。」
「大千秘境開始前，還要從中央那裡兌換正版。」
「也是因為我們手上沒有正版，如果被困死在這裡的話，就有可能錯過大千秘境。」
「所以得想辦法回去，找中央兌換正版入場券。」
林川點頭，這些他知道。
「我的意思是說——」
「作為這場特訓的總教官，我想根據各位同學在追光秘境中的表現，重新分配一下五十張入場券。」
這話，果然是驗證了曲金雄那不好的預感。
他臉色略微有些難看。
大千秘境，是本源位面最重視的一場盛事。
而且這麼同學，已經付出了那麼多努力。
幾乎都是靠著自己的努力，爭取到的入場券。
你現在說分配就分配？
這明顯不太好啊！
對那些努力的學生不公平！
但這些話……
曲金雄終究沒有說出口。
他抿了抿唇，猶豫又猶豫，明顯還是想勸勸林川。
林川知道曲金雄在想什麼，又直言道：
「其實，大千秘境的意義，不過是鋪墊成神之路。」
「對有些家族來說，或許還要爭取一下，無痕石書。」
「而我所說的分配，正是按照這樣的標準，將利益最大化的選擇。」
「希望曲老相信我的判斷。」
「……」
曲金雄其實挺詫異林川會這樣說的。
他覺得，林川就算什麼也不說，直接就要按他的想法分配五十張入場券，此刻恐怕也沒人敢說一個「不」字。
沒想到，他竟能耐心和他解釋。
與其是說和他解釋，倒不如說是和在場的同學們解釋。
他說了這番話，那些為大千秘境入場券而付出過無數努力的學生，心裡終歸是會好受一些的。
總比直接態度強硬地直接分配，要好一些的。
曲金雄心中嘆了口氣，目光又掃向那些學生。
那些參加特訓的學生，神情都有些緊張。
這樣的狀態，顯然也代表他們接受了林川的說法。
沒有辦法拒絕，他們的期待，就自動變成，希望自己能被林川選上。
而且，按照林川的說法……
或許，被他親自選上，是比他們自己爭取到入場券，更光榮的事？
至少就證明了，他們是更適合參與大千秘境的人。
不過，根據林川的說法——
他似乎是要根據各學生在追光秘境中的表現，來分配入場券……
他們都不記得追光秘境的事了。
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禱。
自己有認真闖秘境，表現被林川看中。
很快，五十張入場券，被曲金雄交到林川手裡。
那些個學生，一個個挺直了脊樑，靜靜地等待林川分發入場券。
然而，讓曲金雄再次意外的是——
林川的這次分發，明顯是有問題的！
他給兩個徐問劍，都發了一張！
而且，給葉海明發了一張就算了。
竟然還給焦正青也發了一張！
焦正青的年齡，不符合參加大千秘境的年齡限制啊！
也別曲金雄了，就是焦正青自己，也是有點懵的。
然而，不等他們出聲提醒。
林川便一臉淡定表示：
「放心。」
「凡是被我發放入場券的人，就一定可以參加大千秘境。」
這種平靜的，陳述事實一樣的語氣。
搞得好像大千秘境是他開的一樣！
曲金雄腦海閃過這個念頭時，整個人又是一驚。
他猛地又看向林川。
心裡真的有種……
這個人，已經成神，哦不，已經超神了的感覺！
這尼瑪……
他說挑選大千秘境的人選，該不會就是挑選陪他旅遊觀光的夥伴吧？
曲金雄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反正後面拿著預發券找中央兌換正版入場券的時候，自然會有人和他掰扯。
林川能夠說服那些人，才是關鍵。
然而……
50張入場券。
林川真的是按著自己的心意，發得非常隨意。
完全看不出什麼規律。
本來像燕終青，屠繁這種和林川有矛盾的，以為自己應該是無緣入場了。
可沒想到，他們也有。
那五十張分發下去，大多數學生，並沒有怨言。
只是個別人，看向葉海明和焦正青的目光，尤其羨慕。
畢竟這兩人，完完全全就是沾了認識林川的光！
曲金雄見眾學生都沒有鬧什麼情緒，心中也是鬆了口氣。
50張券發完，他又看向林川：「那我們現在，可以回去了嗎？」
「本源位面中央區那邊，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然而，林川眉梢一挑：「回去做什麼？我們不是已經有券了嗎？」
「不是……」曲金雄直接愣了愣，「我剛剛的意思，你沒有聽懂嗎？」
「我們這50張入場券，並不是正式的券。」
「真正能夠用於進入大千秘境的正版入場券，還存放在中央那裡，我們需要回去兌換……」
然而林川搖頭，語出驚人：
「不需要，用我發的券，一樣可以。」
這話一出，全場驚呆！
那些有幸被分到入場券的同學，原本的喜悅之情，都瞬間像被潑了盆冷水。
看向林川的眼神，像看神經病一樣！
用預發的券，怎麼可能進大千秘境啊！
這個林川，他該不會是瘋了吧？
你還別說，這林川的狀態，看著真的像個精神病患者一樣！
當然，也有學生懷疑，會不會他們手中的券，其實就是正版券？
中央騙了他們？
但是曲金雄見過正版券啊！
他非常確定——
這五十人手中的五十張券，真的是中央特製的假貨啊！
曲金雄這時再看林川，只感覺根本看不懂他！
看不懂他到底達到了怎樣的境界。
這樣一想，曲金雄又覺得真是神奇——
但凡有林川這種表現的，是一個普通人。
可能都會被當成神經病。
但就因為他是林川，這個「神經病」就會被理解成是「思想境界高」。
而他們這些普通人，反而是沒有達到他那個思想境界的螻蟻……
這尼瑪！真是諷刺！
曲金雄沒有和林川去糾結辯解什麼。
反倒是哄精神病患者一樣，又斟酌道：「那……」
「那就算這50張券，也可以讓我們進大千秘境……」
「但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回一趟中央吧？」
其他學生不少真的擔心林川是犯病，也連聲附和，覺得應該回一趟中央。
然而他們看到林川眉梢一挑：
「回去？怎麼回？」
「……」
全員沉默了！
林川輕笑了聲：「如果有誰覺得自己手裡的券沒用的話，也可以還給我，我為它重新確定人選？」
這話一出，當然沒有人願意放棄。
即便是一張假的券。
甚至有些人心中隱隱覺得……
或許，這種假的券，也真的可以參加大千秘境呢？
倒是曲金雄腦海，又閃過一個想法——
這林川，他能直接製造出「追光秘境」……
那是否也能，製造出一個「大千秘境」呢？
問題是，他製造出的大千秘境……
和本源位面認知里的大千秘境，是同一個嗎？
還是說，他直接就有，將人送去大千秘境的能力？
又或者說……
他們本源位面和所有位面，從始至終經歷的五年一次的大千秘境……都是假的？
真正的大千秘境，在林川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