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人的吧？不然怎麼修為都沒有。」王天佑在側，嘀咕道。
許長安也是皺了皺眉。
王天佑所述也在理，有接觸過武道，本應該有修為傍身。
而燕如雪，沒有絲毫修為波動。
武者的聽力極其敏銳，王天佑的話眾人自然也都聽到了，開始竊竊私語。
燕如雪面對眾人的議論，僅是淡然一笑，道：「在神海境以下的，同境界戰鬥中，神魂＜內息＜體魄。」
有人質疑出聲：「老師，神通的強悍大家都在電視台上有目共睹，怎麼到你這裡這麼廉價？」
這話落下，眾人瞬間通透，望向燕如雪的眸中帶著古怪的神色。
這老師，分明是誤人子弟！
「所以，我說是神海境以下。」燕如雪笑道，「若是神魂不寬廣，神通又能施展幾次？」
眾人啞然。
「不過，哪怕達到神海境以上，神魂依舊廉價。」燕如雪嚴肅道，「神通講究的是一招制敵，但對方如果支撐住這招、亦或者是這招空了，又該如何應對？」
「神通哪有這麼容易抵擋？」有人不滿，嘀咕道。
神通，是所有武者都崇尚的招式。
有人可憑藉神通之威，移山倒海、氣吞山河……
「所以，我說內息、體魄要強於神魂。」燕如雪道，「體魄造極者，可以肉身抵禦神通。」
「內息造極者，施法硬撼神通。」燕如雪忽然搖頭，「內息、體魄的損傷可憑藉時間推移緩緩恢復，而神魂需要大量精力修復，甚至損耗嚴重需要依靠外物幫助。」
「老師，肉身真的可以硬撼神通嗎？」一道聲音傳出。
許長安瞥了眼身側。
王天佑站起身，盯著燕如雪，很專注，都沒眨眼。
這倒是情有可原，王天佑沒有天賦，家裡也窮。
內息、神魂、這些培養成本都極高，他能做的只有鍛鍊體魄。
注意到王天佑，燕如雪輕笑道：「王天佑，你這問題很好，你還記得我講的靈族嗎？」
王天佑傻眼，作為武者，他是武痴。
關於課本記錄的各種種族，他了解很少。
許長安輕咳兩聲，揮著手中的歷史書。
王天佑注意到異樣，餘光看清了許長安課本上寫的「戰爭機器」四字。
「戰爭機器。」王天佑回答道。
燕如雪點頭道：「沒錯，在百年帝皇衰落的時代，靈族曾出過留於青史的『靈帝』。」
「數百位大帝，圍攻『靈帝』，其中暴脾氣的『龍帝』率先出手。」燕如雪笑道，「『龍帝』施展神通，化為百米巨龍，被『靈帝』一拳轟成碎渣。」
眾人屏息。
僅靠體魄，轟碎百米巨龍，恐怖如斯……
「老師，『靈帝』所依仗的只有體魄嗎？」許長安問道。
他緩緩起身：「靈族之所以列為戰爭機器，他們的特點你忘了嗎？」
燕如雪看清許長安，她愣了愣。
靈族受傷越嚴重，其實力越恐怖。
而這，並不列為體魄、內息一類，而是天賦！
許長安這話落下，無疑是點醒了眾人。
「也就是說，我們再怎麼努力，也追不上天驕嗎？」有人黯然道。
寂靜，死一樣的寂靜。
在教室中迴蕩的，只有從窗戶鑽進教室的風聲。
「許長安。」燕如雪咬牙道，「天賦固然重要，可靈族瀕死的時候得到的提升又何嘗不是和體魄有關。」
聽到這話，眾人眸中漸漸恢復光彩。
「呵呵。」許長安忽然笑了，「那你們磕磕絆絆窮極終生達到的高度，是他人生來就具有的，可悲嗎？」
眾人紛紛望向許長安，卻沒有崇拜、羨慕的眼神，而是鄙夷。
許長安這話說出，就怕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是天驕似的。
燕如雪噎住，她眸中光澤閃爍。
平日裡的許長安，不爭不搶，性格內向，哪有如今的強勢。
許長安環視周圍，淡然道：「燕老師的確沒錯，給你們攀比的目標，激起你們心中的凌雲志。」
「可惜……」許長安搖頭，「你們選錯了攀比目標。」
眾人眸光黯淡，陷入深深地沉思。
的確，他們的資質太過平庸，大帝只可遙望，不可及。
「可是……」有人咬牙道，「我們也能依靠機緣，抵達從前不可想像的地步！」
「機緣？哈哈！」許長安笑道，「你當這是玄幻小說，你是逆襲的天驕？」
說話那人面色漲紅，不知如何作答。
「夠了！」燕如雪敲打講台，冷然道，「按你許長安的說法，豈不是世界上的普通人全是無用之輩？」
「不！」許長安搖頭，「普通人並非無用之輩。」
燕如雪一愣。
眾人目光聚焦在許長安身上，期待著後文。
「我知道，人對於未來都抱有幻想，渴望有朝抵達萬人之上。」
「而這種身份，在妖獸的世界同樣有。」許長安道，「妖王！同樣立於萬妖之上。」
「但……」許長安環顧四周，「妖王生來血脈高貴、肉身強悍，更能做到越階戰鬥，你們之中有何人能做到？」
眾人低頭不語。
越階戰鬥，何其困難。
面對這樣的對手，體魄、內息、神魂，都處於弱勢。
「天驕，對應的是妖王。」許長安道，「你們普通人，對應的是優秀的妖獸。」
「若能戰勝妖獸中的佼佼者，你們同樣是有用的人。」許長安淡然道。
燕如雪沉默半晌，旋即點頭道：「你說的沒錯。」
許長安的話雖有些刺耳，但也讓眾人認清了現實。
做了無法實現的夢，醒來只會感到人生的空虛。
然而，燕如雪這話落下，教室中眾人卻分裂成兩部分人。
有部分人，堅信，天生我才必有用。
但有部分人，認清了現實，目標向著優秀妖獸靠攏。
而在此時，王天佑卻忽然提問道：「老師，那我們應該怎麼做，才能成為比肩優秀妖獸的人？」
眾人安靜，紛紛看向燕如雪。
燕如雪推了推眼鏡，道：「千里之行，始於足下。」
「以身側天資比你高，但卻懶惰的人作為目標，不斷的超越自我。」燕如雪笑道。
王天佑恍然大悟，用力的點點頭。
「切，沒夢想，要比也是比像全市第一的天驕。」有人暗暗嘀咕。
顯然，年少的凌雲志是不可磨滅的，無論有多麼長的差距，他們終會認為自己可以抵達。
但面對這些狂妄的少年，許長安只有淡然笑笑。
畢竟前世年少時，他也曾許人間第一流。
下課鈴聲響起。
「理論課到此結束。」燕如雪笑道，「大家去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