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君心難測
網際網路A+大會，定於本周三在國際會議中心舉辦。
還有兩天時間，蘇緹在黃海的叮嚀下，被迫熟讀榮港集團的公司簡介。
好不容易苟到下班，蘇緹遊魂似的飄出了公司。
走到樓下，一通陌生來電把蘇緹拽回現實。
「您好，哪位。」
電話那頭的嗓音，含糖量很高：「您好，蘇小姐，這裡是真愛佳緣，我是您的專屬紅娘，Honey。」
蘇緹頓步，「其實我……」
「嗯嗯，蘇小姐，您說。」
「我其實……」
「嗯嗯，蘇小姐，我在聽。」
太甜了。
拒絕的話實在說不出口。
蘇緹抹了把臉，「沒事，你先說吧。」
紅娘Honey的聲音愈發甜美可人，「蘇小姐，是這樣的，根據您的擇偶標準，我們特地為您篩選出三名優質異性，其中一位侯先生想約您線下見面，您看是否方便呢？」
蘇緹看著腳尖，「不太方便呢。」
紅娘並不氣餒，再次建議，「那您是否願意添加侯先生的好友，可以先進行線上聯絡，您意下如何？」
這回，蘇緹允了紅娘的建議。
線上聊天而已，權當打發時間。
紅娘又說了幾句注意事項，掛斷電話前，拜託蘇緹給個五星好評。
坐地鐵回到家，蘇緹打開了App後台。
果然看到一條好友申請以及紅娘發來的資料介紹。
【侯先生：年齡保密，單身三年，目前就職於某金融機構。】
【愛情宣言：智者不入愛河。】
蘇緹：「？」
蘇緹又點開了對方的頭像，是一張倚著車門的半身照。
照片光線很暗，正臉模糊，明顯做了虛焦處理。
但只要放大照片，就能清楚地看到方向盤上的車標，Land Rover。
隱形炫富。
蘇緹撇撇嘴，興致散了大半。
她沒急著通過好友申請，而是放下手機去了浴室洗澡。
窗外的火燒雲一如既往的漂亮絢麗，預示著明天又是個好天氣。
等蘇緹泡完澡出來，已是暮色四合。
先前的好友申請早被她忘之腦後，反倒是蔣忱打來的電話，讓蘇緹想起來還有件事沒辦。
……
夜幕降臨。
CBD中融大廈，整個27層燈火通明，員工在格子間走走停停，忙中有序。
工區北側，是老闆室。
300平左右的辦公室，採用極簡的裝修風格，功能為主，設計為輔，主打實用簡約。
此時，榮邵霆佇立在光可鑑人的環景窗前，挺闊的背影幾乎與窗外夜幕融為一體，渾身透著矜貴疏冷的氣場。
陳佰前來敲門，走至男人身後，道：「榮先生，網際網路A+大會的主辦方剛打來電話，問你是否出席。」
榮邵霆折身回到大班台，「Steve什麼時候到？」
陳佰：「明天下午五點落地平江。」
男人右手指腹輕輕轉動左小指的尾戒，略一沉思，「讓Steve代我過去。」
「好的。」陳佰牢記下老闆的吩咐，繼續匯報導：「億通互聯的盡職調查報告已經出爐，這是收購方案，榮先生簽字確定後，Steve將帶隊在大會期間與億通互聯進行洽談。」
榮邵霆手執鋼筆，簽字落款時，視線驀地停頓了數秒。
時間靜止了片刻。
陳佰遲遲沒等到男人的指示，心生忐忑。
億通互聯的收購計劃早在年初就已敲定，方案更是嚴格按照中港兩地的公司法擬定執行，難不成有什麼變數？
陳佰不敢妄加揣測，只能偷覷老闆臉色，企圖能看出一絲端倪。
稍頃，榮邵霆以工整楷體簽下名字，神色淡漠如常，「網際網路大會，Steve同我一起出席。」
陳佰愣了愣，反應過來連忙應下，「好的，榮先生。」
離開老闆室，陳佰杵在走廊揣摩了幾秒。
最後得出一個結論，榮先生改變主意又決定參加網際網路A+大會，是這個意思吧？
都說君心難測，果然不假。
陳佰回到董辦，便著手通知大會主辦方。
後來整理文件，無意中想起洽談方案的參會人員名單中好像有個眼熟的名字。
陳佰趕緊翻到方案最後一頁，然後——
他盯著【蘇緹】二字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
過了一天，周三。
網際網路A+大會，如期而至。
大會在國際會議中心舉行，持續三天。
上午十點是開幕式，下午是論壇會議。
蘇緹不到九點就跟著公司團隊來到會議中心。
從登記處領取了工作牌，一行人便來到候場區稍作休息。
「小蘇，榮港集團的資料都熟悉了吧？」
總監黃海第不知道多少次詢問蘇緹時，她扯出僵硬的笑，「熟悉了，要不我給您背一遍？」
其實何止是熟悉了。
經過一天一夜的惡補，蘇緹現在對榮港集團的簡介幾乎可以倒背如流。
黃海煞有介事地拍了下蘇緹的肩膀，「熟悉就好，這次咱們部門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蘇緹點頭稱是。
可心裡卻疑惑得很。
他們是職能部門，不是技術部門。
什麼樣的洽談還需要職能部老大出面發言？
九點半，網際網路參會企業陸續入場。
除公司老總和技術部老大，蘇緹等人屬列席旁觀人員，座次在現場的最後排。
蘇緹置身人群中，打算趁機補覺。
然而，意識模糊之際，腦子裡過電影般閃過一行中英雙語文字：榮港集團總部位於港島，旗下擁有醫療、置業、建築、珠寶、港口、船務運輸等多重產業……
補覺失敗。
蘇緹睜開眼，目光渙散地看向前方，然後就看到了這樣一幕。
距離開幕，還有十分鐘。
前方主席台忽然出現了小範圍的騷動。
主辦方等人紛紛起立，朝著入口處行注目禮。
會場後半段私語聲漸起。
有人問：「誰來了？」
有人答：「好像是港方代表。」
很快，以榮邵霆為首的港方代表徐步亮相台前。
蘇緹看到的第一眼，下意識撇開頭。
但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又忍不住看了第二眼。
視野里，男人一襲剪裁筆挺的商務黑西裝走在最前方。
於形形色色的人群之中，獨他氣質最為清雋淡漠。
而隨後與主辦方握手聊談之際，男人頷首從容的姿態，又釋放出高位者特有的鬆弛感。
隔著影影綽綽的人海，蘇緹神色複雜地望著榮邵霆。
下一秒，那些熟記於心的文字簡介再次從腦子裡飄過。
榮港集團董事局主席，榮邵霆，港島人，畢業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