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後悔又如何?
世上沒有後悔藥,她再也沒了其他退路。
想活下去,便只能依附溫婉而活,必須為她所用。
溫千螢緩緩閉上雙眼,將眸中滿滿的絕望之色掩蓋下去。
她摸了摸自己過分凸起的小腹,因為剛剛進行了搶救,彼時肚子上的血絲與青筋還清晰可見。
過度的,甚至是強制的保胎手段,讓溫千螢覺得肚子裡懷著的仿佛是兩隻寄生蟲般。
在知道腹中懷著兩個孩子時,她沒有半點喜悅,只覺得痛苦與反胃。
本以為是一飛沖天的籌碼,不承想是生生拖垮自己的枷鎖。
景仁宮中,溫婉得了女醫的解釋,才知道原來溫千螢懷著雙生子。
難怪月份不到六個月,還那麼大的肚子。
一個女醫年紀稍小一些,見不得血腥的場景。
她看出來溫千螢腹中孩子成長速度過快,不知是不是經常進補人參和靈芝的原因,按照常理來說,雙生子腹部的確該比尋常足月產婦的肚子大一些。
但是現在溫千螢的肚子,大的有些驚悚了。
這還只是六個月而已,根本不敢想像若是足月的話,肚皮會不會直接撐爆。
女醫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旁邊的女醫拽了拽袖口。
看樣子是在示意她莫要瞎說話,做出糊塗事。
而溫婉端坐於雅座之上,自然瞧見了兩個女醫私下的動作。
她緩緩抬眸,盯著那女醫道:「你二人可有什麼話想與本宮說?」
年紀小的女醫跪在地上,頭跟著磕了下去「皇后娘娘,南夫人腹中雙生子的情況已經穩固,只是……」
察覺到溫婉的視線,女醫額角滲出細細密密的冷汗出來:「只是什麼?」
女醫頭埋的更低,道:「回皇后娘娘,只是南夫人腹中雙生子太健康了,如今不過六個月,便發育如此迅速。」
「若是繼續如此,恐怕南夫人不單單要早產,還會有性命之憂。」
溫婉不以為然的把玩著手裡的頭髮,勾了勾嘴角:「無妨。」
「若是生不出來,你們想辦法開刀,剖腹取子便是。」
「若是溫千螢生產之日,本宮沒有瞧見兩個健健康康的孩子,本宮便要你們為兩個未出世的償命。」
女醫聞言,俏臉忽的慘白開來。
她一想到臨產期開膛破肚的場景便恐懼不已。
溫婉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都下去吧。」
而房內的溫千螢並不知道,未來自己要面臨的是何種酷刑。
……
燕國。
烏卡其在戰天簫的護送之下,成功回到了王庭之中。
只是所有的青壯年都在上一波大戰中慘死於燕北十三郡之中,彼時其屍首該是已經塵封於亂葬崗之中。
戰天簫來了燕國,還帶著大約兩萬有餘的親兵,烏卡其根本不敢造次。
他思來想去,若是賴掉這比曾經應允的報酬,那麼整個燕國便是徹底被掏空了。
沒有銀子,沒有子民,也沒有財富,沒有食物。
最近天氣越來越冷,整個燕國的子民也只能靠著獵殺養的牛羊來果腹。
若是當真將最後的積蓄贈予戰天簫,恐怕搖搖欲墜的燕國便是五國中第一個城破的國家。
為了讓燕國苟延殘喘一番,烏卡其對戰天簫可謂是極盡殷切。
從十三郡離開的逃兵四處流竄,無人回到燕國。
這倒是讓烏卡其有了顛倒是非的藉口。
他回到燕國以後,在王庭開了一場大會。
他在所有燕國的子民面前,將大齊國塑造成了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界。
宋焱便是魔鬼的化身,在他帶領數萬燕國勇士拿下燕北十二郡以後,宋焱突然回城。
那宋焱似乎會妖術,他一出現,天空便被烏雲籠罩,不計其數的燕國勇士瞬間同時暴斃。
與大齊國士兵短兵交接的燕國勇士但凡一個失誤,便會被一群卑鄙無恥的大齊國士兵圍攻,屍身幾乎被剁碎。
整個燕北十三郡,溢滿了燕國勇士的鮮血。
烏卡其情到深處,編的謊話竟是連自己都信了。
他是大齊國士兵多麼陰險狡詐,將燕國勇士大多活捉,扒光了身子將渾身上下的皮肉劃傷,倒吊於城門之上,以抓獲的全部燕國俘虜為籌碼,逼迫烏卡其將比努交出去。
比努心系整個燕國,心疼所有為燕國奮鬥的勇士,欣然隻身犯險,情願當作質子,承受大齊國無數的羞辱,只求大齊國能放燕國勇士們一條生路。
大將軍吾帕唯恐王子的生命安全有恙,自告奮勇隨著王子深入敵軍陣營之中。
卻是不承想,那宋焱出爾反爾,在王子比努進入營地以後,非但沒有將俘虜的勇士釋放,更是將比努與吾帕活捉起來。
吾帕為保護王子,受了萬箭穿心之苦,而王子比努則是被綁在盾牌之上,以他為肉盾,逼迫下一個郡縣的燕國勇士不得不退。
燕國勇士個個忠義無雙,為了王子的安危不敢輕舉妄動,卻是被那宋焱鑽了空子,盡數全軍覆沒。
而他烏卡其,則是被最後存活的燕國勇士求著離開,只願燕國重整旗鼓,韜光養晦,待十年或者二十年之後,為死去的勇士,以及受辱的王子報仇雪恨。
聽完了烏卡其繪聲繪色的講述,在場的眾多燕國百姓皆義憤填膺起來。
他們此時此刻,對宋焱的滔天恨意,甚至蓋過了平日裡聞之色變的程度。
烏卡其這一場演講,將所有燕國百姓蒙在鼓裡。
他把自己和燕國的全部勇士包裝成了一個完美受害者。
至於比努的後果如何,救不救,怎麼救,卻是隻字不提。
他又告訴眾多燕國百姓,說將士們為了掩護他撤退,個個浴血奮戰而死,可那宋焱卻是冷心冷血至極,將卑鄙無恥發揮到了無可匹敵的境地。
他帶著無數人馬追殺自己,將烏卡其生生逼到了遼西的境地。
若非遼陽國三皇子戰天簫仗義相救,恐怕他也回不來了,整個燕國也將徹底被宋焱的卑鄙無恥所瓦解。
眾多燕國百姓聞言,個個群情激憤,破口大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