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就是聽信了舒氏的挑唆,才會讓他們父女逐漸疏遠。
這對惡毒母女不是喜歡裝柔弱,唱白臉嗎?很好,她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蘇遠之見女兒這麼心善,也開始黏他了,心都化了,長臂將她緊緊摟住:「這不怪你。有爹爹在,誰也不敢動你一下,若是真有人要害你,爹一定殺了她!」
最後那句話帶著沉重的警告,他的鷹目冷冷地掃了一眼房內的所有人,包括舒氏。
舒氏的臉色一僵,恨得指甲緊掐掌心。小賤種,病秧子,你可別得意,好戲還在後頭!『
「老爺!老爺!」
管家這時候急匆匆地奔過來,語氣既複雜又驚喜:「二,二公子回來了,而且非要闖進來!」
「景慕霆?」蘇婉尋輕念,嘴唇微微顫動著。一股強烈的痛楚瞬間燃燒心口,差點沒站穩。
「尋兒!怎麼了?」蘇遠之快速攙扶住。
蘇婉尋嘴角扯出一抹淺笑,搖搖頭道:「沒事。爹。二哥哥他……」
「呵,這逆子還想著回來!我還以為他死在外面呢!」
蘇遠之的面色已變得鐵青,從齒縫裡逼出幾個字:「先讓他去祠堂跪著!」
舒氏的臉色也不好看,蘇慕霆回來了,她兒子豈不是又多了一個競爭對手?可現在這個情況,她不能阻止他進門,所以也就沒有說什麼。
「好,老奴這就去。」管家點了點頭,正準備轉身,卻和一個高大的身軀撞了。
抬頭一看,竟是一張郎艷獨絕的俊顏。
「二,二公子?您何時進來的?」他半張著嘴。
蘇婉尋怔在原地,眼前男人正是景慕霆,一襲月白色雲錦長衫著身,有著湛然若神的容顏,難筆拓的風骨。
他也似乎看到了她,深邃的鳳眸和她四目相對。
他的目光就像是在沉厚的黑暗中突然出現白光,耀眼灼熱,又無比的溫暖。
可蘇婉尋的心卻又是一陣疼痛,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最終卻只是快速垂下眼帘。
好在蘇遠之沒有發現她的情緒,此時正被極大的憤怒沖昏著頭腦,指著他厲聲道:「滾!滾去祠堂跪著!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起來!」
景慕霆並沒有反駁,更沒有對抗,只是規規矩矩地行了一個抱拳禮,隨後退下。
在轉身之際,他的鳳眸再次看向蘇婉尋。
這種眼神仿佛穿越千年而來,包含著無數情緒。
蘇婉尋不敢看,也不會看,壓抑著心口的緊繃說道:「父親,我們出去瞧瞧吧。」
「好!」蘇遠之點頭。
幾人走出房門,嗆鼻的煙味直衝鼻翼,身穿紫衣的法師和他的徒弟們正手舞足蹈的「做法」,各式法鏡,桃木劍,法繩,法尺,還有八張矗立在四處的驅魔帆。
連綿不絕的咒語響徹整個丞相府。
蘇婉尋的記憶已經徹底回來了。
她記得十四歲那年,舒氏的確給她做了一場法事,給她潑了幾盆黑狗血驅走邪祟,這黑狗血一撲,無論是不是真的中了邪祟,她都成了京城官家小姐們的笑柄。
原本要和她定親的貴族親王全部避之,就連宮中設宴名單也被太后換成了蘇小顏。
對於前世的她來說,沒有人說親再好不過了,因為那時候她只喜歡二哥哥,雖然不知道是男女情,但心裡下過決心,這輩子只想和他在一起。
可這一世,她可不想讓這對母女得逞計謀,她要她們成為過街老鼠,生不如死!
「白芨。」她將丫頭喚到身邊,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
白芨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可看著自家小姐清明似冰的雙眸,立即點頭。
過了兩炷香時間,兩姑娘的傷都包紮好了。
那紫衣法師在捏了一個陰陽訣後就停止了做法,一斂沉浮走到蘇懷之的面前行禮:「貧道拜見丞相大人。」
蘇懷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沉聲問:「我兒究竟如何?身上的邪祟可已清除?」
那紫衣道士眉心緊皺,嘆息道:「貧道雖然已經盡力,但邪祟實在太厲害,而且已經附身小姐許久。之所以她會選擇小姐附身,不只是因為她八字弱,還因為,因為……」
「是因為什麼,還不快說?」蘇懷之有些不耐煩。
紫衣道士稍稍抬眼看了一眼蘇婉尋,惋惜地說道:「還因為她命帶瘟星!」
「混帳!胡說什麼!」蘇懷之面色陡然冷下來,大怒。
這紫衣道長倒是一臉從容,繼續說道:「大人就算要殺了貧道,貧道也要說真話,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用萬月之法和聖血為她驅邪,但是命肯定改不了!只能讓她隨貧道去道觀修行,才能保住蘇家。否則蘇家有滅頂之災啊!」
「你這個腌臢道士,老夫砍爛你的嘴。」蘇懷之怒瞪雙眼,拔劍欲砍。
這道士真就不慌亂,挺著脖子道:「要殺就殺,如果殺了貧道,小姐活不過十五!若是沒算錯,小姐剛出生不到三個月,母親就得了怪病而亡!」
蘇懷之的手一抖,夫人的確是尋兒出生三個月後病故。
「命帶瘟星的女子,年滿十三就會顯現異常。比如院子裡經常會掉烏鴉。」紫衣道士繼續說。
就在這時候,一直伺候她的白朮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突然跪地說道:「奴婢一直伺候著小姐,有些事也不得不說。從去年開始,奴婢真的在院子裡撿到過好幾隻烏鴉,而且,而且死相很慘。」
蘇婉尋冷笑,好一個舒氏,前世只是給她潑狗血,這一世直接要將她送去道觀。
是因為自己發現了她們真面目了嗎?去了道觀以後,生死就由不得她了。
毒!真毒!而這前世信任了數年的白朮原來也是個叛徒。景慕霆誤會她和許世寧有染,她立下不少「功勞。」
「閉嘴!來人啊!將這個撒謊的狗奴才拉下去杖斃了!」蘇遠之朝著她的肩膀狠狠踹了一腳,此時此刻他當然不會相信一個奴才和道士。
可白朮依舊死死不鬆口:「奴婢不敢撒謊!前天還掉了兩三隻,奴婢將它們直接埋在了土裡。老爺可以命人去搜。」
蘇遠之深吸一口氣,遲遲沒有開口。
舒氏見狀,立即用絲絹手帕抹了抹眼淚,啜泣道:「老爺這,這該如何是好啊!尋兒真是命苦,一出生就沒了母親的陪伴,現在又……」
她稍稍停頓了一會兒,又連忙搖頭:「不可能!尋兒不會是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