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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慵懶地從床上爬起來,伯洛戈打了個大大的哈氣,看向窗外,依舊是那副熟悉的景色。
廢棄的濃煙從工廠之上湧起,倒灌入天空之中,灰濛濛的、一絲一毫的光芒都難以穿透這陰雲。
這就是歐泊斯的常態,工業水平的進步,工廠遍布這座城市,轟隆隆的鋼鐵聲里,有毒的霧霾隨處可見,與這座城市共生。
窗外儘是機械的喧鬧聲,隔壁響起了電視機的噪音,另一邊則是情侶的吵架聲,走廊傳來砸門與爭吵聲,沒完沒了,日復一日。
這就是房租便宜的下場,但伯洛戈並不介意,和黑牢的哀嚎聲相比,這些聲音簡直悅耳的不行,而且還頗具生活氣息,有時候他甚至會靠在牆邊,去聽聽這些人究竟在吵些什麼。
起床、洗漱、穿衣。
伯洛戈的房間很整潔,沒有太多雜物,唯一算得上特殊的東西,算是擺在客廳的沙盤,以及角落裡的唱片機。
沙盤上擺滿了棋子,模擬著軍團的攻防,一旁還貼著幾張貼紙,上面寫滿了文字,似乎是操盤手的心得。
臥室也很簡單,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還有擺在窗台上的收音機。
這便是伯洛戈的家了,從阿黛爾家的沙發上離開後,他便一直住在這裡,有時候會邀請傑佛里來家裡喝兩杯,又或者帶他去阿黛爾家,吃阿黛爾做的曲奇。
她一直很擔心自己,覺得剛出獄的自己,會因為前科找不到工作,為了讓她安心,他讓傑佛里裝成自己的老闆,這才打消了阿黛爾的疑慮,雖然說某種意義上,傑佛里真算是自己的老闆。
傑佛里教了伯洛戈很多東西,有關魔鬼的知識便來自於他,因此伯洛戈總覺得傑佛里沒那麼簡單,但怎麼追問他都不說,無奈只能作罷。
「下一個會是誰呢?」
他嘟囔著,打開衣櫃,裡面整齊地掛滿一模一樣的白襯衫。
伯洛戈的「恩賜」賦予了他極強的恢復力,為此他在狩獵惡魔中,對於自身安危總是毫不在意,反正又死不掉。
血肉之軀不會死去,可他的衣服會破損,伯洛戈除了交房租外,最大的開支便是用來買備用的衣服,它們款式一致,被以便宜的批發價入手。
收拾好自己後,他坐在床上,正對著黑布蒙起來的牆壁。
打開昨晚買的啤酒罐,咬了一口麵包,起身,一把掀開黑布,被遮掩起來的牆壁展露了出來。
牆壁上貼滿了數不清的便簽,還有諸多的黑白照片,以及一些剪切下來的報紙,它們被圖釘固定,還被紅色的絲線連接,相互糾纏著,猶如蛛網。
看向蛛網的一角,照片裡的人很眼熟,伯洛戈輕聲念叨著他的名字,拿起筆,將他照片畫上紅叉。
多倫·諾德。
這是名單上的最後一人了,在傑佛里發來新的情報前,伯洛戈無事可做。
坐回床上,望著這「赫赫戰功」,伯洛戈的心情很平靜,開始思考起了接下來的事情。
然後便是……實習期的結束。新⑥⑨書吧→
伯洛戈不清楚自己接下來的走向,是被關回黑牢,還是成為傑佛里的一員,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能被關回黑牢。
彎下身體,雙手拄著臉,一副沉思的樣子。
黑牢那與世隔絕的生活,令伯洛戈與這個世界完全地落差開了,即使有了一年的緩衝,他依舊有些手足無措,在這座城市裡,他沒有什麼朋友,亦或是熟悉的人,平常他會去看望阿黛爾,但隨著阿黛爾的死,他最後的聯繫也消失了,孑然一身。
沒有惡魔需要被狩獵,也沒有親友需要被看望,至於家人……
伯洛戈沒有繼續想下去。
短暫的迷茫後,伯洛戈又返回了客廳,隨手拿起一張唱片,放在唱片機上,不久後歌聲響起。
大概是黑牢里的經歷,伯洛戈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物慾很低,僅有的愛好便是音樂,和用沙盤復刻歷史上的戰役了。
升騰的歌聲帶著雜音與失真,但也沒辦法,這唱片機是從舊貨市場淘來的二手貨,它還能繼續運行,就已經算是個奇蹟了。
哼著歌,伯洛戈思索著,這周末就是實習期的結束,決定他去留的時刻了,不得不說,他還是有些緊張的,就連今天這難得自由的時間,他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果然啊,還是不能被關回去啊。」
短暫的思索後,伯洛戈發出這樣的長嘆聲。
阿黛爾的仇恨,壓制躁噬症,自己補全靈魂的可能……還有那些最為重要的。
伯洛戈究竟與魔鬼交易了什麼?
他記不清了,那段記憶就像被刻意抹去了一樣,伯洛戈甚至記不起那魔鬼的容貌、名字,只記得交易的存在,至於交易的內容他也不清楚。
根據回憶來看,當伯洛戈清醒時,一切就都結束了……
在那筆交易之中,伯洛戈失去了部分的靈魂,變成了如今的債務人。
至今他都不清楚,自己究竟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真的只有這部分的靈魂嗎?還是說……有著更多被自己遺忘掉的代價。
伯洛戈打了個冷顫,這感覺真的很糟糕,他連究竟背負了什麼樣的「債務」,都不清楚,只知曉自己靈魂的缺失。
至於自己為什麼來到這個世界上,那更是難以觸及的謎團了。
「那麼結果究竟如何呢?」
伯洛戈拿起折刀,隨意地把玩了起來。
這種武器很有趣,沒有展開時,便是一個較長的金屬長柄,隨著機械結構的轉動,一側的金屬蓋板會彈起,緊接著就像彈簧刀般,第二段的「刀身」會從內部彈出,第一段的蓋板復位變成「握柄」,緊接著第三段鋒利的「刀刃」,會在第二段的「刀身」中滑出。
冷徹的金屬一節節地延長,擺在身前,帶著沉重的殺意。
伯洛戈嘆了口氣,等待總是令人焦躁。
……
夜幕降臨,傑佛里站在天台上,從這裡正好能看到隔壁樓,而那便是伯洛戈住的地方。
破舊的大樓,外壁上長滿了苔蘚與藤蔓,牆壁大多脫落碎裂,露出其上紅色的磚石。69🅂🄷🅄🅇.🄲🄾🄼
「伯洛戈·拉撒路能否被錄用,就看今夜考核的結果了。」
聲音從傑佛里身後響起,一個瘦高的男人慢步走來,和傑佛里站在一起,望著夜幕下孤零零的大樓。
「我覺得他無法通過考核,傑佛里。」男人說道。
「為什麼呢?只因他是債務人嗎?亞斯,」傑佛里看向亞斯,不解地問道,「他有多優秀,我記得我在電話里,和你提過了。」
「我知道,但優秀是一回事,他身份又是一回事……我一開始就不贊同,僱傭債務人這個想法。」亞斯不善地說道。
傑佛里沒有說什麼,作為老同事,他能理解亞斯對於債務人的反感,或者說,對於一切與魔鬼有關事物的反感。
「可我們確實需要這樣的人,這樣超出常理的人。」傑佛里認真地說道。
亞斯沒有反駁什麼,或者說,已經到了這一步,反駁也沒什麼用了,只要靜候結果的發生就好。
「『墾室』已經完全覆蓋了,現在那棟大樓已經成為了『墾室』的一部分,接下來就看列比烏斯想怎麼考了……說實話,比起債務人,我更討厭列比烏斯些。」亞斯說道。
「該死的列比烏斯。」
傑佛里一樣咒罵著,但也僅僅是咒罵了,如果這一切是那個「列比烏斯」做的,他沒有權力干擾這一切。
「好了,一起靜看表演吧。」
亞斯說著攬住了傑佛里的肩膀,隨口道。
「我賭三百翁爾幣,他會死在這考核里,那怪異的自愈能力,也救不了他。」
聽到這,傑佛里眼中閃過奇異的光,緩緩地抬起頭,臉上的壓力蕩然無存。
「我跟你賭,但我賭他會殺掉所有礙事的傢伙,通過考核。」
「嗯?你為什麼對那個傢伙這麼自信?」
為什麼這麼自信?
傑佛里的臉上露出笑意,他反問道。
「你知道伯洛戈的『恩賜』究竟是什麼嗎?」
「自愈……」
亞斯的話說一半就停住了,他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他從不清楚伯洛戈的「恩賜」是什麼,只是憑藉著報告自以為是「自愈」。
看到他這樣的反應,傑佛里滿意極了,「也是,對於我們而言,『情報』是最為重要的東西,哪怕是你,也無權查看伯洛戈的檔案吧。」
「他的『恩賜』是什麼?」亞斯顯得有些急躁。
傑佛里保持沉默,露出玩味的眼神。
「不過,即使沒有所謂的『恩賜』,我也覺得他能通過考核。」傑佛里說著,腦海里回想起不久之前的一幕。
那是阿黛爾死後不久發生的事情。
傑佛里突然接到通知,自己所監管的債務人出現了失控。
當時傑佛里已經做好了無力化伯洛戈,將他押回黑牢的準備,可當他來到失控地點時,一切都結束了。
偌大的倉庫里碎屍遍地,還有幾個倒霉鬼被吊死在了橫樑上、死狀慘烈,看樣在死亡前遭受了不小的折磨。
傑佛里在倉庫的角落裡找到了伯洛戈,他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樣的大戰,但能看得出來,他很疲憊,就連自愈的速度都開始減緩,仿佛真的要死去了。
「給。」
看到傑佛里,伯洛戈顯得很高興,潔白的牙齒配上他滿臉的污血,有種說不上來的滑稽感。
他舉起手,遞給了傑佛里一張紙。
名單上的文字歪扭,飽含著痛苦與絕望,血跡將黑色的文字浸透,輕飄飄的、又沉甸甸的。
名單、惡魔們的名單。
伯洛戈用刀與血,在這些惡人的口中,所撬出的名單,每個名字都是一頭潛在的惡魔,他們參與了走私哲人石的行動中。
擺脫回憶,傑佛里居然覺得自己有些激動。
「伯洛戈會通過的,只有重獲自由,他才能繼續前進,無論是為了阿黛爾復仇,還是說補全自己的靈魂。」
傑佛里喃喃道。
「不擇手段,無論代價。」
遠處「墾室」啟動了,只見灰白的磚石開始移動,堵住了大樓所有的出入口,細密繁瑣的紋路散發著微光,在大樓的牆壁上閃滅不斷。
……
伯洛戈從沙發上悠然醒來,揉了揉疲倦的雙眼,帶著略微的頭痛,室內一片昏暗。
他向來沒有睡午覺的習慣,因為伯洛戈經常一睡,便會把整個下午睡掉,醒來時便是寂寥的黑夜……這感覺可不好,每次醒來時,就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
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哈氣,還不等徹底放鬆一下身體,他便警覺了起來,每一塊肌肉都緊繃著,就像拉滿的弓弦。
伯洛戈嗅到了,一股腐敗的味道。
邪異、扭曲、衰敗,就像成堆的屍體浸泡在積水之中,屍水與血污混合在了一起,上面飛滿了蚊蠅,發出擾人的嗡嗡聲。
味道如此糟糕,但在伯洛戈聞嗅下,它顯得極為美味,僅僅是聞到這樣的氣味,便令他隱隱激動,連帶著血液都熾熱了起來。
惡魔。
這是惡魔的味道。
「靈魂是我們最為珍貴的『本源』,靈魂的一切變化會映射在肉體之上,缺失靈魂的人會顯得病態,而完全失去靈魂的人,也就是惡魔,他們的肉體會變成一具空殼,止不住地衰敗,就像活著的屍體,唯有吞食靈魂,才能阻止身體的衰敗,並滿足內心的飢餓感。
所以很多時候,你可以通過氣味來分辨惡魔的存在。」
傑佛里的話語,在耳旁響起,這是他曾教過伯洛戈的,自那之後,伯洛戈便對氣味很敏感,無論是薰香,還是惡臭。
惡魔會通過吞食靈魂,來短暫地滿足空洞的飢餓,以此抑制躁噬症的爆發,可身上依舊會有著隱隱衰敗的味道,進而用大量的香水來掩蓋。
「惡魔嗎?」
伯洛戈嘟囔著,拾起展開的折刀,目光警惕。
他不清楚惡魔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他知道,這棟大樓里除了伯洛戈外都是些普通人,面對惡魔這些人沒有絲毫的反抗力,他們會被殺死、吞食。
雖然自己的鄰居蠻討人厭的,但他們也不該變成惡魔的口糧。
「我這算救世主嗎?」
伯洛戈自言自語著。
打開衣櫃,就像某種奇妙的儀式,伯洛戈穿上白襯衫,系好領帶,在鏡子前整理自己的儀表,一副要出門上班的模樣。
對,這確實是上班,不過準確點來說……是加班。
拉開衣櫃內的抽屜,裡面擺滿了冰冷的折刀,伯洛戈喜歡這樣的武器,既致命,又便於收納,更重要的是,沒有那過多的噪音。
拿起幾把折刀,插進內襯的戰術背帶上,一把接著一把,拎起黑色的外套,將這致命的鋒芒全部收攏起來。
走向房門處,陣陣腐朽的惡臭從門縫間溢出。
臉上沒有驚恐,伯洛戈反而有些欣喜。
他人或許會恐懼惡魔,可對伯洛戈而言,惡魔代表著靈魂的碎屑,代表著補全靈魂的可能,以及抑制躁噬症的發作。
更重要的是,可以合理地宣洩。
離開臥室,路過客廳,隨意地拿起一張唱片,放在唱片機上,黑色的唱片開始緩緩轉動,響起摩擦的沙沙聲。
推開門,走廊的燈光時亮時滅,他對樓長投訴很多次了,可這傢伙只惦記著租金,從不想著修繕。
往常的喧鬧也不再,走廊里寂靜的嚇人,泛黃的牆壁上,貼滿了亂七八糟的GG,好像一瞬間整個樓里,只剩下了伯洛戈一個人。
古舊的大樓,折刀刮擦著牆面,發出刺耳的聲響。
伯洛戈看向鄰居們的房門,只見「門」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灰白的水泥牆,不止是伯洛戈的鄰居,除了伯洛戈的房間外,所有的房門都被水泥牆堵住,就連窗戶也是如此。
整棟大樓封死,變成了一處囚籠。
「只針對我的殺陣嗎?」
不清楚「惡魔」是如何做到這些的,但伯洛戈沒有因此緊張,反而鬆了一口氣,這表示他不必花費精力,用在照顧鄰居們的身上。
見識到了超凡事件的種種,對於眼下的局面,伯洛戈很快便接受了。
畢竟魔鬼與靈魂都是真實存在的,還有什麼不可能呢?
死寂與腐臭,封閉的大樓內湧起詭異的陰寒,可就在這時,低沉的貝斯聲突兀地從伯洛戈的房間裡傳出,緊接著便是起伏的鼓點與逐漸激昂的吉他聲。
燥熱的搖滾響起。
伯洛戈初臨這個世界時,他十分痛苦,娛樂項目稀少且「原始」,科技水平沒有過於落後,但回想起自己的前世,差的也太多了。
由奢入儉難,伯洛戈當時的心情大概就是這樣,但不幸中的萬幸是,這個世界裡還存在一些伯洛戈感興趣的東西。
比如搖滾樂。
「邪異與你如影隨形!邪異與你同床共枕!邪異呼喚著你的欲望!」
唱片機里,主唱用沙啞的嗓音,使出全力地唱道。
伯洛戈也哼著同樣的旋律,握起寒芒的折刀,就像夜遊的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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