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城皇宮
「啟奏陛下,近日肅北屢屢犯我國邊界。張將軍出兵相抗。雖然得勝,但我國將士大有損傷。將軍最近也傷痛未愈。若肅北趁此機會再犯我邊界。我國民心不定,必損國本」
早朝上,官員起奏。
「朕得知肅北頻頻來犯,也是憂心忡忡。欲派人帶兵去協助張將軍,眾愛卿可有推薦人選?」
先帝離世後,小太子五歲登基。至今15年,朝中大臣多為先帝老臣。一直輔佐左右。
「皇上,老臣任兵部尚書多年。少時曾經為先帝。領兵抗擊肅北,但我朝尚書不可領兵。若皇帝不棄,犬子若遙熟讀兵書。可替老臣帶兵協助張將軍。」程紀表奏道
「程尚書,雖然程公子熟讀兵書,但是你莫要忘了14年前。御史中丞全家被滅門一案,當時僥倖逃過此劫的小斯。卻說在兇手之中看見了您的心腹,雖然此事已多年,但刑部竟沒有抓出兇手。」
反駁的正是老臣楊忠,兩朝元老,多年來與程紀不睦,聽程紀要讓自己兒子領兵便出來制止。
程紀臉色一沉道:「楊大人此言差矣。我向來御史中丞尹大人交好,尹大人不幸離世,我也悲痛萬分。倖存的小斯找到後已是瘋瘋癲癲,滿口胡言,他的話您怎麼能信?」
「頗為交好?程大人,你莫忘了當時尹大人上奏彈劾你的便是你勾結肅北。之後他便全家不幸遇難,你敢說這事與你毫無關係。」楊忠憤憤的道。
「好啦,各位愛卿。此事已過去14年,當時朕還年幼。其中原委若非親眼所見,也不可胡亂猜測。程大人在朕繼位期間一直兢兢業業。現下朝中無人可用。程公子既熟讀兵書。曾經也跟隨程愛卿出戰肅北,這次只不過去做一個副將。若肅北再犯,可讓他去協助楊將軍。朕累了,今日退朝。」
「吾皇萬歲,萬萬歲!」
看著皇帝離去,程紀用低下的眼角看了一眼楊忠。嘴角閃過一絲得意的笑。
已經三日了。裴洛的屬下每天都是按時送來飯菜。但我擔心師父和眾姐妹,茶飯不思。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一定想個法子。趕快溜走才是。我注意到送飯的人每次都會把餐盤放在門口,於是我趁著他們離開後,悄悄走到門邊,透過門縫觀察外面的情況。走廊上有兩名守衛,看起來比較鬆懈。我心裡暗喜,計劃著等會兒找個機會溜出去。
我聽到了一陣腳步聲,朝著我的房間走來。我緊張地趕緊退回床上,假裝睡覺。門開了,進來的是裴洛。他走到床邊,嘆了口氣,衝著我道:
「今天又沒吃東西。就你這樣子。就算是你想逃,怕也沒有力氣了吧。要不我們打個賭,看看你的程公子到底能不能來救你?」
他轉身並坐在桌子旁,可能感覺到屋裡的空氣有些渾濁,隨手把他的寶劍放在了桌子上。走去把窗子打開。
我決定儘快實施逃跑計劃,不能再拖了。現在外面無人。門是開著的,正好是個好機會。我一個翻身隨手抓起桌上的寶劍,頭也不回的沖了出去。
我緊握著寶劍,拼命向院外跑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逃離這裡!
身後傳來了裴洛的叫聲,但我不敢回頭,只顧向前沖。
拐角處,一扇門,我毫不猶豫地推開門闖了進去。然而,這裡卻是一個靈堂,尹公士誠,夫人黃氏,兩個靈位。這牌位上的名字,怎麼覺得好熟悉……我突然一陣劇烈的頭疼,卻什麼都想不起來。
逃命要緊
糟糕,這裡沒有後門。我出逃的聲音過大,裴洛和他的兄弟。都已經包圍了這個屋子。
我驚慌失措,拔出手中的劍,架在自己的頸上,
「你們別過來!」
我大喊道,聲音幾乎帶著絕望。「再往前一步,我就立刻死在你們面前!」
裴洛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安,但他很快恢復了冷靜。
「放下劍,別做傻事。」
我出逃失敗了。眼淚因害怕而流了出來。
「你們為什麼要抓我?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們不會傷害你,我們只想用你引出程若遙,你放下劍,不要白白丟了性命。」
裴洛一邊安撫我,一邊緩緩走近,說罷,便上前欲要奪下我的劍。
我後退一步,滿臉的淚水,手也不斷的顫抖
「我不信……你們是壞人……我死也不會讓你們得逞。」
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只想著乾脆一死了之,省著受他們白白折磨。利劍緊貼著皮膚。脖頸已有血絲滲出,我心一橫,手上用力,劍口向頸上抹去。
那一瞬間不知為什麼心中竟閃過程若遙的身影,不知是失落還是失望,我終究沒有等到他。那就只好來生再見了。
倏時。裴洛身形一閃,如鬼魅般出手,速度之快。單手握住了我抹向頸中的劍。
我驚恐地看著他,還來不及反應,手腕就被他牢牢鎖住。劍噹啷落地。剛才的一切發生的太過倉促。只見他抓住劍刃的手掌。被劃出一條深深的傷口,血把整個手掌染成了紅色。順著傷口流了下來。
「洛哥…」
他身邊的兄弟都慌了神,急忙衝過來看他的傷勢。其中一個小弟更怒氣衝天,抬手就要給我一個耳光。
「歡顏,住手……不關她的事。不要傷她。」裴洛不顧手上的傷口,連忙制止了他。
按著湧出鮮血的手。裴洛我嚷道。
「你瘋了嗎?我抓你回來無非是想讓你說出程府的秘密。並沒有要殺你。你怎麼能夠如此輕視自己的性命?」
「我……」
我一時語塞。其實自己也並不想死,是被關了這幾天有點心煩氣躁,腦子不清醒。我連忙去看他的傷勢,
「你……你沒事吧……」我心生歉意,一時不知要如何。
那個名叫歡顏的少年一把將我拉開。滿臉心疼的看著裴洛。氣急敗壞的對我嚷道。
「你走開!你傷了我的哥,還假惺惺的來說這些話」
裴洛按著自己一直流血的手,幽幽的對我說道:
「經過這幾天,你似乎真的不知道程府的計劃……你想走就走吧,我也不留你。若你在我這裡丟了性命,反成了我的罪過,我裴洛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更不想傷了你這姑娘。」
眾人扶著裴洛散去,把我一個人丟在了院子中……
細細想來,他抓我回來並沒有虧待於我。每天飯菜供應。也並無逼問拷打。今天反而因為我又傷了自己。我現在一走了之,倒也無妨。但卻好像違背了一些俠義之道,我雖然只是賣藝為生的女子,但也知道自己做錯的事情要去彌補。
我望著院子裡那樹盛開的海棠,花瓣片片隨風吹落,美不勝收。雖然孤單在此,卻也迎風獨立。我不走了。自己做錯的事情自己負責。等裴洛的傷全好了,我再走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