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淮安點頭回去,周安湊到江若蘅身邊:「你幹嘛這幅樣子,有醒酒湯沒,我這腦袋,還有點昏。」
說著,就往江若蘅房間的方向去了。
江若蘅趕忙追上去,給他準備醒酒湯。
是夜,江若蘅和周安跟著盛淮安上了船。
沒想到盛淮安說的要去夜湖遊船,是真的遊船,整個船上除了船夫,就只有他們三人,盛淮安也不鋪張,只是隨便找了個沒頂的小舟,中間堪堪能放下一張矮几,供盛淮安吃茶。
適應了一會兒,倒也還算愜意,沒有想像中的危險。
江若蘅看著盛淮安,正要放鬆的時候,一輛畫舫從後趕上,船上絲竹之聲悠揚,時不時還有男男女女的笑聲,聽起來好不熱鬧。
「今晚游湖之人不少?」周安好奇的問。
盛淮安掀開眼皮,扭頭看向畫舫,從小舟上站起,小舟立刻搖擺兩下,漾起的水波都亂了些。
船上的人也注意到了他們,一男子趴在船舷上沖盛淮安招手,聽聲音好像已經醉酒:「淮王!快上來啊!」
沒想過這人竟然和盛淮安認識,周安和江若蘅對視一眼,盛淮安看了一眼畫舫,低聲道:「你們不必跟上來了。」
說完,腳下輕功一運,即刻飛身上船。
看著盛淮安上了那艘畫舫,江若蘅有些茫然,「王爺既然不帶我們上去,那我們跟來的目的是什麼?」
周安看她一眼,不以為然:「王爺就算真讓我們跟著,你又該如何上去?難不成要王爺抱著你?」
江若蘅的臉驀的一紅,幸好這夜色掩護,什麼都看不出來,語氣卻不受控制的拔高了一些:「你說什麼呢!王爺千金之軀!」
周安不在意的輕笑一聲:「幹嘛,又不是沒有抱過?我看王爺抱你的樣子輕鬆的很,想必跳上畫舫還是不在話下的,只是聽起來那畫舫上人不少,不太方便罷了。」
江若蘅心裡羞憤不已,可是偏偏說不出口,只能吃著悶氣不再出聲。
他們的小舟就一直這麼悠悠的跟著畫舫,湖風微涼,江若蘅正要忍不住抱緊自己的時候,盛淮安從那畫舫上踉蹌著落到舟上,絲竹聲也逐漸消弭。
夜色掩護,什麼都看不出來,江若蘅有些擔心的靠近了些:「王爺,你可還好?」
聽到江若蘅的聲音,盛淮安的呼吸突然有些紊亂,聲音像是在壓抑著什麼,盛淮安悶聲吩咐:「回王府。」
船夫立刻調轉方向,順著最近的靠岸點去了。
畫舫上依舊燭火通明,還在湖面上轉著。
江若蘅的手突然被盛淮安抓住,被嚇的一個激靈:「王爺,怎麼了?」
盛淮安像是極其壓抑的,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給本王把脈。」
江若蘅的手指搭上盛淮安的手腕,之間微涼,而盛淮安滾燙。
江若蘅震驚:「王爺您身上怎麼這麼燙?剛才在畫舫上做了什麼?」
盛淮安忍耐著不適回答:「只喝了一杯酒。」
江若蘅語氣也沉重起來:「恐怕那酒力被下了毒。」
聽到他們這麼說,周安也開始慌亂,「怎麼又有人下毒?小松,現在該怎麼辦啊?」
越是這種時候,江若蘅的腦子反而清醒起來:「你先別急,王爺現在剛剛中毒,情況應該還不算嚴重。」
只是現在他們手上什麼能用的東西都沒有,江若蘅想要解毒,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月輝明亮,盛淮安發冠上的金簪閃了一瞬。
江若蘅靈機一動。
「王爺,恕奴才無禮。」
江若蘅伸手抽下那根金簪,發冠立刻鬆散。
「周安,你快扶住王爺,我現在要用這金簪刺中王爺手上的穴位延緩這毒的蔓延。」
周安點頭,利落扶住盛淮安,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江若蘅對周安的稱呼,已經變了。
盛淮安穩穩躺在周安懷裡,江若蘅卻遲遲沒有動作,周安忍不住催促:「你快動手啊,王爺都這樣了。」
江若蘅伸手摸了一把額頭,心裡十分緊張:「這本該用金針去刺,王爺這髮簪還是粗了些,恐怕我這樣紮下去,王爺會受傷啊。」
「無妨。」盛淮安的意識尚且清醒,剛才江若蘅和周安的對話他都聽的一清二楚,「你且動手去做,只要你不是故意要害本王,本王都不會怪你。」
江若蘅聽了這話,金簪方向一轉,立刻攥在手裡,江若蘅跪坐著給盛淮安行了一禮,語氣惶恐:「王爺,奴才萬萬不敢傷害王爺啊!」
「行了,王爺信你。」周安率先催促道。
盛淮安此刻的狀態也經不起再拖延,江若蘅定了定心神,拉著盛淮安的手找准了位置,穩穩的扎了下去。
血液瞬間噴濺出來,從金簪紮下的地方瘋狂往外湧出。
夜幕沉沉,看不清狀況,周安只覺得那血液好像連他的衣服都已經浸濕了,「江若松,這齣血量是不是不太正常啊?為什麼王爺會流這麼多血?」
太過緊張,周安的聲音也帶上了幾分厲色。
金簪已經扎了下去,江若蘅此刻十分鎮靜,語調平穩的回答:「別擔心,這是正常的,王爺此時排出的都是毒血,等回到王府包紮時應該就差不多了。」
周安雖然擔心,但此刻也只能相信她。
到了岸邊,盛淮安身上的溫度消退了些,呼吸也逐漸平穩,只是看起來意識有些昏沉。
顧不及許問情況,周安扶著盛淮安直接從一邊隨手牽了匹馬,往王府的方向趕。
江若蘅被落在原地有些迷茫,看著周安一騎絕塵的身影大聲呼喊:「喂!你們把我落下了!」
只是他們已經漸行漸遠,估計是聽不到了。
看著這還停著一匹馬,江若蘅卻只能和它大眼瞪小眼,她不會騎馬。
糾結了半天,江若蘅還是選擇撩起衣袍下擺,快步趕回王府。
沒有江若蘅在一邊,周安囉囉嗦嗦也說不清楚情況,只能讓府醫自己小心照顧著盛淮安。
府醫眉頭緊皺,把脈半晌,江若蘅趕回王府的時候,也只是取下了金簪,將將幫盛淮安把血止住。